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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见官是要下跪的,见此情景,在场的百姓全都跪了下去。
现场除了柳家的两个秀才外,就只有石磊还站着,他是江湖人,况且一个知县还不足以令他去下跪。
柳清妍跪得很不情愿,心里碎碎念古代的礼仪是垃圾,动不动就要人下跪。
新知县大人下了马车,目光扫视一圈,轻笑道:“我今日只是来恭祝店铺主人的开业大喜,不为公事,衣冠并未穿戴整齐,大家不必行礼,都请起吧。”
围观的百姓们闻言起身,但是又开始议论起店铺主人跟知县大人的关系,能让知县大人亲自来道贺,这关系肯定不一般。
知县大人又对着车厢里说了一句:“萧兄,你赶快出来吧,别让主人家等得太久。”
围观的广大群众很好奇,车里那位能跟知县大人称兄道弟的人物,到底是何方神圣。
“你是父母官,先让你跟你的子民同乐一番,我再出来岂不更好。”
听起来很温暖的男子声刚落下,一位身穿玉白衣衫,光华溶漾的青年公子钻出车厢来。
待围观群众看清青年公子的相貌,四周又是“哇”声一片,大呼太美了。
白衣公子微笑,笑容如淡雅温润的美玉,高雅沉静的目光在周围淡淡扫过,最终落在铺子门前的那位少女身上。
今天的她很不一样。
“知县大人公务繁忙,我为了等他,所以才来迟了。”
他凝视着她解释,语气浅而温柔,像是在讨好。
“没关系,一点都不迟,谢谢你。”柳清妍笑着感谢。
她现在明白了,今天所有的事都是他一手安排的,能请得动知县大人,那么请其他的人更是轻而易举。
从今天开始,自己的小酒铺恐怕就要在愚溪县城扬名了。
“萧兄,能否等会再聊,我还未恭喜铺子的主人呢。”新知县大人洒然笑道。
萧齐眉间微微蹙起,曼声道:“阻扰了你跟子民亲近,是我的不对,一会先罚我三杯吧。”
新知县大人哈哈大笑,“好,我们可是有好几年没在一起喝过酒了。”
从两人的言谈间,可以听出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
围观群众见他们谈笑自如,旁若无人,心想这位新知县大人还真是好相处。
萧齐和新知县大人并肩走到柳清妍的面前,正欲说话,只见旁边走出一位少年挡在了他面前。
少年利剑样的目光冷冷直视着萧齐,双眸里是满满的敌意。
萧齐一愣,如冰雪般缥缈剔透的目光迎了上去,心顿时一抽。
论相貌,论气质,不是他自负,整个江南,还从未遇见过能与自己匹敌的,可是今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
这少年看上去才刚成年,面容上还带有少许的稚气,可散发出来的气势已无人能够压制得住,一张脸的轮廓还未完全定型,假以时日,必定不在他之下。
第94章 杏花天影()
石磊和萧齐“脉脉含情”对视,围观群众津津乐道今天的热闹看得值,并对二人的相貌予以点评。
“二位公子都是仙人之姿,老朽我平生仅第一回见也。”一老者摇头晃脑赞道。
“我觉着穿白衣的公子俊些,举止文雅,一脸谦和,容易让人亲近。”
“我认为还是小公子俊,孤傲不群,卓然飘逸。”
“两个我都喜欢,无论嫁哪个我都愿意。”一女子发起发痴来。
她的话引来一阵群嘲。
“别做白日梦了,也不瞧瞧自个多大岁数。”
“切,凭你那长相也妄想嫁给公子,赖蛤蟆想吃天鹅肉。”
众多的声音传来,萧齐悄然掩去眸瞳里斑驳难明的情绪,眼神仍是先前那般安宁美好,清越而优雅的对石磊一笑,“这位小兄弟,为何阻我?”
石磊冷哼一声,目光仍然紧盯萧齐,呛声道:“少打主意。”
他的第五、第六、第七感都在告诉他,眼前这个白衣如雪,笑容如花的家伙,绝对是不怀好意。
萧齐笑容依然,言语上却很是不解,“小兄弟此话是何意,萧某不懂。”
石磊刚想再刮刺两句,感觉到后面的人掐了他一把,扭头一瞧,见柳清妍在瞪他,便很不情愿的将话咽回。
柳清妍从石磊身后走出来,给萧齐二人施了一礼,将萧齐给家里人做了介绍,萧齐又给柳家人引见年少时的同窗知县大人。
后面院子里的人得了消息出来,石威识得萧齐和知县大人,少不了寒暄客套一番。
其他人刚要下跪见礼,知县大人哈哈一笑,全给免了,“我被萧兄催得急,未及换下官服,只是来贺喜叨扰一餐而已,大家不必拘礼。”
柳清妍望了望天,套路,都尼玛是套路,今天以后全城都知道你是位亲民的好官了。
“凌大人百忙中来体察民情,实乃是位爱民如子的好父母官。”柳博文趁机恭维了一下。
人家来给自家撑场面,说两句好听的也实属应该。
锣鼓声,鞭炮声又响了起来,两头威猛不凡的狮子再度舞动,是该揭牌匾的时候了。
萧齐、凌知县各手执一根竹竿将牌匾上覆盖的大红绸布挑上去,杯莫停三字显露真容,立即引来一阵称赞。
“这名儿取得好,够雅致。”
“字也写得不错,雄浑大气。”
“听说是铺子主人老爷自己写的,父子两个秀才呢。”
“了不得,了不得,谁家出一个秀才祖上都烧高香了,这家竟然父子两人都是秀才。”
“那这家的酒肯定不错,多喝些说不定也能考中秀才。”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打听来的消息,更没听过多喝酒就能考中秀才。
牌匾揭了,诸多人坐车的坐车,该伣蔚膩轿,呼啦啦一片赶往如意楼。
看热闹的随之散去,也有不少人进铺子去打酒。
如意楼早已准备妥当,先前来道贺的人一个不落全在如意阁等待,个个都巴望着见一回那位名满江南的萧大公子。
女眷们安排在三楼的另一个包间,兰阁。
二姑娘悄悄向谢氏打听祝红嫘,得知其身份后笑得畅快,道:“这下子,我那婆母的如意算盘可就落空了。”
谢氏忙问其故。
二姑娘低声道:“她还能有甚好心思,还不是想着从娘家那边的姑娘们中寻一个出来嫁给清伢子,让我来说我没理会,等一回去,我就让她死了这份心。”
兰阁不大,二姑娘的声音隐隐约约传进祝红嫘的耳朵。
她抿紧嘴唇,心里生出些危机感,夜长梦多,得赶快把自己的事定下来才成。
酒宴进行得很顺利,女眷这边结束后即各自回去了,如意阁那边还正热闹,喧嚷声透墙而出,也不知道里边是个甚样的场景。
祝红嫘临走时说过几日来接柳清妍去庄子上游玩,柳清妍当然懂得她的心思,笑嘻嘻地应承着。
回去后,开始按名帖清点登记收到的礼品,以做日后回礼之用。
除了石家送的东西较为贵重外,其他人送的都是平常的绸缎,茶叶之类。
当打开萧齐送的那个长方形的盒子,里面豁然是一柄洁白无瑕的羊脂玉如意。
手指抚过细腻润泽的玉如意,轻轻一声叹息,将盒子重新盖好,心情莫名地沉重起来。
次日,带上图纸去见萧齐,顺便将盒子也带上了。
还是那间一本书都无的书房,一袭浅色衣衫的萧齐,静静坐于桌后书写,日光被窗纱割碎,落于他清雅眉宇,便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出世风姿。
瞧见柳清妍进来,萧齐抬头望了一眼又低头下去继续写字,嘴里说道:“你该像昨日那样打扮的,豆蔻年华何必穿得这样素净。”
柳清妍没作声,走过去将盒子与卷成一卷的图纸置于桌上。
萧齐搁下笔,瞥一眼装着玉如意的盒子,眼眸里复杂的情绪一闪即逝,伸手拿过纸卷在桌上摊开,见柳清妍还在站着,随意地道:“为什么不坐,你何时变得这么客气了?”
柳清妍依言坐下,安静得像一尊塑像。
萧齐顾自垂头翻看图纸,越看心绪越乱,迷迭香似乎也失去效用,终是将头抬起,轻轻吐出一句:“你很欢喜他?”
突如其来的的一句,令柳清妍愣住,待领会过来,坦然一笑道:“是。”
目光如一波碧水,其中几许情丝荡漾,面上笑容若春花乍然绽放,明媚动人。
“你们很相配的。”萧齐微笑着吐完这几个字,继续低头去看图纸。
在头低下的一瞬间,笑容自唇边隐去,胸中已起波涛万丈。
室内又是一段冗长的安静,只有偶尔翻动图纸的声音。
柳清妍将头转向窗外,是满目层层叠叠的杏花。
纯净的日光将桌后的萧齐映得像一副风景,淡衣轻染,黑发柔亮,比杏花还要悦目与绚丽。
“这个东西是什么?”
良久,萧齐望着面前的一副图纸,面露迷茫之色。
上面画的是一个两层的大木头架子,像床又不是床。
柳清妍转过头来瞧了一下,轻笑道:“床啊,这叫上下铺,给工人们住的,可以节省空间。”
萧齐惊奇地望着她,“可你并非木匠,怎会懂得这些?还有,你画图的方式简直是前所未见。”
那些平面图,每栋房屋的长、宽、高都有注明,每一间是做何用都标注得很清楚,图纸边缘还有简短的注释。
当然,长度单位柳清妍并未傻到用现代的厘米,米这些,而是换算成古代的寸,尺,丈。
“创作灵感来源于生活,只要用心去观察生活中细枝末节,就能创造很多新的物件出来。”柳清妍正色道。
这句话无懈可击,试问自古以来,哪样新东西不是从生活中得到启发,才得以问世。
新东西能创造一样出来已经很了不得,你会的是不是也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