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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补充说：“从今天开始不用挂点滴，你可以出院了。”
“把纱布拆了。”
老医生停住脚步沉着脸看着她：“过几天再说。”
“嗯。”
白小莞瞬间觉得自由了，她用手抓抓头发愉悦的走了出去，还细心的在桌上留了一张纸条给女兵。
三个字：我好了。
女兵看到这张纸条的时候哭笑不得，纸张上还有白小莞吃东西留下的残渣，她低头靠近看的时候还留着淡淡的说不出的味道。并不难闻。
“这纸从哪来的。”
她对这张纸做了什么。
白小莞什么也没做，不过是刚刚好在吃东西，刚刚好把吃东西的手按在了上面。
出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士兵，可是当她好不容易找到门口的时候她却找不到士兵了。
守门的士兵换了。
她再看看大门的时候上面“白小莞”三个字也没有了。
“怎么会是你们呢。”
白小莞看着其中一位士兵说：“以前的那个去哪了。”
“我们一直都在这里站岗。”
士兵奇怪的看着白小莞，又低头看着白小莞被纱布裹着的手腕，表情了然，“你是前几天来找参谋长的学生。”
“你还在门口说了参谋长。”
另一个士兵回了一句。原来军区也是这么的八卦。
“我是说六天前那个让我进来的士兵啊，他高高的，很斯文的，有两个，你们不知道吗。”
“你是说许营长和宋副营长吗，他们两个那天就回到岗位了。”
“我不太明白。”
“他们是受罚站岗，期限到了自然就回自己岗位了。”
白小莞低下头沉思，刘启明说他早期的学生全都参加了抗日，那她是来干什么的，来军区玩儿吗。
简直是送脸丢。难怪先生会那么生气，这就是活生生的对比，抬头不见低头见。
“在炮兵营一定能找到的。”
“炮兵营啊。”
白小莞远目：在哪呢。
军区到处都是军人，随便问哪一个都问出了炮兵营的下落。
“白小莞。”
身后突然有人叫她，回头看见女兵弓着身子把手放在膝盖上大口喘着气：“参谋长让你去见他。”
“现在吗。”
“现在，他说你会乱跑。”
“不，我现在不去见他。”
她看着不远处说：“我要去炮兵营。”
“炮兵营啊。”
听到“炮兵营”三个字她的眼神明显发光，随即立刻反对说：“你必须和我回去，这是参谋长的命令。”
“命令是对你下的。”
她眼珠一转看着女兵俏皮一笑：“我有办法让你完成命令，我也能去炮兵营的。”
“不可能。”
参谋长让她找到白小莞后无论如何立刻带回，不可多说。
“就是你和我一起去炮兵营啊。”
“绝对不行。”
“好啊，我现在就去告诉先生说你欺负我，你自己选吧。”
说罢，白小莞笑看着她伸手去拆纱布。
“这会是你做的。”
“你……”
女兵停顿了三秒，妥协了。
ˇ心虚ˇ 最新更新：20131211 23：04：42
有了第一次妥协就会有第二次妥协，女兵第一次有了杀人的冲动。
白小莞还特别认真的对她补充一句说：“下次我陪你玩儿。”
“……”
女兵欲哭无泪，哪有人折磨了人还这么不清不楚的。
上天为什么让她认识白小莞。
违抗军令是大罪，但是这军令和白小莞扯上关系就另当别论了，因为她似乎根本就没把军令当回事：军令这种东西就是骗骗你们的，认真你就输了。
“你好像不高兴。”
“……”
已经可以哭了。
“先生不会知道的。”
“……”
“我会回去的啊。”
“我被你害惨了。”
“没这么严重吧。”
“有这么严重。”
“反正我不回去，我回去就说你欺负我。”
“我没有。”
两人一前一后走，白小莞突然停住脚步回过头来轻轻拉了拉她的军领：“会有的。”
女兵惆怅的看着白小莞的背影。完全无法招架。
“她伤到了筋骨，擅自拆纱布后果很严重。”
当时老医生沉着脸看着白小莞拆纱布的手。她在场听着，参谋长还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说：“照顾好她。”
“是。”
“这是军令。”
“是。”
她以为照顾人是很简单的事，参谋长却要她当作是军令来完成，现在她总算是看出来良苦用心了。
没有足够的毅力和精神支柱根本就没法把这件事做下去。
白小莞乐呵呵的到炮兵营一打听才知道那天推她的真是炮兵营的许营长和宋副营长。
推她的是许营长。
“营长。”
许一豪正卷着裤腿流里流气的和一帮战士在说段子，手里玩着一根稻草，全然没了斯文样。听到有个女的在叫他皱着眉头不太情愿的回过头来，白小莞冲他招招手灿烂一笑：“我是白小莞啊。”
许一豪一愣，手中的稻草瞬间掉在了地上，他尴尬的看着左右抓了抓头发：“白小姐到这来了啊。”
“对啊。”
她笑着补充说：“炮兵营也很好找的的。”
许一豪恍然，腼腆一笑。
周遭的战士笑呵呵的起哄，许一豪回头瞪了几眼老实多了。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女兵是我在医院认识的。”
“我们认识。”
女兵和许一豪相视一笑。
“认识啊。”
白小莞回头看看女兵摆摆手说：“那你自己到边上去玩儿吧，都认识了以后你们慢慢说。”
她也不去看女兵的脸色自顾自的把许一豪拉到一边说：“营长，我手好了。”
白小莞献宝似的抬起手腕：“老医生说再换几次纱布就不用裹了。”
许一豪听她这么一说反而更加不好意思了，他有些局促的开口：“我真不是故意的。”
“没事啊。”
“我是真没想到你会摔倒，听说你伤到筋骨我真的很后悔。”
那天他轻轻推了一下白小莞就摔倒了，他不过是想吓唬她一下的啊。
“……”
“其实……我没有那么讨厌你……”
“……”
“看到你手这样真的很过意不去。”
“……”
“要不你也把我推伤吧，我——”
“营长。”
白小莞深吸一口气微微低下头：“这只是一件小事啊，忘了吧。”
我不能说是我自己摔倒的，手这样了不能让脸……白小莞心虚的不敢去看许一豪。
“可是你的手……”
“没关系，它会好的啊。”
“参谋长一定很喜欢你……”
他突然干笑两声愣愣的看着白小莞，白小莞捂着半边脸弯着眼睛哈哈大笑：“你又说了。”
“这次你没动手。”
多年前的一幕突然浮现，那个正眼都没看他的小不点一把砸中他的脸，吃了一嘴粉笔灰，等他好不容易把眼睛睁开的时候她已经走了。
唐突的邂逅，多年后还能相遇还能一眼认出来。
有缘多年来相会。
“你是什么时候当兵的啊。”
“一二九”抗日救亡运动后上面把上海大学关了，正好参谋长参加了抗日，我就去了。”
他补充说：“我毕业后在校留职，学校关闭后我的大部分学生也参加了抗日。”
“抗日啊。”
白小莞若有所思的看着不远处烦躁踱步的女兵悠悠的开口：“会很危险吧。”
“现在日本人太猖狂了，我们不能沉默。要想取得胜利牺牲是在所难免的事。”
“恩。”
“白小姐来十九路也是参加抗日的吧，参谋长对你最上心了。”
“我……我还没想好去哪个营呢。”
完全把出门前那句“我去十九路军区玩儿”的话抛在了脑后。
“那你来我们营吧。”
“不太合适吧。”
“怎么了。”
“你们营好像都是男的。”
“凡事都有先例的。”
“我怕我帮不上你们什么忙啊。”
“我们营人很多的，不用你帮什么忙。”
“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
“那我……考虑……考虑啊……”
“行啊。”
“能问下你是营长还是副营长吗。”
“营长。”
“你姓许，那你叫许什么。”
“……”
许一豪抓抓脑袋有些扭捏的说：“以后你会知道的。”
“好啊。”
“白小莞。”
女兵不耐烦的走过来瞪她说：“玩够了没。”
她拉拉白小莞宽松的军衣后襟，白小莞一件衣服也没带，已经是最小号的女兵服了。
女兵翻了个白眼：“你到底回不回去。”
“回啊。”
白小莞推开她的手理了理后襟，不满的嘀咕：“多大点事。”
“这是军令你知道吗。”
“什么军令，有什么好着急的。”
许一豪不解的看着白小莞，“怎么回事啊。”
“没事。”
白小莞指着不远处对女兵说：“你自己去玩儿啊。”
女兵压着怒火求救的看向许一豪：“许营长，参谋长命令我带白小姐回去。”
“什么时候的事。”
“一小时之前。”
“参谋长怎么说。”
“立刻。”
“你确定是军令。”
“确定。”
许一豪的脸色严肃起来，她看着白小莞沉重的说：“白小姐，你现在必须回去。”
“什么。”
“违抗军令是大罪。”
“军令不是对我下的。”
“如果是对你下的，你会怎么做。”
白小莞愣了。
“违抗军令是大罪，后果不堪设想。”
“我知道怎么做了。”
白小莞低着头拽了拽女兵的衣角别扭的小声说：“走吧。”
ˇ军区ˇ 最新更新：20131211 22：51：10
刘启明头也不抬的“刷刷”写字，白小莞单手托着下巴坐在办公桌对面左顾右盼。
“先——”
“别吵。”
白小莞委屈的撇撇嘴。
这算是什么意思，她不会乱跑的啊，这样看着先生工作实在是太无聊了，一定要这样吗。
眼睁睁的看着先生挥挥手让女兵走了出去。
“我也要出去。”
“你留下。”
“不要。”
“你坐下。”
白小莞伸腿烦躁的踢了踢桌子把脸贴在桌面上看着喧哗的窗外。
刘启明抬头看了她一眼，无奈又包容。
白小莞开始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刘启明没在意，白小莞转身一绕把手按在了刘启明的文件上：“我要出去。”
“手拿开。”
白小莞摇摇头不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