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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下去！”多前用整个身体压着他，开始力不从心。
好在别空夜没说话，不然下面的人会全都听到。可这一点也让多前忧心。愤怒到极点的动物总是一声不吭，准备把一切的愤怒都唤醒，积蓄在自己的体内，谁也不能承受这样强大无止尽的愤怒，包括他自己。在伤害到别人之前，他已经伤害到自己。
别空夜满脸通红，到紫红，仍是一言不发，咬着自己的牙，用力地摆脱障碍。
他绷紧了肌肉，一下子把多前推了开来。
“你冷静一点！”多前把他扑倒在地。
别空夜浑身扭动着，像临死前的强烈的求生挣扎。
“我决不允许你下去，哪怕杀了你！”多前的愤怒也开始爆发，他把别空夜的手扭起来，全然当那是两条橡筋。
把全身的力量都凝聚到头上，别空夜抬起自己的头，以同归于尽的势头撞向多前的头。
全世界的眩晕笼罩过来，两人瘫痪一样躺在地板上。
“订婚没什么好玩的，”别奶奶兴奋地说，“要不干脆结婚？”
“也好，在天做手术前先结婚，谁都逃不掉。”别奏仁同意说。
“萤，你说呢？”别空天问。
“都可以。”刺耳的声音传到别空夜耳朵里。
“我们看看黄历。”别奶奶说。
不可以不可以！强烈的不支撑着别空夜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夜……不要！”多前想站起来，可是眩晕纠缠着他，“你会毁掉一切的！”
眩晕仍然统治着他的身体，别空夜扑倒在地，猛兽的愤怒仍在壮大势力，别空夜看着天旋地转的世界，向着那个刺眼的她的笑容爬去。
“不要……”多前努力地寻找方向，那个愤怒的蠢家伙可知道那是高高的楼梯，为了她要去死吗？！
一个人影迅速地沿着楼梯轻轻地跑上来，一下子就把别空夜拖回阁楼，让楼下的人看不到。
“你这样只会让谎言暴露，她做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户蔚拉起瘫痪在地上的别空夜。
别空夜用力地捶打了几下自己的脑袋，仍然试图去阻止。
“一旦谎言揭穿，你将永远失去她！”户蔚提起别空夜的身体，用力地摔在地上。
“这个这个，这一天日子最好，在天做手术的前一天，不错吧。”别妈妈说。
“好，就这一天！”别奶奶下决议。
“让我们一起迎接盛大的婚礼！”楼下一片欢呼。
一切愤怒被抽去，别空夜停止挣扎。从前的一切都被愤怒赶走，现在连愤怒也没有了，他像死尸一样躺着，呆滞的眼睛看着下面那灿烂的她的笑容。
已经被咬得血肉模糊的嘴唇终于放松下来，里面飘出绝望的声音，“我已经……在失去她了……”
第232话 除非我死
被长辈们拉去做美容，定做请帖，忙了一整天的宿盈萤回到房间，收起早已僵硬的笑容，把整个人都抛到床上。
手机铃声响起来。
是别空夜。
“我们见个面？”那边小心翼翼地说着话。
“也好，反正我也有话跟你说。”
“我去找你——”
“这里不方便，在温室花园吧。”
“……好。”
钻心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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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她，别空夜二话不说紧紧地把她抱住，再也不想放开。
“疼……”他快要把她捏碎，如果可以，就把她捏碎吧，如果可以永远留在他身边。
“萤，告诉我，你是迫不得已才和他结婚的，你没有向他求婚。”
“谁向谁求婚又有什么意义呢？”听到的话毫无情绪。
“什么意思？”
“反正也一样是谎言。”
“谎言？”
“只要天手术成功，我就离开。”宿盈萤像在微笑。
“离开？怎么离开？”
“带着我的谎言，悄悄离开。”
“谎言也带上了，那我呢？”别空夜的语气近乎哀求。
“忘了我，继续做你的别家少爷，这样最好。”
“说得倒挺轻松的！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些能轻易忘记的人吗？！”别空夜惨白的脸近乎透明。
“我们算是什么呢？就几次的打情骂俏，最终各奔东西，成为某一天在大街上相遇也认不出来的陌生人。”
“让打情骂俏见鬼去！什么烂理由……我要的是真正的理由，我命令你告诉我！”
“事实就是我不是那么爱你。”宿盈萤仍然冷若冰霜。
“我不想听！”
“你太把爱情当一回事了！”
“住口！”
“我早该告诉你到此为止了！”
“我叫你住口！”满脸铁青的别空夜端起一盆花砸到地上。
“你冷静一点！”面无表情的宿盈萤总算露出一点真感情。
“怎么冷静！一想到你要和他结婚，我就想杀人！”他把台上的小盆栽都扫到地上。
“你流血了！”宿盈萤冲过去，一些锋利的碎片划破了他的手，而他却毫无痛觉。
“你在担心我！”他惊喜抱着她，“这才是我的萤……萤……”
“别这样！”她推开他。
“怎样？”他步步逼近，全然不顾他的手正淌下血来。
“先去包扎吧。”
“干嘛这么在乎我的伤，不是准备当我是某一天在大街上相遇也认不出来的陌生人吗？”
她藏起忧心，“我只是在同情你，泥足深陷，回头看却发现我站在沼泽外。出来吧，夜，别再执迷不悟。这个什么都吸功，没有什么吸不了，包括你自以为很伟大的爱情。”她伸出手按着他的胸膛，轻轻地离开，手依依不舍地离开他，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
那淌着鲜血的手紧紧地抓住那只不忍离去的颤抖小手。
“吸吧，可惜你永远也吸不完。”他惨白的脸挂起坚决的笑容，“除非鲜血从这里流尽，除非我死……”
她把手抽回来。嘴唇因为狂跳的心脏而发白颤抖。
他逼上去在她的额上印下一吻，“我还会来找你。”
他拖着疲累的身心离开，独自留下不知所措的宿盈萤。
第233话 为了爱，把它毁灭
“这就是你要做的？”多前从暗处走出来，站在脸色惨白的宿盈萤背面。
“必须这样做。”宿盈萤如行尸走肉般走出花园的大门。
“不管心怎么撕裂的痛？”
“我会很好。”
“很好？每天凌晨从恶梦中痛醒过来，躲起来偷偷地呕吐，每天担惊受怕，怕让别人看见吗？！”多前拦住他。
“我说过你只要在旁边看着就行了，别管我。”
“要我看着你痛苦吗？我看不下去了。你能不能对你好一点，别让一直看着你的我那么心痛！”
“看不下去你就走啊！别再缠着我，你让我心烦！”宿盈萤大吼着。
“一定要用绝情武装自己吗？在我面前也要这样吗？”多前心疼地抚上她的脸，“你太累了……”
“你知道什么了……”宿盈萤挥开他的手，向前走去。
“你走错方向了，你房间在这边。”多前冷冷地说。
宿盈萤转身向这边走，却被多前拦住。
“已经开始分不清方向了……”他痛心地抓着她的手。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脑肿瘤患者有可能出现晕倒、头痛、呕吐的症状，再严重些会有短暂的记忆丧失，主要表现就是迷路——”
“别说了！”
“进一步就是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表现是突然的大哭大笑。”
“求你别说了！”宿盈萤大吼一声坐到地上，“别再说了……我好害怕，好怕……”
“萤…… ”多前跪下来搂住她受尽病痛的颤抖身子，任她尽情地嚎哭。
“我不要这样……不要变成……废人，我不想忘记大家……不想忘记他……”
“不会变成那样的，不会……我不允许……”多前努力地抚慰她，萤，在你心里的某个黑暗角落，也不想忘记我吗？
“怎么办？怎么做才可以停止他的爱？没有我……他怎么办……”她眼中永远都只有他，哪怕即将失去光明，都没有多前的位置。
没有你，我的爱还可以卑微地活着，可是如果你不在这个世界，我该怎么办？你知道这些吗，萤？……
都停下来吧，多前。你还能说什么？还能想什么？面对他们的爱情，你的一切都无关重要，你只能成为他们的救难使者。这是唯一的路，付出你对她的爱。可是为此，你不能带着任何的感情，包括你卑微的爱。
把爱情抽出来吧，多前。
为了爱的她，把你的爱毁灭吧，多前。
狠狠地，虽痛苦着……
第234话 呼吸不了
煎熬的深夜总算过去，重新武装，宿盈萤走出门。
一开门便看见别空夜在门外等着，不知等了多久，看他憔悴的脸，也一样一夜没睡吧？
“跟我谈谈，不想我在这里大吵大闹的话。”别空夜冰冷地说着。
早料到会这样，她早就想好了。
两人来到阳台上。这个早晨有点冰冷，连露珠也在颤抖。夏天要离开了，虽无奈。萤也要离去，虽不舍。
“现在告诉我你背叛我的真正理由。”
“你还不懂吗？”
“现在我还能保持冷静，你要是再坚持不说，我不能担保自己不会干出混账事来，就算那是我哥。”
“所以这样才让我喘不过气来。”宿盈萤苦笑着说。
“什么？”他分明看到她眼中的厌恶。
“真正理由是吗，我告诉你。我想喘一口气，夹在你们中间我很痛苦。”
“痛苦？”和我在一起只有痛苦吗，萤？
“你和天的占有欲总是那么强烈，你们每前进一步我就痛苦一分。还有那个沉重的谎言，它不断地压下来，我一个人根本就扛不住。”
“我不是和你一起扛着吗？”
“是吗？”她看着他，带着讥笑，“魔鬼整天拿着和我的契约要挟，这就是你的一起扛着？”
“因为我太在乎你，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走向别人却不能伸手拉住你！”
“我不要这些在乎！”她的无情脱口而出。
……不要？那我们之间还可以剩下什么，萤？
“你只是在说气话，萤。听着，只要再撑一会儿，再撑一会儿你就不用再背负这个谎言了。”
“谎言之后是什么？”她看着他，“你是他们的亲人，可以很快得到原谅。我呢？我只是一个你从街上捡来的毫不相干的人，他们会原谅我吗？面对现实吧，别空夜，这样的爱情注定没有结果。”
“我说有就有！如果不行我就带着你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