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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他吓的魂飞魄散,即使面临凶残的雇佣兵,他都没有这样害怕过。
“小,你听到我说话了吗?”霍庭深扶着她蹲下来,让她可以靠在自己身上,“你看着我,跟我说话,小?”
安的眼睛黑沉沉的,茫然没有焦距,脑子里飞快的闪过许多画面,生与死交替上演、鲜血和眼泪齐飞。
她“哇”的吐出一口血,直直的看着霍庭深:“你杀了他!”
霍庭深脸色骤变,不等他说话,怀里的人已经彻底晕了过去。
郝俊将汽车停在一边,慕天翼也带人赶了过来,空荡荡的公路上,汇聚了a市的风云人物。
霍庭深抱起安,脸上神情难辨,只觉得几米之外都是森森寒气。
“怎么回事?”慕天翼上前一步,“我开车,送她去医院。”
谢宇双脚一软,险些跌坐在地上,这次,他是真是捅破了天。
刚刚还晴朗的天,忽然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的砸下来,尘土的腥味钻进鼻孔里,混乱着感官。
医院顶层已经被清空,走廊里每隔五米站一个黑衣保镖,从安所在病房门开朝两边延伸,楼梯口、电梯口都有专人守着。
“你不能把她当犯人。”慕天翼皱眉。
霍庭深看着病床上静静躺着的人,淡淡道:“她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小恢复了记忆?”慕天翼诧异道,“这是好事儿,你为什么”
“她依旧认为我杀了谷岩柏。”霍庭深沉声道。
这次,他要将她留在身边,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绝不允许她离开他的视线。
医生的检查结果,安吐血晕倒是因为怒急攻心,好生调养并没什么大问题。
第二天早晨,她就醒了过来,不过表情冷漠,像没有生机的瓷娃娃。
“吃饭了。”霍庭深坐在床前的椅子上,手里端着小米粥,他用汤匙吹了吹送到安嘴边,“乖,听话。”
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漠然的转过头。
“你不吃饭,外面那些人统统陪你饿着。”霍庭深依旧举着汤匙,脸上没有半分不耐烦。
安嗤笑一声:“与我何干。”
“听说你爸要回国了。”霍庭深开口,“如果他知道你死而复生,一定很高兴。”
安盯着霍庭深,咬牙:“我恨你!”
现在a市一团乱糟糟的,为什么要让爸爸回来?只要他能好好的,就算以为她死了也没关系。
以为她死了,就不必为她牵肠挂肚。
第263章八年,他未变()
“你觉得我还还在乎?”霍庭深将粥放在桌上,淡淡道,“你只肯相信自己的眼睛和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却从来不肯多信我一分。”
他起身离开,安听到他吩咐门口的人“好好”守在这里,不许任何人靠近。
她扯着被子捂在脸上,双肩剧烈的颤抖起来,她不是不肯信他,她是害怕。
她害怕自己看到的就是事实,害怕那些事实会成为横在她和他之间的天堑。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抹了抹脸上的眼泪,红着眼端起桌上已经有些凉的小米粥,一口一口的吃。
她吃很慢,眼泪“吧嗒吧嗒”的掉进碗里,入口的粥变的又苦又涩。
安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她和霍庭深怎么就走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这就是你要的结果?”慕天翼眼神复杂。
霍庭深扭过头,不再看房间里的人,淡淡道:“最起码这样,她是安全的,也不会被人利用。”
“以后呢?你准备怎么办?”
霍庭深眼中闪过寒光:“我已经派人去抓卡罗尔。”
“是他?!”慕天翼一脸意外,但随即了然,“难怪你都会上当。”
试问,谁会怀疑身边最亲密的朋友,如果不是种种迹象全部指向他,霍庭深也不会发现那么多问题。
譬如他轻而易举的找到了谷岩柏的下落,自告奋勇的带他去教堂,譬如安为什么会看着一个陌生的男人叫谷岩柏的名字
夜幕降临,安躺在床上,背对着门口,听到霍庭深推门进来的声音,她心脏一缩,血液被挤压到全身各处,神经陡然绷紧。
因为是超级vip病房,病房里的配备都是星级标准,两米的大床,两个人躺着也不会觉得拥挤。
感觉到床垫忽然下陷,安知道霍庭深躺在了旁边,呼吸陡然一紧,闭着的眼睛,睫毛轻轻颤动。
相爱相杀,说的就是他们这样吧。
“别动。”霍庭深从背后抱住她,按住她挣扎的胳膊,将下巴放在她肩膀上,“睡吧。”
安一动不敢动,闭着眼睛假装睡着,可紊乱的呼吸出卖了她紧张,她不明白霍庭深忽阴忽晴的情绪究竟是什么意思。
好一会儿,听到身后传来绵长均匀的呼吸,她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下来,霍庭深真的睡着了。
她背靠在他胸口,可以感觉到他心脏强劲有力的跳动,还有他的体温这么熟悉,好像一切都没变,可又觉得一切都回不到从前。
他们一起经历生死、经历离别,经历暧昧经历爱情,最后还是走到这种局面。
安闭上眼睛,眼泪濡湿了睫毛,忽然温热的指腹覆在她眼睛上:“别哭。”
这大概是全世界最有效的催泪剂,所以即使她拼命咬着嘴唇、拼命睁大眼睛,眼泪还是不停的掉下来,从她的脸上滚到他胳膊上,两人的世界一起变得湿漉漉。
霍庭深叹了口气,扶着她的肩膀,将人转过身:“你要我拿你怎么办好呢?”
他硬着心肠关着她,何尝不是担心失去她。
如果三年前的事情再来一次,他一定承受不住。
“为什么、为什么”安哭的像是一个孩子,手指揪着霍庭深胸口的衣服,“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我!”
霍庭深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哭吧,痛痛快快的哭出来。”
于是在漆黑的夜里,在霍庭深的怀里,安哭的不能自已,像是要将这一辈子的眼泪都哭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哭声渐歇,红着眼睛默默流眼泪,最后连眼泪也没了。
“教堂的事情是个阴谋。”霍庭深缓缓道,“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安双手捂在眼睛上,用力按了按拿开,哑着嗓子道:“我知道。”
“你知道?”霍庭深眸子一紧,心中冒新的疑问,“那你”
安抬手抚上霍庭深的眉眼:“八年了,你一点都没变。”
“你”霍庭深脸色大变。
他比任何时刻都觉得,他真的要失去了她了。
“八年前,我和谷岩柏开车去看枫叶,在回来的路上发生了车祸。”安语气平淡,缓缓道来,“那个时候,我们就见过了。”
霍庭深手指收紧,紧紧抱着她,眼前闪过八年前红叶谷。
他的车被动了手脚,在路口转弯的时候失控,直直的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一辆车,他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看到一张惊恐的脸。
那个人,是小。
万幸,他只是受了轻伤,余弦说已经处理少了车祸。
当时h&c在美国遭遇经济危机,他急匆匆赶回去,也就没再花心思过问这件事情,只是常常想起当时那张惊恐的小脸,特意派人去找她,都没消息。
一直到他再次回国被霍皓阎下药,在酒店再次相遇,才动了将人永远留在身边的念头,后来领证住在一起就水到渠成。
“小”霍庭深亲吻她的脸颊,唇瓣上沾染眼泪,绝望的气息从两人之间蔓延开。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安扯扯嘴角,声音轻的像是叹息,“自从你知道谷岩柏这个名字,你就调查过了。”
霍庭深紧紧抱着怀里的人,面对她的指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承认她的话,知道她忘记了许多车祸的片段,以为说命运给他的机会,让他用很多很多的爱补偿她,用很多很多的爱对她好。
“不应该是这样的”安幽幽道,“你不应该留我在身边的。”
他们之间隔着一个死去的人,该怎么好好相爱?
谷岩柏是真的死了吧,但他是死也不愿意她和霍庭深在一起,所以兜兜转转分开三年之后的相遇,不过是为了再一次的别离。
想想不能好好爱你,我觉得好难过。
“小,你听我说。”霍庭深看着她的眼睛,以前总是弯弯如月牙,如今却红肿的满是悲痛,他心如刀割,“让我用一辈子补偿你,好不好?”
安捂住霍庭深的嘴唇,拼命摇头:“别、别说!”
听他这样低三下四的恳求她,她恨不得立刻死了。
她怎么舍得他这样做。
“别哭了,傻瓜。”他亲了亲她的手指,又一点点吻干她的眼泪,“你要怎样都好,别在难为自己。”
安像小猫儿一样靠在霍庭深怀里,贪婪的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像是下一秒就会分开。
他们的呼吸静静缠在一起,原以为会失眠到天亮,可没想到竟然沉沉的睡了过去。
安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帘被收起,阳光肆无忌惮的穿过玻璃,均匀的洒到房间里每一个角落。
“你醒了。”陈澜进来,笑容有些勉强,“医生说你身体没什么大碍,可以出院回家了。”
安静静的躺在床上,被子下,手掌慢慢移动到旁边的位置,默默感受霍庭深残留的温度。
可是他应该走了很早,掌心所及,一片凉意。
收拾完毕,走出病房,走廊里空荡荡,所有的保镖都扯走了,他给她自由,她却一一点都不快乐。
“小,你还好吧?”陈澜心疼的开口。
安回头看了一眼,淡淡的笑在晨光中无比不真实:“走吧。”
走廊尽头的病房,霍庭深背对着门,沉默的站在窗口,阳光落下来,却像是怎么都不能驱散他周身的寒气。
“少爷,她们走了。”余弦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