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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家的男人都是如此烈性,她又不是没有领教过。
倒也不错,婴宁喜欢西班牙的哥特式建筑——圣保罗教堂,布尔戈斯大教堂,神圣家族教堂。其中被菲力二世誉为“天使的杰作”的布尔戈斯大教堂,里面长眠着一对英雄夫妻。
那是11世纪西班牙声名卓著的军事统帅、与摩尔人作战屡建奇功的民族英雄熙德的陵寝。墓穴上的熙德统帅及其妻子的白大理石睡眠雕像栩栩如生。
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可是婴宁不能和栾骁如此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依稀记得在他们俩圆房的时候,栾骁曾经引用过《诗经》里这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想到这里,微微感觉有些心痛。
所以,此时此刻,最高明的方法,应该是什么理由也不说,什么话语也不解释。
就直截了当地跟栾骁说,她要跟他离婚。
她甚至不需要直接去跟栾骁说,她雇请了一位律师。
“我没有任何条件,只想要和她离婚。”
如果和栾骁结婚,根本就是栾骁的一场自导自演的骨肉计的附送品,那么,和他离婚,应该不算是一件太难的事情吧。
但是,当律师听清楚她的意思,马不停蹄,去找栾骁商谈时,婴宁却感觉有点——心不在焉。就算在泡澡,也会陷入怔忡。
至于栾骐,他根本没想到一次绑架,竟然换来婴宁的这份心,她竟然决定嫁给她。
其理由,自然与这套西班牙风情的别墅有关,但更重要的是,她对他还有感情。
这一次的“迷游性解离症”,把她再次带回他的身边。
他何其荣幸。
“要喝点什么?”
栾骐看婴宁从浴室出来,长发就像海藻似的稍稍凌乱地散在身后,全身散发着一种散淡到妖娆的小女人气息。
“可以给我,”婴宁挑挑眉毛,“给我调一杯鸡尾酒吗?”
栾骐点头,“你想喝什么鸡尾酒?”
婴宁抬手,把额头前面垂下来的散发抚上去,“一杯,红粉佳人。”
栾骐凝视着她,“你看起来脸色有点苍白。”
婴宁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脸,“真的吗?”
栾骐点头,“身体不舒服吗?”
“也许有点贫血。”说完就觉得不对,她可不是贫血的体质。
栾骐还是不太放心,“你确定,你的身体真的没问题?”
婴宁笑着走过来,长长如蛇的手臂搂住栾骐的脖颈,“没问题,没问题。”
又笑,“你怎么变得像你弟弟那样,嘘寒问暖固然好,但是太反复了,让人觉得厌烦。”
栾骐吐舌,“只有你才说得出这种话。”
婴宁挑眉,“怎么说?”
“只有被男人们的关怀关切关心所包围的女人,才会觉得厌烦无聊;多少女人需索的,就不过是男人们的嘘寒问暖,不,只要有一个男人对他们嘘寒问暖,也不至于感到缺爱。”
栾骐说完,轻吻了一下婴宁的脸颊。
婴宁却拉着他,两人相拥着,跳了一曲华尔兹。
“其实,就算身边没有男人,我也不会感到缺爱,”婴宁说,“因为——我爱我自己。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了我,我也绝对不可能抛弃我自己。”
栾骐笑,“这就是你的迷人之处,你的魅力所在。”
婴宁点头,“在我看来,这就是我的灵魂之光,生命之火。”
栾骐笑得肩膀都抖动起来,“明明是纳博科夫形容洛丽塔的。”
婴宁笑,“我是不是你的洛丽塔。”
“你怎么会是洛丽塔,你是女王,女王陛下。”
“你没看亦舒的《香雪海》吗?就算是高高在上的女王,也需要男人把她宠为洛丽塔公主。”婴宁贼笑。
“我又不是大叔,敬谢不敏了。”栾骐说。
婴宁听栾骐提到“大叔”,眉微微一颤,想到那个音色纯美,极具蛊惑力的神父大叔,不知不觉心又纷乱起来。
一纷乱就有点自我厌恶,对自己的滥情实在很无言地说。
又没法“无言独上西楼”,只能把栾骐推开,让他给她调一杯“红粉佳人”。
“为什么想喝‘红粉佳人’?”栾骐笑着问。
婴宁收紧了浴袍,坐到旁边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以手托腮,半晌才悠悠地回答:
“鸡尾酒就像香水,不亲自尝试永远不会知道哪一种最适合你。”
栾骐笑着转过头来:
“我以为你会说,男人就像香水,不亲自尝试永远不会知道哪一种最适合你。”
婴宁“哈哈”大笑,“Bingo!!”
笑完之后,婴宁又正经了起来:
“你知道‘红粉佳人’的由来么,栾骐?”
“愿闻其详。”
“‘红粉佳人’,这款专为女性调制的红粉佳人诞生于1912年,当时伦敦上演的一出舞台剧《红粉佳人》,当女主角端着这杯特制的鸡尾酒优雅的走出来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因此这种鸡尾酒被称之为‘PINK LADY’。”
栾骐惊叹,“Romantic!”
婴宁垂下睫毛,“红粉佳人,见证爱情Pheromone不散场。”
Pheromone,费洛蒙,也就是性外激素,是种交换讯息的化学物质,不同于体内荷尔蒙多是藉由血液来传送至作用细胞或组织,费洛蒙则是藉由释放至个体以外,在限定范围内影响其他生物体。
栾骐转过头,望着她:
“你想和我结婚,真的是因为爱我吗?”
婴宁也同样望着他,深深地望着,“我爱你。”
她的声音没有一丝颤抖,眼神没有一丝战栗。
栾骐笑了。
他转过身,拿出大量的冰块冰杯,然后在调酒杯里放满冰,加入1盎司琴酒,1勺君度香橙,0。5盎司红石榴糖浆,几滴蛋清和两勺柠檬汁。
婴宁呼吸平缓,静静地看着他,看他合上调酒杯,将蛋清充分摇散。
红石榴糖浆是为了让酒更甜,让酒的颜色更红艳,蛋清会使酒的口感更加幼滑。
最后,栾骐把酒杯里的冰块倒掉,把调酒杯里的酒倒进了杯子。
他在杯边放上一枚樱桃作为点缀,把杯子递给婴宁。
他说,“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红粉佳人。”
婴宁差点泪盈于睫。
她喜欢这“红粉佳人”,恬淡,清凉,转手是绚烂的霞光。
她凝望着红艳的颜色,突然问:
“这像不像一生一次,一次一生的爱情?”
她颤抖着手腕,举杯,喝了一口。各种口感混合在一起,交替席卷着味蕾。
最绝妙的是,因为加入了酒精,喝完之后头有些眩晕,世界也变得美妙。
喝完这杯酒,橙汁的酸和石榴糖浆的甜还荡漾在舌苔上。
其实,婴宁想,自己可以说是喜欢所有的鸡尾酒,那需要威士忌、白兰地、龙舌兰的底蕴,量酒器、搅拌棒的配合,沙瓦杯、鸡尾杯的承载,更似五彩斑斓又相辅相成的生活。
所以她不可能为某一个男人停留。
“谢谢你,栾骐。”婴宁望着栾骐。
“我更想多听听那句‘我爱你’,”栾骐微笑,“想要多听。”
婴宁满脸的“拿你没办法”的表情。
栾骐却在微笑,从他嘴角的弧度里,婴宁读出了最能温暖人心的香甜幸福。
“婴宁,”他搂住她,轻柔地搂住她,“其实,你拥有我见过的最透彻的灵魂。”
婴宁低头,“我很肮脏,我很贪心,我就像个饕餮,需要满汉全席,我是个坏女人。”
“不,”栾骐说,“真正懂得你的男人,就算知道你的爱那么短暂,也会努力争取,”他说,“我发现,原来你那种散淡到妖娆的美丽,就是来自清水芙蓉般透彻的灵魂。”
婴宁笑,“真是——何德何能。”
“透彻的女人是惹人怜爱的,无论贫穷富裕都无法夺走她眼底美丽的欢愉。”
栾骐说得认真,婴宁只能继续笑,“承蒙厚爱。”
恍惚间,她想起,以前曾经跟傅丞雍说过同样的话——承蒙厚爱。
那么多的情人,那么多的恋人,那么多的爱人。
现在都到哪儿去了呢?
她还没到追忆似水年华的年龄,但却略微感觉到一丝苍老。
这么多年了,那么多的男人在身边,来来去去,或者被她抛弃,或者抛弃了她,或者被死神掠走,或者——被她遗忘。
这么多年了,却一直一直,有两个男人陪伴在她身边。
从小到大,栾骐和栾骁两兄弟。
曾经与栾骐的恩怨纠葛,甚至比与栾骁的还要复杂跌宕,但是,栾骁至始至终,都是她的丈夫,她唯一的丈夫。
“我也给你调一杯鸡尾酒吧,”婴宁说,“你想喝‘血腥玛丽’吗?”
栾骐点点头,“你调的我都会珍爱。”
血腥玛丽是由伏特加、番茄汁、柠檬片、芹菜根混合而制成。鲜红的蕃茄汁看起来很像鲜血,故而以此命名。
不过,婴宁现在倒真想召唤“血腥玛丽”。
“血腥玛丽”,原来是一个鬼魂的名字,也是西方一种通灵游戏。独自一人*浴室,锁上浴室门并关掉电灯。面向镜子,并在自己与镜子之间点燃蜡烛;或在镜子的两边各点一枝蜡烛。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慢慢喃念“BloodyMary”三次。
结果是什么——在镜子里出现一副皮肉被撕裂的面孔邪灵会把她吓死。
或者,镜子及墙壁会有血液渗出。
再或者,邪灵会把她拉进镜子里。
光是想想就恐怖,召唤血腥玛丽据说是一种必死游戏,听闻有很多玩过BloodyMary的女学生,被发现死于学校的洗手间内,而且被人夺去双眼。
正调着酒,律师回来了。
栾骁已经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好了字。
栾骐早就已经打电话让民政局的干部过来伺候着,看到《离婚协议书》,民政局的干部马上给婴宁出具了离婚证书,并予以登记。
好了,正式离婚了。
“我不再是他的妻子。”婴宁和栾骐拥抱。
民政局的干部说,“现在就给两位出具结婚证书。”
婴宁有点慌乱,“不,何必这么急迫?”
栾骐语气有点强硬,“我怕你后悔。”
“我不会……”
婴宁的话音未落,客厅的大门口走进来一条颀长的身影,“婴宁。”
婴宁一听到那声召唤,马上转过身,朝着那边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