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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细雨神情一怔,一想到常松茂将自己全部的财产交给了自己,之后又慷慨赴死,不禁流出了热泪。
薛梓宁安慰道:『鱼大人,如今有了常大人赠予给你们的财产,我相信你可以带领南燕族人安居一方,不必经受太多的疾苦。至于复国之事,我想你们暂时打消这个念头吧。』
鱼细雨点了点头,叹息道:『唉,眼下也只能如此了。我鱼某人一定不会辜负常大人、苏大人、何大人的遗志,誓要安顿好所有的南燕族人。……说道何大人,好像他的亲族还在沙古国的境内,我又要如何才能拯救他的族人呢?』
想到这里,鱼细雨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薛梓宁道:『鱼大人无须担忧,我会请我爷爷出动他的关系,来帮助你们解救何大人的亲族的。』
鱼细雨急忙向薛梓宁施礼,感激道:『多谢薛公子,我们南燕族人绝不会忘记薛家的大恩大德。』
薛梓宁急忙上前扶起鱼细雨,道:『鱼大人无须多礼,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
凌云在南燕族的营地里找了许久,却仍找不到南幽溪的身影。
凌云甚至在笙公主的帐外询问了侍奉笙公主的侍女,结果侍女告诉他:笙公主已经哭得昏睡过去,但是南幽溪并不在笙公主的身旁。
凌云越找越急,担心南幽溪会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
就在凌云心绪焦躁之时,却忽然听闻到远处传来一曲幽魂断肠的笛声。
凌云顺着笛声而去,就走出了南燕族的营地。他顺着蜿蜒曲折的山路,就来到了一个山坡。
这里是一片枫林。满山的红叶,在夕阳中,就像是为大地染上一层火红。
红色的枫叶,随着秋风慢慢飘落。而一席红衣的南幽溪,仿佛融入了这片如火、如血的红色之中。她静静地坐一棵巨型的古枫树上,吹奏着手中的青竹长笛。
婉转悠扬的笛声,却带着让人心碎的声音,飘荡在寂寥的天地之间。
凌云不知道该不该上前,他只得悄悄藏在一棵枫树后面,默默地聆听着南幽溪的笛声。
南幽溪却放下了笛子,就幽幽说道:『凌公子,不如一同与南幽溪欣赏这片暮景吧。』
凌云暗自一叹,飞身来到了那棵枫树上,坐到了南幽溪的身旁。
夕阳迟暮,带着清秋的寒意,已让人觉得微微发冷。
南幽溪望着手中的青竹笛,微微一笑,道:『说起这笛子的吹奏方法,还是林哥哥交给我的。我和林哥哥是南燕大将军南幽尹的儿女,自幼生活在南燕的王宫,与各位王子和公主一起长大。林哥哥是我们所有孩子们的偶像,他既聪明又英俊,而且总是很温柔地教导着我们。有一次,我听到林哥哥独自吹奏这一曲优美的笛曲,便缠着他教给我。他却带着悠悠的惆怅,说这是一首让人触景伤情的悲曲,却还是将这首笛曲教给了我。直到今日,我似乎才明白这首笛曲的真正含意……』
凌云只是默默地倾听,因为他知道,此刻南幽溪所需要的,只是一个聆听者。
南幽溪又轻轻地吹起了那支笛曲,而凌云的神魂,似乎也随着南幽溪的笛声,飘荡到了远方。凌云似乎看到了一对无法再相聚的恋人,他们感慨却无可奈何,只得接受命运的安排,却每每在孤身一人的夜晚之中,用这笛曲缓解自己的相思。
南幽溪道:『据说这支笛曲是当年母亲送给我父亲的,而这之后又是母亲教给了林哥哥。在母亲病逝之后,父亲就不再听任何的乐曲。直到父亲病逝那晚,他让我给他演奏起了这支笛曲……』
『那南幽尹将军是用什么样的表情离世的呢?』凌云不禁好奇问道。
南幽溪微微一愣,仿佛陷入了回忆。她轻轻道:『痛苦?难过?……不,好像是欣慰,又好像是满足……我也分不清楚。』
『能和自己的爱人,在另一个世界相聚,他应该是快乐的吧。』凌云默默道。
南幽溪点了点头,微笑道:『如果人死后,真的能永远在一起就好了……若是我死了,也能回到那曾经无忧无虑的日子吗?』
凌云心中一惊,转头望向南幽溪,急忙劝道:『南幽姑娘,你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如果你死了,活着的人只会更加痛苦,你应该为活着的人多想想呀。』
南幽溪轻叹一声,道:『可是我们所有的希望都已经破灭,我们的夙愿都已经完结。我们所有的努力,全都被命运给践踏在地。我们……或者说我……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意义。』
凌云紧紧握着南幽溪的手,他想要说“你还有我”,而且他心中有了一个更大胆的想法:他想要向南幽溪求婚,让她一辈子都与自己在一起。
可是……可是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了,南幽溪或许会答应,但是她也一辈子只会活在过去的阴影之中,永远也不能释放内心的痛苦和自责。
『你……你难道忘了笙公主吗?』凌云最终想到的是那位可怜的小公主。
南幽溪默默望着凌云,而她的眼睛中,充满了迷惘和空虚。
凌云继续道:『你别忘了,虽然剑余寒是你的敌人,但他毕竟还活着。而那位为了南燕族人而牺牲的琴王子,是笙公主的亲哥哥!如果你再这般颓废,那位单纯又善良的笙公主要如何支撑下去?』
南幽溪的眼睛慢慢变亮,她想起笙公主一定比自己更加痛苦,瞬间便觉得自己太没用了。
凌云见自己的劝解似乎有效,又继续道:『就算琴王子死了又怎么样,你们不是还有笙公主吗?她是女人又如何,难道你们就不能推举一位公主成为南燕族的女王吗?』
『南、南燕族女王?』南幽溪喃喃问道。
『是呀!在我的世界、啊不是,我的家乡,也有别的国家是由女人掌权的,就比如英国啊。话说英国女王好像已经执政六十五年了,深受国民的爱戴,我相信笙公主以后也一定会是一个明君的。只要你们还拥有复国的理想,就永远不要放弃,而且你们一定会成功的!』
『英国……女王……』南幽溪根本没有听说过“英国”这个国家,但是她相信凌云,而她脸上的愁云也似乎慢慢消散了。
南幽溪的眼泪已经缓缓流下,她再也不需要故作坚强,就扑进了凌云的怀中。
凌云轻轻摸着南幽溪的头发,他突然之间有一种失落,明白自己似乎放弃了将南幽溪永远搂在怀中的权利。
但是凌云并没有后悔,或许他无法给予南幽溪一辈子的关怀,但是他却给了南幽溪更加重要的东西——“希望”。
漫天的枫叶飘然落叶,夕阳的余辉光彩而动人。
凌云和南幽溪望着这一片美景,希望的种子,就已经在他们的心中发芽。
×××
南幽溪准备和南燕遗族们一起保护笙公主,他们准备寻求一块隐居地点,暂时不再理会江湖的时事。
但是这样一来,凌云就要与南幽溪分别了,而且不知道哪年哪月才可能再度相聚。
凌云的心中虽然不舍,但是他明白,这是他必须要面对的现实。
南幽溪已恢复成了那个坚强、自信的她,她指挥着南燕族人们整理行装,就准备撤离这片伤心之地。
凌云好不容易才找了个机会和南幽溪独处。
南幽溪带着温柔的笑意,就等着凌云向她道别。
凌云涨红了脸,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终,凌云想起了一件事来。
『我差一点忘了,你还有一件东西在我这里。』他急忙将自己脖子上的幽魂泪给取了下来,就准备交到南幽溪的手中。
南幽溪望着那颗闪闪发光的宝珠,却轻轻地握住了凌云的手,温柔道:『请凌公子以后好好的对待它,它是南幽溪的一番心意。』
『你、你要把它送给我?』凌云十分惊讶,急忙道,『可是……它对于你……不是有很深的意义吗?』
南幽溪摇了摇头,道:『现在已经不是了,它原本的主人,今后已是南幽溪最大的敌人。』
凌云心中一痛,自然知道南幽溪指的是谁。于是他便将幽魂泪又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好好的收在了衣领之中。
凌云轻叹了一声,道:『我想起我们相遇时说过的话,你说自己是不幸之人,而我还大言不惭地说我们两个不幸之人碰到了一起,说不定可以扭转自己的命运,都能成为幸运之人。没想到最后,我们却换来了这种结果……』
南幽溪的脸上,却带着春风一般温暖人心的笑容,她对着凌云笑道:『不然——南幽溪能遇到你,已是人生中最大的幸运。』
凌云心中“咯噔”一下,脸上瞬间就红了。他喃喃无语,只觉得脸上一片滚烫,但是心中不知为何,却充满了甜蜜的味道。
×××
凌云与南燕族人分别之后,便和十二怪们商讨接下来的行动。
薛梓宁对凌云说道:『虽然这一次的行动是失败了,不过你已经尽你所能,也做了你该做的所有事情了。现在,你只需要先回殷兰山庄,然后好好洗一个热水澡,洗一洗身上的霉气就行了。』
凌云见十二怪们似乎仍没有解散的打算,便对薛梓宁问道:『那你们呢?』
薛梓宁摇着纸扇,道:『虽然我们曾找到了卖国贼卜丞相,不过却没有杀死他。不过我们也得知他就在附近的事实,便想要乘机找出他的下落,再将他完全格杀。这一次,我们绝不能再让他逃走了。』
『需要我帮忙吗?』凌云没有完成护送公主的任务,也没有救下琴王子,心中仍觉得十分憋屈,便想要帮助十二怪一起找到卜丞相。
薛梓宁呵呵笑道:『那到时候杀卜丞相,你会亲自动手吗?』
凌云额前突然流出冷汗,道:『那、那还是算了吧,我就先回家去了。』
薛梓宁哈哈一笑,领着十二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