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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胡思乱想呢,忽然觉得陆茴的头发在水里像是一朵盛开的花一样披散了过来,绕的我脖子直发痒,就一边游,一边把那发丝往一边划拉。
可是那头发非但没被我给划拉开,反倒是越来越多,一股脑的就往我头脸上扑,搞得我连前面都看不清了,就忍不住有点不耐烦,手一抓给攥住了,看你还飘!
可是这么一低头,我又觉得哪里不对,陆茴头发不算短,可是也没有长的这么邪乎吧?至于能把我头脸都给兜住?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就抬头瞅了一眼,这一瞅不要紧,我特么差点在黑水里尿了裤子!
一张惨白惨白的人脸,就停靠在我肩膀上,冷冰冰的跟我脸贴脸,这头发,就特么是她脑袋上的!
而她的身体跟人鬼都不同,软绵绵的又很长,四肢看上去像是没有骨头,手能到膝盖,八爪鱼似得,紧紧的盘在了我身上!
你娘,我浑身鸡皮疙瘩一下全炸起来了,这特么的是什么鬼?
随即我反应过来了,这黑水里面漂浮的东西并不是白塑料袋,而全是这种东西!
更要命的是,这东西看似柔软的肢体却像是带着暗刺,猛一下扎到了我身上,痛的我当时就一个激灵,不对呀,我刚到这个地方来的时候,掐了自己一把,也没什么感觉啊!
难道……这种东西,是专门对付死人的?我特么现在光剩下半死不活,也跟着中招了!
不愧是特么护城河,感情比尖刺栅栏和恶狗都管用!
而且,被那暗刺扎了之后,不仅痛,还会逐渐失去力气,像是身体麻木了一样,眼瞅着,我要抱不住陆茴了!
更糟糕的是,四周的“白塑料袋”似乎也被我们吸引了,争先恐后冲着这里游,不少甚至想把那软体动物一样的四肢,缠到陆茴身上,把她往深处拉!
我哪儿容得了它们这么做,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将陆茴给护在了怀里,同时觉得一阵憋得慌……按说我现在不能算是活人,不该需要氧气啊?
操他妈,遇上的这都是什么幺蛾子!
随着那些东西越来越多,我们马上就要被它们给拽到了河底去了,而这条河竟然跟井一样,怎么样饿望不到底,想也知道,被拽下去,肯定是个万劫不复的境地!
脑子里面居然跟万花筒似得,闪现出了许多以前的片段,济爷把还是个少年的我扛在了肩膀上,张莹莹偷家里的烤红薯给我吃,李国庆买黄纸还要划价,我把炮仗点了引信,埋在了七舅爷家的化粪池里……
我忽然想起来,人死之前,是会把活过来的这一生重新在眼前演示一遍的,这叫人死之前走马灯,难道我……要死了?
之前虽然也有经历过险境,可都没有这一次与死亡离的这么近!
不行,我还不能死,芜菁等着我……还等着我……
“千树!”
就在我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忽然听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声音:“千树!”
芜菁!是芜菁!
我猛然睁开眼睛,果然看见芜菁居然出现在了那些“白塑料袋”之中,卧槽,难道她也成为其中一员了?不……不对,芜菁拼尽全力,在帮我驱赶那些东西!
她一身白色,绝美的像是盛开在黑水里的一朵百合花!
隔着黑水,我也能听见她那柔美的声音:“能活着,就别死,你记着,我还等着你。”
我知道!我知道你在等着我!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狠狠的把腿一蹬,就让自己重新往上浮,一手紧紧的抓住了陆茴,另一手直接拨开了那些“白塑料袋”!
与此同时,我感觉的出来,身后有人用力的推了我一把,借着这个力气,我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重新奔着对岸游了过去!
身后传来了什么东西被撕扯开的声音,怎么听怎么不祥,可是我还是咬紧了牙关,没有往后看,不管出了什么事,我不能辜负了芜菁,我必须活着出去!
这一瞬,我什么痛也不知道,什么累也不知道!
眼见着眼前的黑水颜色越来越浅淡,已经能朦朦胧胧的看到对岸,我拼了最后一丝力气,先将陆茴给推了上去!
而我自己刚想跟上去,却猛然发现脚腕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低头一看,一个残余下来的白脸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在黑水底下,眯起了黑洞似得的眼睛,张开了大嘴冲着我笑!
那大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留下……陪我……”
我心里一慌,想把它给踹下去,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被她死死一拉,秤砣一样,被拽的沉了下去!
这下完了……这下算是完了……
没成想,一条手臂不知道从哪里伸了出来,死死的握住了我的手!
这手臂纤细修长,毫无疑问是有骨头的那种。
我一抬头,发现它是从水面上伸下来的!
“土狍子!”隐隐约约,像是陆茴的声音从岸上传了下来:“我不许你死!你就算要死,也只能死在我手上!”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鼻子瞬间就酸了。
我不能死,要我做的事情,还有那么多!
只听“哗啦”一阵水声,我终于露出了水面,眼前一片清明,面前的陆茴惨白着一张脸,忽然举起手来,狠狠的打在了我的脑袋上:“你吓死我了!”
可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她忽然扑在了我怀里,像是哭了。
我心里也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触碰了一下,拍了拍她的后背:“乖了,别哭,姑父会护着你的。”
有点遗憾,芜菁没能跟陆茴见一面……我也没能多跟她说上几句话,每次见她,好像都是在这种生死交关的情况下。
“谁要认你当姑父?”陆茴似乎反倒是被我给气笑了:“燕巴虎插羽毛,你算哪个鸟!”
不管是不是吧,反正能飞的就是禽。
这下算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我不敢回头,但是也没听到身后有追过来的声音,这才松了一口气,可是一竖耳朵,我却发现,再也听不见陆恒川喊我名字的声音了!
而且这一片我根本没来过,压根就认不清东西南北!
一阵心慌弥漫到了我心上,这下我特么的,要往哪里走?陆恒川个王八蛋,特么看我不醒,多喊几声你会死啊!
陆茴显然也意识到了:“土狍子,你干嘛一脸茫然的?该不会……你不知道怎么走了吧?”
“谁说的。”我是有点底气不足,但脖子依旧跟平时一样梗的很硬:“天底下没有我不认识的路,谁不知道我李千树是个活地图。”
嘴上这么说,我心里也叫了苦,刚吃完毒蘑菇就被抬到了这里来了,我那会又怀孕似得头晕想吐,根本没来得及记路!
事到如今,也只能随便找找了,我领着陆茴就往前走,可越走越觉得陌生,好像哪一条路,都不是我来时的那条路。
陆茴终于也懂事的闭了嘴,跟着我东看西看,可是没用,瞅着哪里全不对!
瞎蛾子似得撞了半天,我的心越来越慌了,难不成,我和陆茴已经死了,再也回不去了?
“滴滴……”忽然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一阵汽车喇叭的声音。
顺着那个声音一看,我发现前面的树丛里,竟然停着一辆公共汽车,不少人正从那车上往下走,个个穿着寿衣,排着队去鬼门关!
我心头一跳,难不成这就是我上次搭乘的那辆死人车?那岂不是有救了!
而且,也许能问清楚,那个司机,到底是不是我干爹,这样想着,我就带着陆茴奔着那辆公共汽车跑了过去!
第70章 逃鬼门()
等那辆公交车上的人全都给走光了之后,我带着陆茴上了车,仔细一看,还跟上次一样,坐在了驾驶座的司机被笼罩在一片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影之中,我怎么也看不清他的模样。
而且这辆车跟我上次坐的那一辆,虽然从外面看一模一样,可说不出哪里,就是让我感觉跟上次上的有细微的区别。
啊,我看出来了,这个车上虽然也写着“上车投币”,而且也是体如鸦立亡无疑,头吊上天尾分离的死人字,可跟上次的那个笔迹,绝对不是同一个人的!
上次那个人的笔迹穿心撇捺土火淘金,走之平稳水溶溶,而这个人点挑撇捺通相聚,共总将来化土音,一个金,一个土,也就是上次那一个重名,这次这一个爱利。
虽然有点遗憾不是上次那个人,但来也来了,不如就死马当活马医,我开口问道:“师父,这条路,您还往回走不?”
那个司机阴沉沉的来了一句:“这条路只有来,没有回。”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就是不肯带我们了,不过所幸他不跟其他人一样要抓我,我就又大着胆子问道:“那请问,哪条路是个活路?
那司机答道:“已经到了这里,就没有活路了。”
好家伙,这是一点希望也不给了,我顿时有点气馁,刚要带着陆茴倒退着下车,可那个司机又问了一句:“你去哪儿?”
我一愣,莫名其妙的说道:“既然这里不能走,我只好去找个能走的路了。”
谁知道那个司机又说道:“对别人是有来没有回,可对你们,偏偏是有个例外,就看你懂事不懂事了。”
啊?这实在是有点让人拱火,这个司机故弄玄虚的,脑子是不是有病啊?
忽然我反应过来了,对,这个人爱利,这是索要贿赂呢!
卧槽,我也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倒是想给,可是我特么的哪儿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啊!脑子一转,我想起来了:“师傅,你看我今天也没带什么,要不,我送你一卦?”
《窥天神测》里面其实是有“死人字”这个类目的,我之前一直以为是遗书之类的字,现在也明白了,是测算死人留下的字!
“哦?”那个司机像是兴趣缺缺:“你说说,我听听。”
我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