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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明日便要入宫了,可有些事情瞒了这些年,今日总要说明白的。”她瞧了瞧李祁的脸色,低眉敛目道:“当初梅妃娘娘被皇上极度厌恶,废弃在冷宫,虽郁郁寡欢,得了痨病,可不见得短短两年就香消玉损。奴婢可知道,是有人日日在她的药膳里下毒,最终毒发身亡。”
李祁听到她的话,心中一颤,脸色铁青,眼睛里好似要喷出火来一般,即刻问道:“谁?”
第79章 谁是谁非皆自惹()
夜愈发的深静了,夜色浓郁的好似要滴出墨汁来一般,八角宫灯,随风摇曳。一切却显得那样沉寂,远处那稀疏的树影却显得愈发发的阴森起来。
菱烟跌坐在回廊下,宫灯将她的脸照的苍白如纸,一双似墨的眸子里满是恐慌和绝望。
徐伯手里端着一杯鸠酒,眼里却是有些不忍“夫人,您莫要再闹了,快些上路罢,奴才已经安排好您的后事了。”
她不可置信的摇着头,从地上爬起来,朝前跌走了几步,脚下一软,又摔倒在了坚硬的石板上,摔的头破血流:“该死的奴才,你竟这样浑说,我究竟犯了什么错,王爷怎么会让我死……怎么会舍得要了我的命?”她身上的衣衫凌乱,头上的钗环亦是滚落在地,说不出的狼狈。
徐伯看着眼前这个早已近乎疯癫的女人,沉声道:“奴才没有胡说,这酒就是王爷赏赐的,叫奴才来送夫人安心上路。”
她心如死灰,望着徐伯手里托盘上的人那杯毒酒,大声的哭闹起来“你以为凭你的一面之词我便相信吗?我要见王爷,我要王爷亲自对我说,我要见王爷……你们都是骗子。”
菱烟猛地站起身来,不顾一切朝着李祁的寝殿奔去。徐伯赶忙吩咐一旁的侍卫追上前去拦住她,“王爷不会再见你了。”
她挥开一旁侍卫的手,怒道:“王爷那样爱我,那日为了救我竟将那西海菩提给了我,连那个瞎眼的女人都不顾,今日又岂会杀我。”
她一个弱女子哪里是这些人高马大侍卫的对手,任由她如何挣扎,厮打,皆是枉然。
一个寂寥倨傲,锦衣华服的身影从远处灯火通明处过来,只瞧着菱烟的样子,两目生寒。
两侧的守卫立刻跪地而拜:“参见王爷。”
菱烟扑到在地,上前紧紧扯住李祁的衣摆,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王爷,王爷……你答应过我家娘娘,要照顾我一世,你怎么能杀我呢?您难道要违背我家娘娘昔日最后的遗愿吗?”
李祁笑着摇了摇头,那笑意却不达眼底。眼中闪现的不仅有冷漠,更有欲将其抽筋薄皮的恨意:“你不配提她的名字,你不配叫她娘娘。若不是你昔日在她的药膳里下毒,她怎会如此的薄命,怎会舍弃本王而去?”
菱烟猛然仰头,对上李祁那双寒冷似冰的瞳子,不可置信的瞧着他,眼眶中的泪水愈凝愈盛,噼噼啪啪的跌落起来。
“王爷……王爷怎会知道此事?”她颤抖着问,心里却是已经吓破了胆子。她将此事瞒的那样紧,除了太妃,旁人根本不会知道。她倏忽之间明了,定是那浣月,将这件事告诉了殿下。
“本王未料到,竟被你这个心肠这般恶毒的女人,骗了这么些年。如今想来这些年的同c共枕,只觉得万分的恶心。”他的心间被火烧般,一寸一寸的化为灰烬,只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方才解恨。
菱烟跪在地上,磕头求饶道:“奴婢做了这些,不过是为了王爷,都是为了王爷。”
第80章 谁是谁非皆自惹()
“你杀了本王挚爱之人,却说是为了本王?”李祁的眼中陡然的涌现出无尽的寒意,在空气中凝结成冰,深深的穿透着菱烟的心。天地好似都凝固在这肃穆狠绝之中。
菱烟挣扎起来,扶着柱子,失声喊道:“那样的女人怎能得要王爷的爱,您待她那样钟情,可她心里念得永远都是皇上,便是临死前,依旧想的是皇上。妾身毒害了她又能如何?是她将王爷推入这般的境地。”
她心中满是不甘,为了王爷,她宁愿负尽天下之人,可他心里念得永远都是那薄情之人。
“妾身这般的做,只希望王爷能如往日一般,在众人眼里依旧是尊贵高傲的皇子,拈花微笑,温文尔雅,与世无争。您莫要在为了那样无情无义之人伤心了。”
他眼里的恨意将她的哀求冻结成冰,碾碎成灰烬。一个巴掌狠狠的掴在她的脸上,清脆的声响传遍了整个回廊。一旁的侍卫皆是一惊,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他的眼睛扫向徐伯手里的鸠酒,冷漠道:“把酒给她灌下去,待她死后,挫骨扬灰。”
菱烟听到这句话,傻事狠狠的跌倒在地,脸上的绝望愈来愈浓。她早已不能动弹,任由侍卫将毒酒,一灌而下。
杯盏,跌落在地,滚了几圈,最终碎成渣滓,飞溅四处。
李祁拂袖而去,菱烟瞧着那锦衣华服下的悲凉背影,心底对这个寒冷似冰,绝情的男子尽是绝望,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对那个身影拼命的摇头,她他该如此待她,只因为她爱他如斯。
她恍惚回忆起来,她自小便随柒寐入宫,与二皇子更是相伴长大,再也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他,他待她们这些奴婢亦是那样的好,他就好似一块无垢的美玉,便是旁人不喜欢他,可依旧说不出他有半分的不是。
无论柒寐如何的胡闹,稍有不顺心,便只冲着他发火,他只会用那双清澈无物的眼睛,静静的看着你,无论你如何恼他,让你再也无法对他生气。
那些在宫里无忧无虑的年华,却是她一生中最坚守的岁月。她见证了他的欢喜伤悲,她眼睁睁的瞧见他从一个温文尔雅的王爷,最终沦为今日这般狠绝的人。
她胸口一阵翻涌,跌倒在地,任由地上的残瓷,划伤她的脸,她裙裾上满是泥土污秽,此时她却再也无暇顾及。
徐伯立即上前,将倒下的菱烟接住,让她靠着柱子坐下。垂首,看着她嘴角缓缓溢出的血迹,沾染衣衫。
“夫人,您安心去罢。”徐伯心中被那浓郁的苦涩所笼罩,她如今就快要死了,他竟不知说些什么,菱烟侍奉王爷多年,如今却沦为这样的下场,这样风华正茂的女子,眼瞧着便要香消玉殒,可叹,可悲,可怜。
一日夫妻百日恩,他竟能如此对待自己昔日的枕边之人。
“徐伯,你能不能……能不能替我转告王爷,你告诉他……我……我不恨他。菱烟来日不能好好的侍奉他了,让王爷……好生保重。”
语至此,再无声。
第81章 谁是谁非皆自惹()
浣月才回到屋子里,就瞧见绿萼用手紧紧的攥着那道明黄色的圣旨。脸上仍旧是无法掩去的落寞。
她心一硬,将圣旨从他的手心抽出,置于供案之上。她的手不小心覆到她的手上,她的手很冷。
“奴婢叫人熬了一些安神汤,姑娘快些喝了罢,早些安置。未来的宫廷之路,哪怕你如何夺得皇上的圣心,依旧是步步惊心。如今还请您铭记在心,您与王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说完亦不在言语,只是小心翼翼的舀了一汤匙安神汤递到她的嘴里,瞧着她就着自己的手喝了几口,悬着的心才微微的放下。
绿萼直觉得今日安神汤的味道与往常十分的不同,味道有着说不上来的奇怪,但她心里烦乱的很,并未想的太多。
隔了一柱香的工夫,绿萼倏忽之间觉得眼睛火烧一般的疼痛起来。她闭上眼睛,那一瞬间,好像心停止了跳动一般,连呼吸都停滞了。
她从锦榻上重重的摔了下来,浣月守在她的一旁,见她这样一副光景,心里顿时发了慌,便赶忙叫人请来了御医。
御医请了脉,赶忙跪在地上,隔着帘子对绿萼道:“娘娘大喜,娘娘身上的毒已经解了。”
绿萼心里疑惑不已,顾不得疼痛,“是怎么解得?”
浣月像太医使了一个眼色,赶忙抢声道:“兴许是您吉人天相,明日进宫了,这身上的不干净的东西自然走了,亦或许是姑娘这些日子哭的厉害,那毒被泪水带出来亦是说不准的。”
那御医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只得随声附和道:“微臣愚钝,且看不出来,只怕兴许是这位姑娘所说的也说不准。”
火烧似得疼痛过后,她睁开眼眸,却依稀的能瞧见屋里那明明灭灭的烛火,噼噼啪啪作响。不过一会子的工夫,周遭的一切又清晰起来了。
她的眼——终究复明了。
绿萼的心里并未涌现起过多的惊喜,这些日子积攒在心头的阴云亦是没有消散半分。她眼睛好了,却依旧没有看见自己最想见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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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宫里的人早早的便过来,昨日的一切还尚未撤去,四处都弥漫着红,府里的每一处都高高挂起红灯笼。厅堂上皆是大红色的喜字。周遭的一切器皿皆为纯金所制成,这是寻常百姓家万万比不得的,亦只有皇家贵族才敢用如此奢靡来行送嫁之礼。
绿萼穿着宫里赏赐下来的锦衣玉饰,被装扮的焕然一新。她瞧着镜中的自己,梳着如意髻,头上插着四支华光澄澄的金步摇,颀长的流苏坠在耳鬓间,委委佗佗美也,皆是佳丽美艳之貌。
暗红色的锦云袖箭凤冠霞帔,与腰间所系的金丝鸳鸯玉带甚是相配,这一丝一毫之间,皆是雍容华贵。
亦不知何时,在一旁侍候的丫鬟和嬷嬷都被浣月悉数摒退,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二人,浣月走到她的面前,毕恭毕敬的道:“婕妤娘娘,王爷要见您一面。”
第82章 一入宫门深似海()
眸华流转,含苞欲放的桃树下,伫立那白色的身影,李祁就站在那里,长袍拢着他的身躯,隐隐约约的瞧见那张美如冠玉的脸,看不清,道不明,眼前仿佛是秋日一团一团的朝雾。
原本热闹非凡的王府,突然寂静而下,她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