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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老连长的话,关英杰顿时像一个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孩子见到了家长一样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在部队,他认为最关心、最了解自己的人就是老连长了。但关英杰还是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不想在老连长面前失态,就装作很平静地样子,说:“我早就想下班排锻炼一下了。”
“可是,现在下班排和平常下班排不是一码事,你心里愿意吗?”
“我愿意在班排呆几天,也想再过几天真正的集体生活。”关英杰故作轻松地说。
“你有这样的想法就好,可不要想不开啊!”老连长还是有点不放心地说。
“不会的。”关英杰肯定地说。
“组织问题你是怎么想的?”老连长盯着他的眼睛问。
“等我复员回家再说吧。”关英杰淡淡地说。
老连长想了一下说:“在部队当三年兵不容易,你没有考军校,如果再入不了党,回家怎么给你父母交待?他们会不会认为你在部队表现的不够好?不了解的人还可能会说你不是一个好兵,你想过吗?”
关英杰没有说话,他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啊!老连长很理解战士的心理,他管理部队严格,军事素质过硬,但同时也很会做战士的思想政治工作。他在带领部队训练时脸黑得像包公,严厉的让人害怕,但他做思想政治工作时又完全换成了一付温柔的笑脸,哪位战士有什么思想问题都愿意和他说,而且都能得到他的指点。他常说这样一句话:“我也是从战士走过来的,我很理解你们。”在连队,他很少大声训斥战士,但他是无怒而威,战士们既害怕他,又对他有很深的感情。
尹参谋慢慢地说:“你现在应该理解连队干部的难处,入党指标少,符合条件的战士多,连部出来的兵是大家比较关注的对象,但班排骨干的积极性还要充分调动,所以,这一个指标该给谁,他们也都感到很为难。”
关英杰一边点头一边说自己能够理解。
尹参谋又安慰他说:“在连队,很多优秀战士不能加入党组织,但这并不说明他们工作没有干好,或是思想素质不高,他们完全符合一个共产党员的各项条件,甚至完全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共产党员,只是因为入党名额限制而不能入党,其实他们就是没有入党的党员。”
关英杰听了心里踏实了许多,他说:“我复员后还有很多机会,无论干什么都可以入党。”
尹参谋说:“你有这样的想法很好,我还担心你会想不开,这下我就放心了。不能在部队入党,回去也照样能发挥你的才能,农村的天地更广阔,你一定能干出个样子来的。”
有老连长的鼓励和支持,关英杰心里踏实了许多,他在这个时候确实很需要别人的理解,更需要领导的关怀。
最后的军礼29
29
从老连长家里回来,关英杰刚一回到宿舍,郭化文就急忙对他说:“你可回来了,我正要派人去叫你呢!”
关英杰忙问:“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郭化文小心地看看左右,这才神秘地轻声说:“刚才,指导员过来问是不是都在家,我没敢说你出去,就说你去了厕所,过一会连里可能要点名。”
关英杰感觉郭化文有点小题大做,点名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至于这么神秘吗!但他还是忍不住又问:“发生什么事了?”
郭化文又看看左右,才小声说:“听说周文不见了,晚饭也没有在家吃。”
“那也不一定就不回来了啊?说不定是去找他老乡了,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关英杰感觉郭化文今天有点反常,把这样的小事看的太重。好好的一名班长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呢?如果真的不见了那倒真成一件大事了,在连队失踪一名战士要在半小时之内报告的。
但关英杰一点也没有感到紧张,他不相信周文会失踪。他问郭化文:“周文不见有多长时间了?派人去找了吗?”
郭化文说:“不知道,这事现在还保密,连里不让对外说,只是让各班清点人数,严格管理人员,任何人不能外出。我听说一班的战士全部出去寻找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关英杰一时也被郭化文凝重的神情感染了,心里不免有点发慌。
“不知道。”郭化文如实说。
“那是怎么发现他不见了的?又怎么知道他是失踪了而不是外出了?”
“听说是一班副班长方成田发现他一下午都没在家,晚饭也没在连队吃,到晚上也没有回来,就给领导汇报了,指导员就把一班的副班长方成田叫去狠训了一顿。这不,指导员把一班的战士都派出去找周文了,一会肯定要点名。”郭化文一幅成竹在胸的样子,这会儿显得非常有信心。
听了郭化文的话,关英杰心里也隐隐感到不安,他想起了那天晚上指导员让周文在他房间里写欠账清单时两个人的谈话。周文家里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内心里有那么大的精神压力,而他却一直憋在心里,他会不会真的出什么事情啊?当时自己也想到这事要不要给指导员说清楚,让指导员及时做他的思想工作,帮助他解除思想包袱。可是,当时只想到这事涉及到人家个人的隐私,所以也就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可是,这样做会不会害了周文啊?现在,要不要把周文家庭的情况给指导员说清楚啊?也好帮他分析情况制定对策,关英杰也一时拿不定主意。
此时,油大力和张凯正在连部焦急地等待着消息,他们也在猜测着周文到底做什么去了。据通讯员说,今天中午,周文同时收到了两封来信。要在别人,这肯定是值得大喜大贺的好事,虽然现在不是烽火连三月的战争年代,但在临近复员前夕,家书仍是十分宝贵,更何况是两封信啊!因此,大家都猜想着他接到信后出去喝酒的可能性比较大。可是,刚才出去找他的一班战士回来报告说附近的小饭店都找遍了,老板都说没有见过他。于是油大力又让谭建树带领五班的战士和他们一起出去寻找,要求他们扩大范围,四个人一组到更远一点的地方去找。
待寻找的战士走了以后,张凯试探着问油大力:“我们先给营长汇报一下吧,如果万一有什么事情,我们的责任可就大了。”
油大力马上语气坚定地说:“不行,再等一会,到八点半,如果再不回来就报告。”说完,他先回自己的家了。
张凯在连部喊来连值日,问周文出去时是什么表情,有没有拿什么东西。连值日说周文好像有什么心事,满脸的严肃,给他打招呼也只是答应了一声,头也没有扭一下,手里什么也没拿。
张凯又叫来通讯员,问他寄给周文的两封信都是来自哪里的。通讯员说两封信都是来自他家乡的那个城市,好像有一封是他爸爸写的,另一封好像是他家乡一个医院寄来的。张凯又问周文接到那两封信后有什么反应,通讯员说关英杰接到两封信后,分别看了看上面的字后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张凯听了心里越发地沉重,他开始意识到周文的外出肯定和那两封信有关,他心里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在隐瞒着别人,心里有事不说,这可是很危险的征兆啊!也怪自己太粗心大意,没有发现这个苗头。
油大力在家里也坐不住,他又回到连部看情况。刚进来,方成田没有喊报告就匆匆忙忙直接推门进来。
张凯急忙问他:“发现什么线索吗?”
方成田气喘吁吁地说:“我们在七里店一家小卖部打听到一个战士在那里买了一瓶酒、一包红豆香烟,然后就向南山去了,他们几个就向南山上去找了,让我回来先报告一下。”
油大力狠狠地骂了一句:“这个怂兵!”
周文真的是去了南山。此时的他已在大山中迷失了方向,找不到东西南北了。
这几天,周文一直在等待着齐慧敏的来信,他想知道齐慧敏的态度。但没有想到的是,中午一下子收到了家里的两封信,却没有一封是齐慧敏的。当他看到来自同一个城市的两封信,他的心就开始收紧了,他已经猜想到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回宿舍的路上,他感觉到口袋里的两封信似有千斤重,压得他直不起腰、喘不过气、迈不动步子。他不愿意回宿舍,他想找个清静的地方静静地呆一会,就朝训练场走去。
周文来到一个地下掩体的里面找个地方坐下,但他并没有急着掏出信来读。他仍然感到心里很难受,确切地说是憋闷的很厉害,他想发泄,他想大声地喊叫,他甚至想找人打架。他不明白造物主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人,甚至奇怪地想如果现在发生战争该有多好,他无论如何都要昂首挺胸走上战场,如果有机会,他也一定会像董存瑞一样舍身去炸碉堡,或是像黄继光一样奋不顾身去堵枪眼。可这是在和平年代,他没有这样的机会,他生不逢时啊!难道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要遭受苦难吗?
周文心中的苦闷无法排遣,他心里的酸楚不能向任何人述说。他又感到肚子发胀,脑子开始出现空白,他不知不觉走出了营房大门。
周文顺着公路漫无目的地来到七里店,他想抽烟,却发现烟没有了,他摸了摸身上,竟然还有10元钱,便来到一家小卖部,卖了一瓶酒,一包香烟、一包锅巴,独自一人上了南山。
南山其实不是山名,只是一座小土山,因它位于营房的南面,所以,这里的战士都叫它南山。
以前,周文曾来过这里几次,一次是在去年冬天一场雪后,他和两位战友借了一架照相机到山上去拍雪景。一次是今年夏天他和一位新兵来这里抓松鼠。另外,因训练也来过不只一次,都是在爬到半山腰就下去了。今天,他独自一人慢慢地爬到了山顶,路上竟没有遇到一个人。
以前,从下面看山顶很陡、很尖,但爬到山顶后才发现上面却是一马平川,像是平原一样,甚至可以当训练场了。从山顶边缘往下看营房,整个营区尽收眼底,一览无余。站在山顶,顿时有一种顶天立地的感觉,视野开阔,心情舒畅,能让人暂时忘却眼前的烦恼。
周文摘下帽子,站在山顶边缘,默默地注视着远方。站了很久,他才找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