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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三春不便多言,默默拾掇好房间,自己就伫立在桌子旁。
允礼心事重重的坐了一会子,起身道:“天不早了,你歇着吧。”
三春嗯了声,忽然想起什么,问:“今晚的事,是王爷设的局,对么?”
允礼刚想推门,手僵在半空:“是,我利用了你。”
三春早看破了,街上偶遇,那时允礼就想往廉亲王府看允祀,碰巧见到三春,便做了另外的打算,他也知道自己去看允祀一旦给雍正知道,免不了费一番唇舌,于是佯装为三春找住处,因为他知道有人在暗中盯着他,果然,那些盯着他的人见他同三春在聚仙楼要了房间,就冲进来搜寻,而允礼布下的人马由楚景阔带领,同那拨人打了起来,这里乱成一锅粥,吸引了太多的视线,允礼便乘机去看允祀,如果以后雍正问起,他也可以用三春来做挡箭牌,男人,有些风流韵事在所难免,更何况三春天生丽质。
最初三春还真以为允礼是好心帮自己,只等到了廉亲王府,三春豁然明白,自己只是允礼手中的一个棋子而已。
听允礼大大方方的承认,三春道:“这下我们终于扯平了,我不也利用了王爷么。”
嘴上这样倔强,心底却隐隐的疼,忽然发现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
允礼旋身回望她,素色衣衫,素面朝天,好似一枝才萌发的新柳,只十六岁的年纪,浑身上下洋溢着勃勃生机,惟那一双大眼如春水荡漾,泛着幽冷的光,允礼静静的站着,静静的看着她,良久,推开门走了出去。
门轻轻关上,三春心底悠悠一颤,慢慢走到床前,慢慢坐了下去,心底的酸楚反应到眼中,咬了下嘴唇,硬生生把眼泪给逼了回去。
躺下睡觉,明天去哈德门外自卖自身,母亲的遗愿时刻不敢忘,活下去,便是给母亲在天之灵最好的安慰。
抬手解发髻,触手却空空,咦,簪子呢?
猛地想起簪子是给允礼夺了去,也没见他手中拿着,大概随便丢了。
自嘲的一笑,拉过被子盖住自己。
这一睡,便至天光大亮。
睁眼看阳光铺满窗户,又是新的一天,新的一天里自己还活的好好呢,顿时心情大好,起了床下了楼,问小二借了个铜盆,去后面的井台边汲了些水,匆匆洗了把脸,没有手巾擦,就由着湿漉漉的脸给风吹干。
回到前头跟小二说明退房,然后离开聚仙楼往哈德门走,可是不近的脚程,待到了哈德门外那条熟悉的街道,拾起地上的一根草芥插到头上,然后蹲在街边。
不时有人走来走去,不时有讨价还价之声,那些七八岁的幼女幼男更容易买卖成功,同样的价钱,年幼的可以多使唤几年。
有人光顾三春:“多少钱?”
三春抬头看看,尖嘴猴腮的一个男人,于是道:“一千两。”
那男人骂骂咧咧的走了。
三春继续低头蹲着。
又有人光顾她了:“多少钱?”
抬头看看,样貌还算周正的一个中年男人,只是没眼缘,便道:“一千两。”
那男人瞠目结舌:“一、一千两?我没听错吧?”
三春无心搭理他。
那男人道:“你都快饿死了,还想招摇撞骗发大财,三两银子,跟我走。”
三春头也不抬:“一千两。”
那男人都给气笑了:“我见你模样不错,所以才肯跟你费口舌,但凡卖身的,都是家里有了难处,这样吧,我出二十两,谁让爷我看上你了呢。”
三春仍旧低头,手指在地上漫无目的的画着:“一千两。”
那男人失去了耐性,怒道:“你以为你是百花楼的头牌么!”
话音刚落,就听咚的一声,三春猛地抬头,见李忠怒火冲天的叉腰看着那倒在地上的男人。
第82章 嫁夫从夫,你不再姓吕。()
“二爷!”
三春站了起来。
“滚!”
李忠朝地上躺着的男人怒吼。
“二爷您怎么找到这儿了?”
三春心底如春风拂过,那么暖那么软。
“跟我回家。”
李忠毫不废话拉起她就走。
三春却使劲甩掉李忠的手。
李忠回头看她。
三春执拗道:“我不回去。”
李忠试探的问:“因为贵才?”
三春以为同贵才约在有客来矣的事给李忠晓得了,愕然相向:“您,您都知道了?”
李忠不知道,故意顺势点了下头:“你如果不回去,我就把贵才打死,宁可让大春守寡。”
三春惊呼:“二爷您千万不能,大小姐怀着孩子呢,您可以不管大小姐,那孩子却是无辜的。”
李忠不过是恫吓,见她认真了,趁机道:“行,那你跟我回去。”
三春摇头:“我既不是大爷的女儿,还回去作何呢,横竖是伺候人,换个人家,好歹不必看大小姐的脸色。”
李忠左右看看,此处人多眼杂,道:“咱们换个地方说。”
不等三春反对,他拉着三春的手就走,他力气大,三春给他拽得趔趔趄趄,几十步外,寻了个不起眼的早点铺子走了进去,要了两碗面条。
等着上面的当儿,李忠故作随意的同她聊着:“我以为王爷会照顾你,现如今看来,王爷根本没把你当回事。”
三春听他话里有话,想必是洞悉了自己的计谋,探寻的问:“您看出来了?昨天,昨天我与王爷”
当街搂抱,没好意思说出口。
李忠嘴角含笑,虽是嗔怪,却无一丝责备的语气:“做给我看的对么,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傻呢,你是不想麻烦我对么。”
不想麻烦不想连累他只是其一,其二,关乎感情,可是三春没说,这样戳其痛处,未免有些不厚道。
正沉默,李忠突然道:“嫁给我。”
铺子里吃饭的客人不少,来来往往,说说笑笑,于各种纷杂的声音中,李忠虽然说的铿锵有力,也未免模糊,三春并未听清楚他说什么,但看他的容色,含情脉脉的,便知道了大概,他已经说过这话,可是三春听来仍旧有些别扭,道:“不成。”
李忠很是奇怪:“为何?”
已经坦白过,自己拿他当哥哥当恩人,他还问,便是没领会,三春觉着再重复那些话,或许他依然不会明白,迟疑下,道:“因为我姓吕。”
声音不大,却是鼓足了勇气,若非对李忠完全的信任,她打死也不会说的。
以为李忠会吃惊,可是李忠却淡淡的:“我知道。”
倒让三春吃惊不小:“你知道?”
李忠点头:“早看出来了,江湖上传,江南吕家留下一位小姐,成晋的手下在找,朝廷也在找,这或许也是果郡王接近你的原因。”
这或许也是果郡王接近你的原因三春哂笑,果然是自己的错觉,看李忠:“既然你知道,还敢娶我?”
李忠表情肃然:“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才想娶你,你嫁给我,嫁夫从夫,你便不再姓吕,而是姓李,深宅大院住着,没人会知道你的存在。”
三春仍旧固执的拒绝:“谢谢您,可是,我不想给您添麻烦。”
李忠急了:“这不是添麻烦,而是,而是我真的喜欢你。”
对一个喜欢的女孩表达爱意,并不比苦练功夫容易,说完,怯怯的等着三春的决定,以一敌百,打的头破血流都没有这样害怕过。
三春沉默不语,扭头看正忙得热火朝天的店家,那店家手法利落,将面条抻长了下在锅里,拿过勺子一搅合,水面上飘起葱花菜叶,热气腾腾,店家的身影便模糊了,老板娘走过来,拿着手巾给丈夫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夫妻相视一笑。
平凡而简单的日子,多么美好。
三春想起了母亲,外祖父也曾经官至二品,给人陷害,家道中落,外祖父充军流放后死在宁古塔,随之流放的家人也死的死散的散,就在母亲走投无路时,遇到了走马上任宁古塔的父亲,父亲看上了母亲的绝世美貌,于是娶为侧室。
后来,父亲调回江南,母亲随之也进入吕家,大夫人也开始了对母亲的刁难,那些鸡犬不宁的日子,是伴着她的长大,一天天累加的,逐渐成为她记忆的大部,余下那可怜的微乎其微,便是在祖父家的两年。
所以,当乳母死后,乳母的儿子欲娶她给她严词拒绝后,乳母的儿子便将她赶出家门,她孤身流落于江湖,遇到了无以计数的困难,她却从来没有哭过,因为,那些困难比起昔日的磨难,什么都不算,因为,她的心早已经给磨砺得成为一块石头。
她渐渐长大后,母亲某天说:“日子不求富贵,只求静好。”
现在看这店家夫妇,三春想,这大概就是母亲心目中的静好吧,可惜,母亲至死都没能达到心愿,父亲给了母亲一个名分,一个家,一份衣食无忧的日子,却没能给母亲一个安稳的怀抱。
抬头看李忠,他正切切等着回答,三春莞尔一笑:“好。”
停顿太久,不着头不着尾的一个字,李忠没能立即领会,呆呆的问:“好什么?”
三春羞涩一笑:“傻呀。”
李忠愣了下,然后啪的一拍自己的脑袋:“可不是傻么。”
随即哈哈大笑,这番开心,仿佛捡到了块金元宝。
店家将面条端了上来,李忠一股脑全部推给三春:“你吃,你都吃了,吃完咱就回家。”
三春看着那大海碗:“我吃两碗,你想撑死我么。”
李忠又是哈哈一笑,拉过一个碗,挑起一根面条,见面条上挂了块肉,便用筷子夹了送到三春碗中,自己就呼噜呼噜的吃了起来,顷刻见了碗底,他就用袖子一抹嘴巴,粗狂的样子让三春瞬间想起允礼,忙甩了下脑袋,觉着自己想了不该想的。
夹起李忠送来的那块肉,想起母亲说的,感慨,这大概便是静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