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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她一直没有等到的电话也有了解释。
苏静溪与他寒暄,轻声问:“你呢,最近工作忙吗?”
陆霖笑着摇摇头,说:“还好,我推了很多剧本,最近的工作都是年前接的,时间上很空闲。”
苏静溪不解,有些疑惑的看他。
陆霖无所谓的耸肩道:“难道在你眼里我是一个工作狂?或者狂爱敛财?”
苏静溪被他的语气逗笑了,问道:“难道你要放马南山采菊东篱下?”
“正有此意……”
苏静溪怔愣片刻,又听陆霖道:“在这个圈子浮沉良久,很多事情都看的淡了,我并不是非得靠此谋生,亦非得生活在镁光灯的关注下不可,又何必执着于要达到的巅峰而错过了其他我真正应该珍惜的东西?”
苏静溪感慨良多,又问:“可是,如果一个人从小到大心心念念的执着于一件事,要放弃恐怕没有说的那么容易吧?”
“放弃?不用彻底的放弃,可以慢慢抽身而出……譬如我,我也不可能完全脱离这个圈子,可能会把工作渐渐转向幕后。”
苏静溪点点头,又听他半开玩笑的问:“怎么样?我带了满满的诚意而来,能否再给我一个机会?”
她受宠若惊,连忙摆手道:“是我配不上你,不值得你这样对我。”
他的右手覆上苏静溪的左手背,轻轻的拍了拍,笑道:“时间还长,这幕剧才刚刚上演,难道你就要给出结局?”
苏静溪咬了咬牙,蜷缩了手指,犹豫踌躇良久,终于没有从陆霖的掌心抽出。
三十二
窗外远处湛蓝的天空下是美丽的雪山,那长年积雪高插云霄的群峰,被清晨第一缕阳光裹上一层金边,似隐似现的壮美波澜。
苏静溪进藏后下到对口支持的县城已经有三四天了,这里的海拔比拉萨还要高两百多米,所以晚上休息的时候会不可避免的出现胸闷气短的症状。
她供职于当地县级人民医院,条件简陋,整个医院只有内、外、妇三个科室,门诊室位于二层,类似筒子楼,每间房间只有五平米左右,输液室只能放得下两张病床,医生办公室都是最老式的座椅,油漆斑驳,值班室里面两张单人床,只有污迹斑斑的床垫,一张床空空如也,另一张上堆放着几个打成包的铺盖卷。
屋子里惟一的电器是一台21寸的电视机。
过道里摆放着煤气罐和煤气灶,已经乌黑得看不出模样,接待的医生说病人会在这里做饭。
苏静溪大致能懂得缘何苏静言对她援藏的态度一直不赞成,条件艰苦除外,在这里最难以忍受的是寂寞,她的手机几乎随时处于无信号的状态,因为是牧民区,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语言不通,夜晚失眠,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几乎是抱着一种自虐的态度在修行……
医院的旁边不远的地方就是一座寺庙,每天都会有僧人们活跃在辨经场上进行辩经活动。苏静溪去看过,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他们虔诚的模样每每让她有莫名的感觉,究竟一个人一生能坚守一种信仰是幸或不幸?
最能让她开心的莫过于对于病人的救助和康复。
她来到半月左右的时候救治了一个风心的老人,他已经风烛残年,不愿再去远方折腾。
由于医疗器械短缺,她只好彻夜守在病人旁边,已防备突发情况。她站了一夜,间断做了六个小时的复苏,终于让病人在凌晨时分转危为安。
老人的孙子是个十多岁的少年,高原红的皮肤上镶嵌两颗黑葡萄似的眼珠,他在县上的中学读书,汉语不错,经常会在放学后跑过来请教功课。
闲暇休息的时候,苏静溪去附近的市场逛了逛,西藏有很多珍稀的药材,她买了一些,准备下次回去的时候给苏静言寄过去。
其实,他未必用得着。
只是,苏静溪管不住自己。她曾经想过,或许这半年也就这么过去了,等到回归自己的生活时,她能不再像一个行尸走肉一样生活,她能真正的接受陆霖。
却没想到,一场意外的地震让她见到了本该在异国的苏静言。
他就那样不管不顾,拖着病骨支离,执意上了世界屋脊的青藏高原寻她。
苏静言是先飞到了银川,然后驱车入藏,他深知自己的身体状况,所以选择保守的路线,尽管他一刻都不能再等。
当雄地震,苏静溪一行援藏医生全都赶到震中进行支援。
救援工作进行并不顺利,临时搭建的屋棚不突降暴雨,引发的泥石流致使国道中断,部分桥梁、水渠被冲毁,县城的积水高达二十厘米。苏静溪跟随医疗队去周边牧区救援群众回来的路上遇到泥石流冲垮山路,回头的路也被掩埋,一行人被困在山道上。
车上除了四名医生还有一家三口藏民,户主用生涩的汉语跟司机沟通,除非暴雨把路上淤泥冲垮,或者有挖土车用外力挖开,再无办法,两处滑坡相隔两公里的样子,右侧就是深谷,上天入地无门,只能等待救援。
手机信号时断时续,好不容易联络上县城的工作人员,但是由于人力物力财力均有限,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脱困。大雨倾盆,随时有再次遭遇泥石流的可能,车上的气氛凝重,每个人都在担心是否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苏静溪有隐约的恐惧,她并不害怕死亡,或许是因为学医的关系,又或者最近她的生活状态实在太糟糕,人生至苦,求而不得,再没有谁比她体会的更加深刻了。
苏静溪的手机没有信号,能做的唯有等待。
同行的有个男医生捏了捏藏族孩子的脸,对苏静溪说:“我儿子跟他差不多大,上小学四年级,门门功课都是优……”
他可能并不是说给苏静溪听,只是在自言自语,气氛压抑。
两天一夜,车上的水和食物早在前一天消耗完毕。
雨停了,路段状况稳定下来,司机又把车子从遮挡的地方往前面开了点,停在被泥石流堵住的地方,希望县城救援的人能及时赶到。
所以,当那边传来鼎沸噪杂的声音时,苏静溪还以为是在做梦,她早就做好了长久等待的准备,一直很沉默,保持体力。
救援队均是藏民,跟车上的那家户主大声的沟通,指挥下面的人工作。
四个小时就把路面障碍清理干净了,大家热烈拥抱,庆贺劫后余生。
苏静溪逡巡了一圈,没有看到记者之类的人,就更奇怪了,若非有媒体关注,这些事情在国内是绝对不可能得到如此迅速的解决的,这便是传媒的魅力,也是社会的悲哀。
苏静言从最后面的越野车走下来,他神色清淡,穿了一件黑色的连帽衫,嘴唇干裂,微微张着呼吸。高原上供氧不足,入藏的公路铁路上都有标语,不推荐心脏病人进入的地区。
苏静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似的往前面走了几步。
想伸手去触碰他脸颊的时候,就被苏静言揽在了怀里。
他从未试过用如此大的力气拥抱她,苏静溪有些担心的叫了一句:“哥,你怎么样?”
苏静言并不松开她,微微垂了额头在她肩上,低声道:“是我的错,将你置于之地,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我……”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断断续续的把一句话说完整,就有点喘不上气。
苏静溪又看到他身后的秦方,只好问:“车上有无携带氧气?”
秦方点头,说道:“他执意要过来,车上什么药物都带了。”
苏静言坐在越野车后座,靠在苏静溪身上吸了一会氧,勉强对她笑笑,低声问:“怎么把头发剪短了?”
苏静溪所在县区缺水,无法每天洗澡,她嫌弃自己脏乱,索性找了附近的剃头匠剪了一个假小子的短发,听到苏静言询问,她似乎才想起来似的抬手摸了摸头发,问道:“很难看?”
苏静言笑着摇摇头,说:“不难看……”
她一向擅长曲解他的意思,反驳道:“也不好看……”
苏静言无奈笑笑,又听她说:“哥,你的身体根本就不适合入藏,你怎么能这么不管不顾就来了?”
“我必得亲眼看到你无碍,才能放心,小溪,我可能从来都没有说过,但是……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苏静溪最近心态平和许多,只笑笑,对他说:“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拿这样模棱两可的话哄我,你明明知道我想做的不只是你最重要的人,如果……如果以后要我眼睁睁看你跟别人在一起,还不如现在你就放了我,如果你还是这样纵容我,只怕到最后我闯出弥天大祸来就很难挽回了……”
苏静言一直在低烧,有点搞不清楚她话中重点一样,笑着温言回答道:“你闯什么样的祸出来,都有我在……”
苏静溪愈加自嘲,索性横了心道:“哥,你还不明白吗?我的意思是,我要离开你了,我不再追着你了,所以也想你能放开我,不要再管我了!”
她的话音刚落,车子就被路上的砂石震荡了一下。
苏静言掩唇偏过头咳嗽不停,秦方转过头来问:“Boss,你怎么样?”
苏静溪也有点后悔,凑过来看他的状况,他微阖双眼,眉头紧蹙,额上有一层一层的汗浸出来。她拉着他的手腕,脉搏紊乱,心律不齐,再没有人比苏静溪熟知这种症状带给人的感觉,昏沉迷乱,十分危险。
她招呼司机停车,从秦方递过来的药箱里翻了一只针剂出来,挽起苏静言的袖子,小心翼翼的推了进去。
她看着苏静言消瘦的侧脸,那脸上浓重伤感让她迷失……
三十三
此刻,云霞斑斓,灿然成锦,天边一片粼粼披金。
车子停在路边,秦方带着司机下车,两人站在在一望无际的高原草场,他燃着一根烟夹在指间,跟旁边同龄的司机勾肩搭背的指点着远处。
他们那么斗志昂扬,而苏静言的心早就乏力无趣,坚持不下去了。
苏静言有些疲倦的开口:“所以,你是想告诉我,让我以后都不再管你了?”
苏静溪叹气,又说:“哥,你这样有意思吗?无论我走到哪里,你都能第一时间知道我的消息,我从来也不曾出过你掌控的范围,但是我最想要的你又从来不愿意给我,我不想再这么下去了……”
苏静言倚在后座,身心俱疲,他确实一直紧握苏静溪的踪迹,才会在她出意外的第一时间赶来,却没想到彻底激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