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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圈。
两圈。
三圈。
“你他妈……你他妈……有能耐你就别让我抓住……”
四圈。
五圈。
六圈。
“我……我操的……你个j□j崽子……”
七圈。
八圈。
九圈。
“不行了……我他妈的……得……得……歇会儿……”
方炼钢到了极限,孟初冬也没好到哪里去,顶多少了些衣服的阻力,于是瞅着对方是真心停住喘息,他也不失时机原地回蓝。
围观全程的团长忘了自己的处境,只觉得隔着饭桌两两相望喘息的父上和夫上构成了一副神奇的图画,神奇的温馨,神奇的圆满,神奇的和谐。
围观全程的刘淑娴没有儿子的浪漫情怀,她只是轻轻走上前,步伐不快,不慢。
孟初冬看着她走到方炼钢身边,可是没做停留,反而继续,绕过桌子,来到了自己面前。然后女人缓缓抬手,像是要摸摸他的头。被boss虐待许久的副团心里一暖,下意识凑过去——
啪!
一个不轻不重的耳光。
“闹够没?”刘淑娴问他,声音不高也不低,就像平时说话。
但孟初冬分明清晰听见了全身装备爆掉的哗啦啦声响,这不是一个普通的耳光,这是一个有着特殊附加状态的新技能,副团确信,于是心悦诚服,乖乖点头。
刘淑娴转头又去看自己的丈夫。
对上老婆视线的方炼钢下意识用手捂腮帮子,“我没闹”三个字几近呼之欲出,却在最后关头死死忍住,变成了一个淡淡忧伤的“哼”。
刘淑娴十分满意,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孟初冬。
孟初冬连忙立正,直觉告诉他还有神圣指示。
副团的猜测一向神准,这次也不例外,只见刘淑娴露出见面以来的第一个微笑,那笑浅浅的,却温和如慈母:“先把内裤穿上,咱们再聊。”
节操与羞耻心是一对亲热兄弟,当爱情降临时,他们便勾肩搭背离我远去。——《副团恋爱经验录》
……
楼上一号房
大姑:他们好像进屋了。
大姑父:可算能睡个好觉了。
大姑:我还是觉得两个男的……不行,我接受不了。
大姑父:谁说不是呢,也难为你哥你嫂子了。不过那个小子叫什么冬来着,看着不咋地,倒是个汉子。
大姑:你怎么看出来的?
大姑父:你没听后面你哥都喘不上气儿了?他要占了上风能这么狼狈?哎,想当年我就是怂,这要再给我一次机会……
大姑:嗯?
大姑:……睡觉。
……
楼上二号房
二姑:“嗯、嗯……啊……啊啊……”
二姑父:“……”
二姑:“嗯、嗯……啊……啊啊……”
二姑父:“……”
二姑:“嗯、嗯……啊……啊啊……”
二姑父:“咦,他们好像进屋了?”
二姑:“现在是一心二用的时候吗!!!”
……
楼下主卧室
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虽然开场敲锣打鼓的略高调,但秉着能捂点儿是点儿的心理安慰原则,一家人还是从客厅搬了四个凳子进卧室,闭门磋商。
套上了秋衣秋裤的方筝和孟初冬,靠墙排排坐好,方家父母坐在对面,两组人中间隔着个床头柜,床头柜上放个小台灯,卧室灯光很暗,方妈微微调整台灯角度,营造出非常适合谈心的氛围。
“你俩在一起多久了?”刘淑娴问。
方筝下意识去看他爸,可方炼钢把头扭向一边,仿佛多瞅一眼不孝子都会折寿。
方筝知道自己让他伤心了,但是长痛不如短痛,从前的他只知道逃避,几年下来,和父母一起身心俱疲。
可是现在,面对着亲人,他忽然发现自己居然忘记了这些年都在害怕什么,真的,哪怕一样他都想不起了,他不知道究竟是时间还是别的什么改变了自己,但他知道,那种害怕消失了。他依然感到愧疚,但他可以用整个后半生的孝顺来弥补,从前的方筝觉得担不起,所以离家了,现在的方筝觉得担得住,便回来了。
“半年。”他听见自己的回答,声音不大,却坚定。
“半年?”刘淑娴笑了,带着一点点不以为然,“你七个月没学会游泳,八个月没学会自行车。半年?半年你连他的底细都摸不清。”
方筝想辩驳,可张了张嘴,却找不到词。
“你不用急着反驳,”刘淑娴的声音很温和,温和的就像在给儿子讲睡前故事,只是这故事内容都是黑山老妖床底下魔怪,以造成儿童心理阴影为乐,“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外头待了两年,就觉着自己独立了,是个大人了,敢回来硬碰硬了。跟你透个底吧,别说你领回来个男的,你就是领回来个女的,能不能进这个家门还是我说了算呢。”
孟初冬起先还因为方筝那个不卑不亢的“半年”给对方点了个赞,现下看着这脑袋在母上面前越来越低几乎要低到裤衩里,就知道自己手欠了。
“那你什么意思……”团长的回应已可以媲美蚊子嗡嗡。
刘淑娴不紧不慢道:“以前我觉得我就是一时头脑发热,迟早还会回头喜欢女的,但是刚才看你俩在被窝里……”
“刘淑娴!”方炼钢扶额低吼郑重警告。
方妈耸耸肩,决定跳过容易引起老伴儿不适的场景描绘,继续道:“我相信你准备在这条道上死磕到底了,但这不代表你可以随随便便就带人回来。你知道春节带人回家是什么意思么?你以为当着那么多亲戚的面显得特有胆儿是吧。我告诉你今天要不是这小子撞大运被你奶认错了,你以为你俩能全胳膊全腿儿地吃完年夜饭?”
“妈……”
刘淑娴竖起一根手指:“别,先别服软,你不硬气么,那就多硬气一会儿。”
说完女人看向小鸟,依然是微微地笑:“还有你……”
孟初冬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后背直直贴到墙上。
“你父母从小怎么教育你的我不管,我也管不着,但年三十儿跑到一个男的家里和人家父母对着干,这事儿我想肯定不是你爹妈教的。你要还有点儿心呢,你就自己好好想想,从你踏进我家门,除了跟他爸打了两架,还有什么成果?你是陪我儿子来跟父母和解的么,你是生怕这仗打不起来,咱家过年不热闹吧。”
“妈,是我非拉他来的!”方筝有点儿急,老娘损自己,怎么着都得听着,可小鸟本就是被他生拉硬拽来的,没理由受这种难堪。
刘淑娴闻言挑眉:“你拉他来的?难怪呢。我就说嘛,我这宝贝儿子没工作没收入没身高没身材,性格软蛋一个,脑子核桃仁儿那么大,怎么就能找到个这么像模像样的,现在全明白了~”
方筝也明白了,这不是妈,这绝壁是高端黑……
方母懒得理他,继续和小鸟说:“行了,你也别扛着了,一晚上被削两回,后悔来了吧。我不管你是被怎么诓来的,现在我给你做主,看你想怎么回去,火车咱就软卧,飞机咱就头等舱,要是附近我给你包辆车……”
“对不起。”孟初冬忽然说。
刘淑娴停住话头,微微眯起眼睛。
孟初冬抬起头看向女人,声音有些低,不同于平日里的淡或者毒舌时的戏虐:“其实你说对了,我不太想来,是方筝非拉着我,我不想让他失望。来了之后我也没想主动做什么,因为你们俩的反应都在我意料之中,父母嘛,碰到这种情况也只能打骂撒气,一直到刚刚,我都觉得这次回来没有意义,等过完年,我俩走了,你们家该什么样还是什么样,你们该不接受儿子喜欢男人还是不接受,跟我家如出一辙……”
方筝愣住,他忽然觉得他妈是对的,他的脑瓜仁真就跟核桃仁一样大,不,或许还比不上核桃仁。
方筝的呆愣让孟初冬有些心疼,他其实没打算讲这些的,他觉得甭管愿意不愿意,赞同不赞同,他都可以自我消化,方筝只需要负责高兴就好。所以方筝希望他能来陪着一起获得父母肯定,他就来了,尽管他打心底对这种“肯定”不以为然,对能否成功的结果也不甚在意。
可是刘淑娴看出来了,看出来了他的不上心,看出来了他的无所谓。
“一直到刚刚?现在变了么。”刘淑娴问得很随意,仿佛这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可是孟初冬知道不是,他深吸口气,又慢慢呼出,然后才重新对上女人的眼睛:“变了。我以为你们和我父母一样,这辈子都不会接受儿子没办法喜欢女人,但其实不是,起码你不是,刚才在客厅方……方叔叔那么激动地揍我,你连表情都没变,如果你不是早想到了,就是私底下了解过这方面的事情,你没说,但你心里已经接受了,所以你现在,”孟初冬说到这里时顿了下,半晌,才继续,“你现在只是不放心我……”
刘淑娴的漫不经心从脸上退去,她的表情渐渐变淡,直到没有。没有喜,没有怒,只那么静静看着面前的男孩儿,不知在想什么。
“对不起。”孟初冬又重复了一次。
“刚才那句是为你的不上心,这一次呢,为什么。”
“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没遇见过这种情况,我一直觉得只要方筝放心,别人怎么想无所谓。”
“他放心是因为他傻。”
“……”
方筝瞪大眼睛去看小鸟:尼玛赶紧反驳啊!
小鸟用余光给予回应:完全无法反驳好么!
好,很好,起码你俩在我的智商上是达成共识了……tat
孟初冬在心里叹口气,怎么让方筝相信,那是做的,不是说的,他也说不出来。而且这一晚上的表现,也确实没脸让人家爹妈放心。
见小鸟不言语了,刘淑娴也不逼,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