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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语堂三部曲-第2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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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是形成长期战争——我们必须在内陆建立一个完整的国家。这就表示我们同一时间内必须做两件事。我们一面抵抗侵略者,一面开拓内地,组织一个抗战物质基地。过去可曾有过如此的战争吗?想想有多少事必须做的,开路,挖河,发展通信,设立新工业中心,训练新兵,组织人民、学校和政府迁移内陆,防止传染病;同时,在沦陷区附近留下游击队和正规军以骚扰敌军,不让他们有机会巩固利益。敌人在占领区内也必须继续他们的强盗般行径,就像他们现在的所作所为。我们的将领必须不叛国,唯有靠坚强勇敢的领导维持高旺的士气,这一切才有可能——如果人民稍有存疑,如果他们认为他们的领袖不会贯彻始终,或者动摇了决心,他们就不愿意牺牲一切。只有如此中国才能打赢。我们的人民必须非常好,非常好,而日本兵要很坏,很坏,然后这些才可能发生。如果我们能全部做到,那将是历史上最伟大的奇迹。”

    “博雅,跟我来。”老彭说,“我们能一起做点事,这地方把你憋住了,你从未曾去过内地。你是个很好的战略家,但是光说又有何用?那边的一切又不同了,你会觉得更好些。旅行,看看人民,做点事,我需要你相伴。说来真傻,”老彭继续说,“过去我们经常饮酒哭泣,以后我们晚上相聚共饮,但是不再哭了如何?”

    “我一直在考虑。”博雅缓慢地说。

    “我知道你的困难所在。你太有钱——你和你的太太以及生活方式。”

    “问题不在这儿。”

    “你脚上的那双皮鞋就可以拯救两个孤儿的性命——我是说命呢。把你太太带来,她看来像是个坚强的人,又是大学毕业生,我将从事的工作需要这一类的女人。”

    “你误解我了,”博雅说,“我和你一样无拘无束,我也许会参加你的工作,但是至于我太太,根本没任何可能。她太有钱了,不像我。我甚至不能和她讨论这件事。我一直独自想这些问题,都快想出病来。”

    “怎么回事呢?”

    “婚姻是件怪事情。我想要娶一个美丽的躯体,我娶到了。她在学校是篮球队员——大腿很美,全身都很不错。嗯,婚姻改变了她,也许是我改变了她,但是一切都过去了。我知道我会对她冷酷,但是我也没法子,你知道我并非一个理想丈夫。她知道这点。现在,又有了梅玲。”

    “梅玲是谁?”

    “她是我舅妈罗娜的朋友,过去三个星期来她一直住在我家。她想去上海,但是没人陪她去,她由我们照顾。也可以说是由我照顾,我太太大概也起了疑心。”

    “噢,我明白了。年轻人的烦恼。”

    “我想最近这几天我恋爱了。她真美,以至于我不敢相信我的感官这种幻觉和她的神秘——对她我几乎一无所知——有时候叫我害怕。我对我自己说:‘她不是真有其人。’等我看她,她又是如此真实。有时候她很单纯,孩子气,有时候又很世故,很深沉。她的眼睛看来悲伤,但是她的嘴唇充满喜气。我喜欢她的悲伤和喜悦,我没法想,只是在她面前感到快活。如果这就是爱,那么我恋爱了。”

    老彭用深深关怀的眼光看着朋友:“你要带她去上海?”

    “我也许会这么做。我太太想回上海娘家去,一直要我带她回去,梅玲也可以跟我们走。别笑,我送太太回到娘家,我就自由了。”

    “你不是遗弃她吧?”

    “也许就是这样。有时候我怪自己,我们也曾度过一段快乐的时光。当我接受戒除海洛因治疗时,她对我真好。但是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我曾对她说过些粗话,她一定伤心死了。但那是在一年前,从此以后我就看到她自己寻乐、宴客,享受她该死的财富——我的财富。”

    “你认为这样不对吗?”

    “我的老天爷,她对财富有多自满!她举行大型宴会,请她所有的朋友——一切都为了炫耀——她也不和她们交谈,只是沾沾自喜地露出蠢笑,看客人交谈。我告诉你,她真蠢,蠢得连社交都不会。过去她喜欢运动,但是现在为了留指甲而放弃了。除了宴会、闲聊和大堆烦人的珠宝,她对啥都不感兴趣。我能和她谈什么呢?你绝不会娶到像这样一种受过教育的女孩。”他强调“受过教育”的字眼时,显得很轻蔑,“结婚究竟所为何来呢?给予或取得,是不是呢?以前大家庭的婚姻有个目的,就是生子奉亲。或者如果你娶了妾,她会尽力来取悦你,使你得到一些回报。姬妾总是尽力侍候你,给你快乐,不管怎样她总不会采取妻子的态度。是不是因为她有一张结婚证书,她就全然享用你的一切而不必有所回报。太太受到的保护太多,她太肯定自己了,这就是她的问题所在。”

    “这些也许都是事实,也许她很笨,但是一个贫家女嫁入你们豪富之门,难免会有些眼花缭乱,也别怪她。”

    “贫家女是不该嫁入豪富之门的,她消受不了。”博雅露出痛苦的表情。“唉,作为你的朋友,我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你的太太可能是块瑰宝,也可能是垃圾。我和她仅有一面之缘。但是梅玲又如何呢?你打算如何对她?”

    “哦,梅玲,我拿不定主意。”

    “你有什么困难?”

    “也许这是我自己的想象。她是罗娜的朋友,罗娜邀她来我们家住,她从不提她家里的事,也许罗娜有意要她嫁给我。你知道罗娜的。”

    “你该不是说你舅妈故意和你太太作对?”

    “她若有意,我也不意外。”

    “会不会因为你很有钱而太多疑了?”

    “也许我是。但她娇小迷人,像南国佳丽。你知道,有时候她看起来像个天真无邪的少女——噢,我真不知如何来形容她。”

    “你真认为你能继续研究战略,同时又和女人厮混?”

    “如果她属于这个类型,就可以。不过这一切都是我的幻想——我甚至还没向她求爱哪。我带她们俩去上海,我有事和上海的阿非叔叔商量。如果万事皆顺,我会加入你的行列。你能否陪我到上海?”

    “我恐怕不能,我要沿着战线走。”

    博雅看看表,起身要走。如果他待过了十点后,他就回不了家了。他站在门边,老彭用手拍在他肩上问道:“梅玲长得什么模样?”

    “你是指什么?”

    “我是指她属于哪一类型?你说很娇小?”

    “嗯。”博雅回答,很意外地,“像只在手上喂养的小鸟。”

    “那就有点意思了,再多形容些。”

    “我能说什么呢?她总是笑得很甜,习惯咬指甲。”

    “噢,”老彭说,停了一下,似乎他试图勾绘出未谋面的女子的容貌来,“除非你发现自己对她有反感,否则你得认真对待她。”

    “你是面相家?”

    “不,只不过善解人心而已。”

    “但你没看过她呀。”

    “你所说的就够了,她也许会改变你的命运。我已经了解你,因此我想我也认识二分之一的梅玲,所以你将要做的我也清楚了四分之三。”

    “你想不想见见她,看看她?我需要你的忠告。”

    “那倒不必。只要告诉我她的声音像什么?”

    “像汩汩的流水般。”

    老彭敏感地向上望,仿佛得到某些意义。

    “她耳朵下面有颗红痣。”博雅想了想又补充说。

    老彭对所听到的这些增述并不感到如何,他仅说:“噢,你得认真对待她。你永远不明白一个女人有多大的力量。”

    在暗巷里,博雅慢慢走回家,内心既困惑又激动。他先天体格健壮,十月天的夜晚也不必添外衣。走了不远,又来到南小街。路灯隔得老远,以至于他几乎看不清路,而路面又崎岖不平。为了专心思考,他慢慢地走着,不用手电筒,也不在意凹凸不平的路面和骡车、黄包车在泥土中留下的沟纹。专等黄包车夫光顾的小吃摊稀疏地开放着,模糊的油灯散放着一股股蓝烟,在黑夜五十码外都可瞧见。

    临别时老彭说的话使他大惑不解。真是怪人,老彭。他说梅玲也许会改变他的命运。当然啦,老彭全然了解他,但是他没见过梅玲,只听到他谈起她。老彭说得这么清楚,是否他觉得咬指甲代表什么意义?博雅本来是找他征询意见的,后来忘了,谈起战局,分手前才说了几句和梅玲有关的话。更奇怪的是,老彭似乎不反对他抛弃妻子。他说凯男也许是块宝,也许是垃圾。可能老彭已经断定她是垃圾,没有说出来罢了。真是怪人,老彭!

    走出南小街的转角处,他又看到那警察,警棍系在腰间,身子斜倚在柱子上。在冷风吹袭下发抖,似乎要睡着了。

    “今晚怎样?老乡?”

    警察连忙起身敬礼,直到认出是他,露出了友善的笑容。

    “回家,老乡?”

    “是的。”

    博雅塞了张一块钱的钞票在他手上,警察说了几句感激和不敢当的话后,就收了下来。

    “少爷,你真好。我老是拿您钱,一家五口,也没办法!”警察不好意思地说,“我们的游击队还在门头沟吗?”

    “听说还在。晚安。”

    “夜里要小心。”

    “我有手电筒。”

    博雅继续走,穿过他熟悉的泥土巷和荒地。夜一片死寂。以往遍布各胡同的夜宵摊已经散了,因为晚上有戒严令。天空很晴朗,北平的秋天一向如此。博雅靠着星光行走,没有开手电筒,他不想引人注意。为什么他说梅玲会咬指甲,当老彭要他形容她时?这是否表示她的教养、脾气、任性或天真?还是她的魅力?不错,梅玲老是咬指甲,然后露出柔和的浅笑。他现在肯定要去内地了——老彭的几句话打动了他——老彭还问他,他能否一边继续战略分析,一边谈恋爱。他确定凯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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