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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了她,放了婉儿。”
陈婉的心脏,就在我手心里。那跳动的节奏,如同求生的哀鸣。她双瞳闪现着无比沉痛的色彩,似对生命由衷的眷恋。
她忽然看着我手中的彼岸花手镯,哀求道,“你既然戴了这镯子,就不能伤我性命。这镯子是泉醴大人留下的遗物,却是一种信念,要让佩戴之人守护苗疆。”
“胡扯。”我唇角闪过一丝妖冶,对着陈婉道,“你为了保命,什么都说得出。陈婉,你早知道这镯子来历,为何不早早告知。现在求饶,不就是为了让我留你一命。”
“妖女放了婉儿,你住手。”慕长安再一次攻向我,丝毫不留情面。他这不要命一般的执着,让我整颗心变得滚烫。我如同在油锅中煎炸着,再也无法承受这一刻的煎熬。
“好,我成全你。”我笑得猖獗,从未有过的伤痛和恣睢,“我成全你。”
我用力压着陈婉的心脏,也就是那么一瞬。陈婉双眼泛着白光,晕倒在地。
瞧,人类是多么脆弱的呀。
慕长安彻底懵住了,他不顾一切地冲向我,长剑贯穿我的屏障,就那么毫无征兆地刺向我的肩膀。
我丝毫不躲,只是笑着看他,优雅而疏离。
“你?”慕长安有一丝诧异,却也仅仅只是一瞬。他眼眸的恨意已经把我淹没,我脚步虚浮着,继续发出笑声。
大殿中全是我的笑声,决绝而放肆。
我是有多久没这般开心了!好久,好久了。
“阿影,停下来,赶快停下来。”珞伽来到我眼前,用力扶着我的肩膀,“别笑了,你别再笑了。我带你走,我这就带你走。”
珞伽不再管慕长安和陈婉,眼里全是我。然这样的神色,我早已看不见。我眼前唯一能看见的,是慕长安滔天的恨意。
“去哪里?你告诉我,我还能去哪里呢?”我呢喃着,只觉得眼前的珞伽越发鲜红起来。他是不是又开始发火了,所以才如同蒙上了红色的鬼魅一般。
“阿影你怎么了?我不要你杀戮,我不要你的手染上血腥。我带你走,我们回珞珈山,我们去凌霄,我们去九州。我们不要苗疆了,不留在苗疆了。我们走!”珞伽声音有一丝颤栗,我从未见他如此慌乱过。
这个傻子,是遇见了什么,才会有如此惊慌失措的神色。
“阿影,你不要再笑了。”他声音有些大,几乎要贯穿我的耳朵。
我伸出手,却觉眼前似乎越来越红,到最后竟成了暗暗的血色!
“走吧,这里不属于我们,我们回九州去吧。”我收住了笑声,再看了慕长安一眼。他此刻正陷入悲伤之中,似感受到我的注视,对我狠狠一瞪。
他,果然恨我!
“这是保命丹,给这些人吃了,自然不会彻底死绝。”珞伽嫌恶地丢下一瓶药,对慕长安道,“就这样绕过你们,太对不起阿影。”
“谢谢大哥。”我说完这话,已经彻底没了力气,晕了过去。
珞伽焦急地扶着我,见我彻底沉睡着,才冷着脸对慕长安道,“如果怀疑是毒,你大可不必给这些人吃。”
慕长安面色一白,自己吃了一粒,再喂给陈婉。
“你?”他奇怪地盯着珞伽,没弄懂珞伽前后不一的行为逻辑。
“阿影为了救你,不惜手染血腥。她是最纯善的姑娘,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会阻止我继续杀戮。为了她,我暂时放你一条生路,甚至给你个当英雄的机会。”
珞伽眸子清冷,见慕长安面色微变,继续道,“我只是暂时不追究罢了,阿影受过的屈辱,我会进一步找你们讨要。就这样让你们死去,岂不是太便宜了。”
慕长安面色一寒,“如果事情因我而起,请不要再伤及无辜。”
珞伽冷冷一笑,“你根本不配和我谈条件。”
他衣袖一拂,那坍圮大半的宫殿,彻底开始碎裂。
慕长安抱着陈婉,一路飞奔。他看着怀中的人,再想到方才那猖狂纵笑的女子,眸子再一次深邃起来。
他记得刚才她说过凌霄、九州,她不是珞伽的妹妹么?又怎么会知道九州?
“长安。”陈婉悠悠转醒,捏着慕长安的手,“你没事吧。”
这一次,她眼神里已经有了浓浓的关切。似乎眼前的男子,是命定的伴侣。
第274章 憎恶(下)()
“婉儿,你感觉怎么样?”慕长安垂下头,对陈婉关怀备至。 他眼里流过浓浓的怜惜,却始终少了些什么。
明明他们已经做过很亲密的举动,可为何抱着这个女子,始终没有那种深入骨髓的感觉呢?反倒是方才大殿上猖狂大笑的女子,让他有更深的情绪。
这,是为何?
“好多了。多谢你为我挺身而出,否则我会遭了妖女的毒手,命丧黄泉。”陈婉想到刚才被攫住了心脏,心头就是无比的痛恨。
她原本计算得甚好。哪怕是从九州来的人,哪怕给她带来了天放玉,也不该挡住她的路。所以寻了做替罪羊,却不曾料想惹恼了珞伽。
珞伽一怒,苗疆元气大伤。肱骨大臣死伤无数,连国主景沉谙也受伤不轻。也不知道要多久的时日,才会恢复元气。
“安儿。”慕容冲大步走到慕长安面前,认真道,“我一直在驿站等你,却不见影踪。却听得宫阙坍圮,惨叫连连。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婉收回目光,站直了身子,对慕容冲道,“多谢慕将军关心。大殿无事发生,只是曲艺班子的杂耍们弄的动静太大而已。宫阙坍塌,是因为国主想重新翻新。今日恰巧是吉日吉时,都是苗疆家务事,上不得台面。是吧,长安?”
她对着慕长安眨眼,希望慕长安识趣。慕长安看着远方,对慕容冲道,“的确如圣女所言。”
陈婉面色有些难看,刚才还婉儿,如今在父亲面前就是圣女。她狐疑地盯着慕长安的眼睛,竟有一丝责备之色。
“父亲大人,我此次从牢中放出,准备继续向国主求娶婉儿。父亲大人可有备好聘礼,我好登门提亲。”慕长安谦卑恭顺,却未发现一侧的陈婉面露绯色,娇羞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圣女慢走。”慕容冲微微一笑,却丝毫不提聘礼之事。
慕长安看着少女移动的背影,脑海又浮现出珞伽的影子。也不知是珞伽的药太灵验,还是陈婉根本就没有受太重的伤。她如今轻巧灵动,丝毫没有宫阙之内的伤重之势。莫非,是被她蒙混住了?
与此同时,却想到了另一个女子。那笑得凄厉的容颜,还有眼角奔涌的水珠,竟毫无征兆地布满了思绪。
从始至终,那个女子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呢。无辜被玷污了名声,还差点身首异处。他却一次次为了救人而伤及无辜。对于那个女子,他心中总是有愧的。
先不论珞伽处事如何,那女子却是无辜的。
慕容冲见儿子神色游移,心中有一丝不忿。陈婉即使是苗疆圣女,也不过蛮夷女子,何况还是舞姬出身。这样的女子若作为儿媳人选,着实让他心有不甘。
还有方才欲盖弥彰的模样,丝毫没有博得他的好感。尤其那妖冶诡异的双瞳,不知何时会想出阴险的招数,防不胜防。
慕容冲轻轻一咳,道,“安儿,你恐怕入戏太深了。为父没有准备聘礼事宜,也不会答应你娶陈婉。你要知道,你是慕家的好儿郎,是甯国的大将军,怎能如此儿女情长?”
慕长安双目一瞪,不可置信道,“从甯国出发时,我就向陛下求了恩典。此次苗疆邦交,只要我找到了心仪女子,就能自行求娶。父亲大人莫非忘记了?”
“你是在拿陛下的旨意压迫你的父亲?安儿,婚姻大事要听父母之命,我还没死呢,你就想自作主张了?”慕容冲冷冷一哼,霸气道,“我绝不会让一个番邦巫女当儿媳妇,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慕长安面色一白,“那父亲大人随儿子来苗疆是为何故?儿子意中人就在眼前,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她,父亲怎能?”
慕容冲不欲多言,长袖一甩,恨恨道,“你的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你说在雪地与她相遇,哪有正经女子半夜还在雪地游荡?这样言行不检之人,绝不会是我慕家儿媳。”
“父亲……”慕长安心中烦闷,加之又被慕容冲训斥,越发不得纾解。
他其实也有一些纳闷。虽然是一样的容貌,可为何言行与从前相差那么多。尤其陈婉设计陷害人的手段太过高明,丝毫不像那夜舍生救人的模样。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慢慢走回了驿站。
珞珈山。
我化作了一只独角兽,躺在温泉里。
我雪白的肌肤映着温热的泉水,毛细血管清晰可见。
有时候,我不想成为一个人,我想成为一只兽。作为兽,可以无忧无虑纵情山水。不用揣测人心,不用担惊受怕,更不用像个傻子一样,被人利用一次又一次。
我硕大的翅膀,在温泉中晃动,似乎每个关节在这水中一泡,就会洁净如初。
洁净!
我希望自己是干净的。但是我的手上,已经染了血。
我盯着自己的前肢,晶莹的爪子,如同玉石一般,发着淡淡的幽光。这样美丽的艺术品,是我的前肢,不是沾染了血腥的刽子手。
“阿影好些没有?”珞伽的声音在洞外响起,我把他赶出洞好几日了。我霸占了他的洞穴,在这温泉里浸泡滋养,却独独不愿见他。
他陪着不是,一直在洞外等待着。我却傲娇地一语不发,故意让他不安。
或许,我内心深处还在怜悯这苗疆。我用极其拙劣的方式,让珞伽守在洞外,不让他再去大开杀戒。
我不知道这样的笨法子可以用多久,对于心思剔透的珞伽来说,他一定早就猜到了我的小心思。
“阿影再不出声,我恐怕只有去抓来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