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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才只有16岁的她,就那样披着金色的阳光,稳稳的走进了26岁的他的心里面。
放了她?除非他死……
他侧头看着秦石,声音淡淡,却十足的有力,“我自己的感情,由我自己说了算。对她,不要多嘴告诉她任何事,因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和她无关,我不想让她有负担。是兄弟,就别给我添乱。”
再了解不过他的脾气,秦石于是不再言语,只有无奈的叹息。
落地机场的时候,秦石和方俐先行离开,佟佑安长臂一伸,拦住要去叫车的钟亦可的路,“跟我回家。”
钟亦可的手紧了紧身上背着的梁弈林背包的肩带,也没扭捏,轻轻点头,“也好,我去收拾一下东西。”
佟佑安的眸光轻轻的闪了闪,却什么都没说。两人一起向他的车走去。
乔治巴顿的脚踏高度让钟亦可顿住脚步,佟佑安伸手要去扶她,却被她轻轻侧身避开,自己用力的攀了上去。她的姿势依旧有些狼狈,这不由让佟佑安回想起她第一次坐他这辆车的情景,那时的他还没有完全把她认出来,可是却在不知不觉间一再因她心动。
时间很快,他们已经重逢了三个月。
他曾经以为,历经三年多的生离死别后,这一场苍天怜悯的重逢,会让他们一直走下去,再也不会分开的……
两人各自沉默着。
很快就回到了望潇园。
钟亦可看着眼前陌生又似熟悉的宅子,凝眉想了想,随后便礼貌问道,“如果我现在收拾东西,恐怕会打扰你的休息。我在客房睡一晚,明天收拾,佟先生觉得可以吗?”
佟佑安点头,“可以,随你。”
他的眸光很暗,暗的似乎连眼角都在下垂,那看上去有些低落的样子,和他那张好看的脸,格外的不搭。
钟亦可的心竟因他的表情,忽然一疼。
她立刻道谢,然后便迅速走进了客房,锁上了门。
洗完澡躺在床上时,她脑子里还挥不开刚刚佟佑安那个表情。她蒙上被子,拼命的去想梁弈林那张因她而失尽血色的脸,才渐渐把佟佑安的脸挥开。
困倦随之袭来,她很快便睡去。
而楼上书房里的佟佑安却眉头紧皱,凝神研究着之前所调查的有关etou的那些资料。他联系了佟君卓的秘书,得知佟君卓正在欧洲几国访问,归程大概要到半月之后。他想了想,他根本等不及,这件事事关重大,他必须立刻飞一趟欧洲了……
后半夜的时候,他悄悄打开了钟亦可房间的门。
她睡的正沉,呼吸清浅而均匀。
他站在她床边默默的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他拼命的忍住想要吻一吻她的念头,然后,就像悄悄的进来那样,又悄悄的离去。
转天一早,钟亦可的手机闹钟早早把她叫醒,她迅速洗漱好,料想佟佑安也不会是晚起的人,她想尽快把东西收拾妥当。
谁知走到前厅时,却因厨房里正在做早餐的他,停住了脚步。
他正一脸专注的在操作台和灶台间忙碌,即使是沾了烟火味的他,举手投足却依然带着十足的优雅,好像他摆弄的不是食材,而是极具格调的艺术品。
她愣愣的看着他,直到他抬头看见她,向她浅笑,“早。”
“早。”她礼貌应着。
既然他准备了早餐,她又何必故作矜持。
她大方的迈着步子走了过去,“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去给自己倒一杯温水喝,马上就开饭。”他低头把一张金黄色的蛋饼摆进了盘中,那是她最爱吃的口味。
钟亦可看着他的样子,眼睛忽然有点湿。
这个男人,她从来都看不透。
他总是一面对她好,一面算计着她……
她知道她从16岁第一眼看见他,就深深的喜欢上了他,后来她不顾父亲和梁弈林百般反对,甚至不惜和父亲决裂,偷偷搬出去租了一间房子,只为能和他在一起……那个时候的她,真的是疯狂的不像样子啊……以至于后来被他狠狠的利用了一场,输的一无所有。
这个男人,是毒药,曾经让她身中无解的剧毒。
可如今的她,再不是从前那个她了……
她低头快速的吃着那张鸡蛋饼,不过三两分钟便吃完,抬头间,他正看着她,似是想说什么,却没开口。
她问道,“谢谢你的早餐,我现在上楼去收拾东西,方便吗?”
他点头,“我陪你去。”
她也没拒绝,毕竟两人已经离婚,他也不能任凭她在他的房间里乱翻,她能理解。
其实她也没有太多的东西可以收拾,脑子里本来就荒芜一片。
她只是觉得她应该带几套常穿的衣服走,顺便再把她的日常用品带走,也省的再添置。
可是当他把她带到那间令她咋舌的衣帽间时,她完完全全的挪不动步子。她愣愣的看着他,他帮她打开那些衣柜的门,目光真诚,“你看,这么多的衣服,你根本带不走,不如你就住在这里,你放心,我很长一段时间可能都不会回来,即使我回来也一定会先征求你的意见,你又何必再去寻找住处?”
钟亦可瞬间回神,果断的摇了摇头,“分给我的那些财产,我全部放弃。你帮我和林子治病这份钱,我已经还不起,没理由再多占你的便宜。”
“你和我,要算的这么清吗?”佟佑安扯了扯唇,唇畔泛苦。
“不然呢?”她定定的看着他,眼中没有半分的留恋,“我想我这一生最正确的决定,大概就是和你离婚。”
她说着便随便的挑了几身看上去款式简单的衣服,快速走出了衣帽间。她尽量无视她身后始终跟随着她的,他的目光。
不消十分钟的功夫,她就把一只小皮箱整理好。
“再见,佟先生。”她站在大厅的门口,礼貌说道。
佟佑安看着她,“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回宁城。当年的事,因为牵扯众多,有很多恨萧家的人,而外界都以为你已经不在人世,所以,你如果真的为梁弈林珍惜你的生命,就好好的留在槿城。”
钟亦可没料到他猜到她的想法,于是也没避讳,“我只是想去看看我爸。”
“但是,他唯一的希望应该是你的安全。”
钟亦可垂头不语,佟佑安忽然放下她的皮箱,拉着她向后院跑去。
“你放开我!”被惊到的她甩着他的手,他的手却有力的钳着她不放,“跟我来,就一会儿!”
他大步向前,她一路小跑,眼前很快就出现了一片杏花林。
已是花褪残红,枝桠间绿意萌动。
钟亦可看着这片杏花林,脑子里一下子就闪动起一幅夕阳西下落英缤纷的画面……
而佟佑安已经松开她的手,快步的走了进去,他高大的身子穿梭在杏树间,仰头认真的挑着什么。
钟亦可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直到他满意的微笑着,捧着十几颗青色的杏子,走到了她面前。
他的眉眼间似是隐着几许开心的笑意,“拿着吧,你以前很爱吃这个。”
钟亦可接过那些小小的青杏,却在看见他手心血肉模糊的伤口时,一阵心悸。
她很想告诉他,这伤如果不及时处理,会感染的。
可是转念一想,他不是无所不能的人吗,难道还不会处理自己的伤口,何必她去操心。
她没说什么,只是拿着那些杏子,快步的原路返回。
她淡漠的反应,让他满心的欢喜一下子就被浇灭。
这些杏树已经为她种了很多年,原本以为再没机会亲手摘下青杏,看着她开心的吃下去,然后酸的挤眉弄眼的调皮模样。可是如今真的有了为她摘杏的机会,却已是物是人非。
……
当他步履沉重的回到前厅的时候,她和那只小皮箱已经消失不见。
他看着门口的方向,愣神很久,才缓步进屋,却在一眼触及茶几上七零八落的那些青杏时,心坠入更深的深渊。
没了她的房间,阳光似乎再也照不进来。
他默默的看着一大早辛苦为她准备如今已是冰冷的丰盛早餐,默默的看着他满心欢喜为她摘下却被她遗弃的青杏,心头空的发疼。
他静立片刻,便快步走上了楼。
他没有时间浪费在慌神上。
因为,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把自己这条命留住,然后,再去把她重新追回来!
不一会的功夫,他的车子飞快的驶出了望潇园。
之前为自己的“身后事”所做的一些安排,他都已经迅速撤销。去机场的路上,他接连打了几个电话安排着手边的几项重要事情,既已重生,他就必须再次把肩上的担子重新挑起来……
临上飞机,电话忽然急促响起。
“总算联系到您了,颜小姐自杀了两次,心脏病发作了一次,都被我们救了回来。她现在情绪非常不好,拒绝进水进食,只重复着一句话,说她想要见您。”
佟佑安深深的蹙起眉。
颜笑……
非要逼着我,对你更狠一点吗?
他冷冷说道,“告诉她,自杀的方式有很多种,如果她一心想死,就别对自己手软,最好别再给人机会救下她。路都是她自己选的,想怎么走随她的便,只是再也别想用颜铮把我捆在她身上,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她。”
他说完便挂了电话,然后关了机。
电话的那端,他的话一字不漏的传进颜笑的耳中。她死死的揪紧身下的床单,死死的咬住嘴唇,茫然而空洞的望着天花板的眼睛,缓缓的闭了上。
佑安哥,我才是这世上最爱你的人,你却这样对我……
没关系,我不怪你,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你是怕那个女人不高兴才不得不这样说这样做……
看来,我以前真的太傻,我竟以为有了你的孩子就能把你的心拴住,而其实,只有让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