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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百盛冰凉而又沙哑的声音在两人之间响起“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和府中其他人一样心狠手辣了？”
第541章 保我一世平安（）
即便知道柳百盛会问出这种话，即便王氏心里头已经有了一定的心里准备。
但真正从柳百盛口中听到这句话，王氏心头依然觉得有千万钢针穿心而过的痛处。
痛的她连呼吸都觉得异常的吃力。
“妾身没有变，妾身一直维持着初心。”王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为什么，老爷一进来，就觉得是妾身做了那件事情。甚至连问都不曾问妾身一句。可能事情根本不是老爷所想的那样呢。”
因为酒精刺激的迷蒙的双眼，一瞬间变得凌厉，满是骇人的血丝。
“是吗？那你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是怎么样，难不成你要告诉我的是芜颜自己跳下池子的不成吗？”柳百盛猛然暴喝出声“为什么，我究竟对你有什么不够的，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我从来没有这样的在乎过一个人，为什么我最在乎的人要做出这让我根本无法原谅的事情？”
手猛然抓住了王氏纤细的脖颈，大掌之下的脖颈是那样的纤细，柳百盛能够感受到手掌下那筋脉跳动的感觉。
他只要稍稍用力，只要他带上一点力道，今日王氏就会死在她的手上，连挣扎的机会都不会再有。
王氏感受到脖颈上不断收紧的柳百盛的手，巨大的压迫力，让她觉得肺部快要炸开的样子。
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在此时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办法吐露出来。面色因为缺氧而变得涨红，手攀上了柳百盛的大掌。
想要将他的手扳开，然而当目光触及到柳百盛那一双充血的眼睛
那里面写满了愤恨，厌恶和嫌弃。本就已经支离破碎的心在此时此刻被一记铁锤，击打成了粉末，再也不剩一丝一毫。她放弃了。
手慢慢的滑落，不再去试图掰开柳百盛的牵制住她脖颈的手。
男女之间体力上的差异，本就已经注定了事情的结局。如果柳百盛真的要杀了她替祈芜颜的孩子报仇，那么她无话可说，她已经心死。接下来不论柳百盛对她做什么，她都可以坦然接受了。
眼眶中的泪，在心死的那一刹那缓缓落下。沿着王氏的面颊滑落，滴在柳百盛的手上。
那泪水是那样的灼热和滚烫，柳百盛被这样的温度烫的手上一颤，将手松开。步子慌乱的退后了两步，跌落在地上。
雨倾盆而下，然而两人之间的纠缠与误会，是无论多么大的雨都无法将之洗刷干净的。
冰凉的雨水让柳百盛暴怒的精神得到了舒缓，让他整个人稍微的清醒了些许。
柳百盛不知道，他究竟是被王氏的那心死的表情给震住了，还是真的这场雨洗刷了他心中的火，让她手下留情了。
雨隔开了两人，在无尽的水幕后头，都是对方模糊的身影。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柳百盛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一点点的向着王氏半爬办走的靠近，若是此时有别人看到这一幕，定然会吃惊与柳百盛的失态。只是此时，院子之中除了柳百盛和王氏之外，再无其他人。
王氏跌落在雨中，大口的喘着气。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没有死里逃生的欢喜。
一个人当真正绝望的时候，无论是多么值得庆贺的消息都不足以让那一颗已经死亡的心重新复苏。
身子被一个怀抱紧紧搂住的时候，王氏依旧维持着跌落在雨中的模样。柳百盛身上的温度一点点的传递过来，但王氏却并不觉得温暖。
冷，好冷。从心里面开始往外面扩散的寒意，即便被柳百盛这样紧紧抱住，像是要被嵌进柳百盛身体里一样的大力拥抱。
即便隔着几层衣衫，柳百盛身上那蓬勃的热意正在源源不断的传递过来，王氏却依旧觉得自己置身于寒冬腊月一般。
“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推芜颜下水，你告诉我。随便编一个理由都可以，我都可以原谅你，你告诉我啊”柳百盛的声音在王氏的耳边炸开，让人感同身受的绝望。
犹如濒死的小兽一般痛苦的哀嚎。
“我可以原谅你，不管你说的是什么样的理由，我都可以。即便你变得和府中那些女人一样的心狠手辣我也一样可以原谅你，但是你要给我一个理由，你为什么要推芜颜下水，即便你知道她肚子里面怀着我的孩子，你也要这样做吗？”
柳百盛怀中的王氏，身子一僵，雨水冲刷了王氏脸上的妆容，抬头的时候，那是一张素净而又耐看的脸。
一如他最开始见到王氏的模样，恍惚间，柳百盛以为自己回到了和王氏最初相见的时候。
“老爷为什么不肯相信我？”王氏低声涩涩“老爷为什么宁愿相信是我将祈夫人推下了池子，也不肯相信我，是祈夫人自己跳下的水池？”
被柳百盛紧紧揽在怀中，王氏却再也没有那种满足到整颗心都被填满的感觉，只剩下空虚和痛楚“老爷只说是我变了，可是我什么时候变了？真正变了的人是老爷啊”
雨水冲刷而下，让王氏分不清从面上流下来的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这般的大声过，然而这一次，她只想自己做一回主，她想真正的做一次自己。
抬起头，两人的脸贴的极近，王氏整个瞳孔之中，只有柳百盛的脸“柳百盛，是否你见多了府中那么多人的阴谋诡计，尔虞我诈，所以你也理所当然额觉得我是哪一种人。”
“以前我觉得你不是”柳百盛一顿，再抬头的时候目光中有着一些王氏看不懂的一些东西“然而现在我却无法确定。
“柳百盛——”王氏惊声“我原本以为，我在府中不争不抢，我可以好好的过好自己。我本以为我避开你，去依赖老夫人，我也可以在这个府中留有一席之地，我在府中只想能够平平安安，能够保的我的曦儿，筱儿，墨儿一世平安。当我以为自己可以不再依靠你的时候，你却将我拥入你的怀中，你可记得那一日，你对我说的话吗？”
第542章 舍去凤曦，保住王氏（）
柳百盛默然，王氏双手有些颤抖。
不记得了吗？王氏抹去脸上的雨水“老爷真的不记得了吗？当时老爷对我说的是。从今以后我只需要依靠老爷就好了。老爷是我的天，我的夫君，我的一切。我相信了，我愿意依靠于老爷，老爷是参天的树，我是树下的那一棵草。只希望能够的老爷的庇护。老爷说过，从今以后我不用再害怕任何事情，只要全心全意的依赖老爷就可以了，这话我一直放在心里，老爷却不记得了吗？”
柳百盛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王氏淡淡道“不记得也罢了，但是老爷真的觉得我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吗？”
王氏的问，如同一颗颗锋利的钉子钉在了柳百盛的心间。
心头因为愤怒而血红的一片稍微压制了些许，睇视着王氏。
她的确还一如曾经的模样，单纯干净，即便在府中这么多年。各种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之下，柳百盛都足够相信王氏一如当初维持着自己的本心。她生气了，不会去找下人打骂一通发泄自己的情绪，而是自己要了一叠蟹粉酥来吃，排解心中的火气。
她不开心了，不会与任何人诉说心中的不快，而是自己默默一个人找一个地方呆着，不会干扰到任何人。
这样的王氏，真的会做出那种事情吗？柳百盛的心底第一次有了一丝的疑惑，这样的不解在考虑到一件事情的时候，彻底被抹杀。
柳百盛深深吸气，再度看向王氏“不管你是什么理由，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推芜颜下水？”
“老爷还是不愿相信我吗？”王氏不敢相信。
她说了这么多，柳百盛也因为她的话而仔细想过这里头的事情，可是为什么柳百盛就是不相信她的话呢？
柳百盛面色如常，冰冷的雨已经让他的酒劲儿全数散去。此时眼睛中尽是一片清明。
“你知道芜颜死了吗？”
简单的几个字，听在王氏的耳朵里，却不亚于是平地惊雷。
“死了？”
王氏喃喃，怎么可能呢。不是才三个月吗？祈芜颜的身子即便再弱，也不至于三个月都撑不住，孩子没了倒也能够说得过去。连大人都没了，这怎么可能呢。
心中的同时，王氏算是明白柳百盛那一句话的意思了。
“老爷是觉得，是我推了祈夫人下水，害的她没了孩子，连命都没了吗？”
柳百盛半响没有说话，嗡了嗡嘴唇“如果你没有推她下水，那么她自己为什么要跳下水去？就算她自己要跳下水去，那么她为什么会这般的失了分寸，让自己丧了命去？你知道芜颜的死因是什么吗？”
“妾身不知道。”这的确也是实话。
自祈芜颜被谭氏给接走之后，王氏的整个心都是一团乱的，她自己这边都尚且处理不及，又哪里有心思去顾及祈芜颜那边。
如果不是柳百盛开口，她真的不知道祈芜颜已经没了。
柳百盛注意着王氏脸上的每一个表情，确定她并不是在说谎之后，叹了口气道“大夫说，芜颜落水的时候太长，且身子寒气太重。落胎之后，身子出血太多，止不住，孩子没了。大人也保不住。”
“妾身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是妾身推的祈芜颜下水，我就是想要她的命，可以了吗？”
柳百盛皱眉“你究竟在胡说什么？”
“这不就是老爷想要对额答案吗？”王氏有些自暴自弃“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要了祈芜颜的命，我见不得她怀了老爷的孩子，我容不得她分薄了老爷的宠爱。我就是个妒妇，我蛇蝎心肠，我就是想要了她得命这些，老爷听着可还满意？”
雨不知什么时候听了，王氏的面上却依旧是水痕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