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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是孩儿的错!”央染辰盯着自己父亲的背影,心情难以言说。
“不是你的错!怪只怪我手握重权太久,招来了忌惮。央家在江南权势遮天,遭此一劫只是迟早之事。明日宴会,染辰你要想尽办法保住自己的性命。”
博功名难,守功名更难。央家无二心,却经不住帝王的猜忌。
走到玄武门后央染辰才向自己的父亲问道:“那颜儿该如何?她留在皇宫之中岂不是更危险?”
“她是婉儿唯一的女儿,我何曾不想将她救出!但你也看见新帝的态度了,宁可开战也不愿放她离开。谁能料到一代帝王对她情深至此,央家荣华不得长久,将她接入央家也不是万全的计策。她深受新帝盛宠,留在皇宫之中兴许还是一件好事。”央毅思虑之后才说道。
“你与颜儿之间本就无缘,染辰有些事情强求不得。”
“我知道”央染辰似笑,这点笑意融在光芒耀眼的晨辉间,叫人心疼,“我没有想过要强求任何,我只想让颜儿幸福自有,我看得出她并不想留在皇宫之中。”
“从小您就一直教导我要照顾好颜儿,只要能看见她真心的笑颜,我不已不惜一切。”用自己的命去换又如何?
央毅负手站在自己儿子的面前,不知该悲,还是该喜,“我们央家这一脉尽出一些痴儿。”
泰和宫中一夜未眠的许珑鸢,天刚亮就穿戴整齐地来了邀月殿。
“参见皇后娘娘”宫婢们见到她纷纷跪拜行礼。
“将门给本宫打开!”许珑鸢倨傲冷厉地出声道。
服侍苏夕颜的宫婢跪在地上回禀道:“皇后娘娘,苏主子还在休息,您”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许珑鸢一耳光打断了!
“本宫要见她,容得了她在这推三阻四。她没有接下皇上那道旨意,连贵妃都不是,也敢在我面前拿乔摆谱!她若不出来,就把这扇宫门给我砸开!”许珑鸢大声命令道。
在许珑鸢让身边的太监砸门之前,宫殿的大门缓缓从里面打开。
苏夕颜自门后走出,一袭粉白色的长裙,上面的花样也极其素净。完全不及许珑鸢的奢华端丽。
“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许珑鸢完全没有要让她起身的意思,“苏夕颜你肯出来了?本宫以为你要躲在里面一辈子!”
“娘娘前来所为何事?”苏夕颜腹中怀有双生子,站着本就不容易,何况是半弯着身子行礼。知道许珑鸢是故意刁难,就站起了身子。
许珑鸢冷笑一声开口,“本宫过来自然是给你立规矩的!后宫之中都归本宫管束,本宫想让你如何,你就得如何!”
“昨日皇上是不是宿在你这?”许珑鸢再也忍不住地问道,这件事像是一根针一直扎在她的心上!
苏夕颜淡笑,清眸直视着许珑鸢的眼睛,“皇后娘娘既然知道,何必再问。”
“大胆!”许珑鸢声音发尖,像是无数根利刺射出,“贱人你不知羞!你残花败柳的身子也敢勾引皇上!”
说罢,许珑鸢抬起戴着尖尖指甲套的手,就重重地朝着苏夕颜的脸打下。
苏夕颜眼梢掠过,抓住了许珑鸢的手,“妾身确实是残花败柳,却没有想过要勾引皇上。倒是皇后娘娘,这般冰清玉洁,但也无人问津。”
“贱人!”许珑鸢一双眸子圆睁,张牙舞爪的样子像是要将她撕成碎片。特别是苏夕颜讽刺她无人问津,更让许珑鸢无法忍受!
“来人给本宫将她押到殿前跪下,另外再拿一桶冷水过来!苏夕颜你敢目无本宫,本宫就给你好好地立一立规矩!”
“皇后娘娘,你若觉得我碍眼,大可以向皇上谏言,将我打入冷宫或是将我送出宫去!”苏夕颜捂着自己的小腹,“你就算贵为一宫之后,也不能对我滥用私刑!”
这样冷的天气,跪上一时半刻她肚中的孩子岂能受得住。许珑鸢肯定不止让她这样跪着,让人提来冷水,是变着法子想要折辱于她。
“在后宫之中,本宫说得话就如同圣旨!谁敢不从?”许珑鸢冷傲地笑了起来,用丝绢细细擦拭自己金镶玉的指甲套,“将你赶去冷宫,或是将你逐出皇宫都实在太便宜你这个贱人了。本宫就要将你放在眼皮子下面,好生看着看你是从哪修行得到的狐狸精,有多大的本事!”
很快两个小太监就提来了一捅结着碎冰的凉水,搁在了许珑鸢的面前,“皇后娘娘您要的东西,奴才送来了!”
许珑鸢半弯身子,用黄金的指甲套撩过水上的浮冰,“甚好,看赏!”
话音落下,身边的宫婢赏了那两人一小袋金锞子。
“来人将苏姑娘押到庭院中央跪着,所有人都来观刑!本宫才是这后宫里的正主!”许珑鸢万分自得,让宫婢端来一张铺着软垫的锦杌,迤迤然在邀月殿前坐下。
“你们谁敢碰我!”苏夕颜面色沉下,无比冷寒,清澈的眸光在一瞬冻结,如同刀子。那些谄媚想要讨许珑鸢欢心的太监们一个激灵,一时间竟无人敢上前。
许珑鸢重重一拍宫婢端来的小几,“反了,本宫是后宫之首,处置你这贱人还需要你答应?你若不跪,本宫就命人打断你的腿!”
围聚在苏夕颜身边的几个太监,又蠢蠢欲动地准备上前。
“只要将这贱人给本宫压了跪下,本宫重重有赏!”
邀月殿中的宫娥见状不对,趁无人之余偷偷溜出了邀月院
苏夕颜一手护着自己的小腹,眸光中划过一丝犹豫。为了保全自己与孩子,她不介意让许珑鸢误会些什么。
但好在,这些太监脏手即将碰到她至极,宫院外传来一声急促呵斥,“住手!”
急促的嗓音,也掩不住玉石清风般的温润。
“染辰哥哥你怎么会来”这个声音,她无比熟悉!但怎么会在后宫之中听见?
许珑鸢动作一顿,看向了朱红院墙,垂花拱门之外,“央染辰?你身为朝臣岂能踏入后院?”
央染辰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快步走到苏夕颜的面前,他穿着藏蓝色的朝服,上绣展翅雪雁。整个人如竹俢俊,如月清朗。
“颜儿你没事吧?”他挡在苏夕颜的面前,温润的眸垂下查看她的左右。
“我没事!多亏染辰哥哥你来了。”若是再晚一些过来,这些人恐怕就要对她动手了!
“后宫之事轮不到你一介朝臣来插手!还是你与她有不可告人的关系?一口一个染辰哥哥,叫得还真是亲热。苏夕颜你莫非忘了你是什么身份?”许珑鸢冷凉讽刺地出声。
苏夕颜往前一步,“妾身是六王妃,不敢相忘。至于皇上颁布的那道册封圣旨,妾身并未接下。妾身并非后宫妃嫔。”
“本宫母仪天下,有什么事是本宫不能管得?你身为王妃,宗妇却与其他人不清不楚,那更要受罚!”
“妾身与表哥清清楚楚,皇后娘娘要罚总该给个理由才是!”苏夕颜不急不躁地说道。
“他来后宫找你,还不能说明什么吗?”许珑鸢的眸泛着寒光。
央染辰墨染般的眉宇轻轻蹙着,“微臣是奉皇上的命令来见她,难道皇上的命令也无用吗?”
许珑鸢实在是太难缠了!她处处刁难颜儿,颜儿在皇宫中的日子岂会好过?
“笑话,哪来的皇上命令?就凭你一句话吗?苏夕颜你一个残花败柳,还一直勾三搭四,真该让皇上看清你这副轻慢的模样!”
许珑鸢说完之后,又出声命令:“来人将苏夕颜先押下去,至于这个央染辰过会等皇上过来,再交给皇上处置!”
她话音刚落下,门外传来一道清冽雍容的声音,“不必了,央侍郎是朕让他过来的。”
“皇皇上!”许珑鸢看向院门外,脸色微白慌忙站起身。
“参见皇上。”所有人皆跪下行礼。
“你想让朕看清什么?”慕容玄月走近,居高临下问道。
“臣妾”许珑鸢轻声嘀咕,“臣妾不知央侍郎是奉了皇上的命令过来。”
慕容玄月从她身边走过,盯着她身旁的那桶冰水,“你这么来邀月殿,所为何事?”
“臣妾是”许珑鸢垂下面容,一双眼睛乱转个不停,“臣妾以为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就想来见一见苏姑娘,给她立一立规矩。谁知苏姑娘不领情,还质疑臣妾后宫之主的身份,将臣妾的手都抓伤了”
说着许珑鸢抬起手,手背上有淡淡的红印。是方才她想打苏夕颜脸时,被苏夕颜捏住来的一点痕迹。
“你也称呼她为苏姑娘,她不是后宫中人,你来为她立什么规矩?还是单纯地过来,想要折辱她?”
慕容玄月冰凉的语调,像是寒冰贴在许珑鸢的心口上,不一会就传遍了四肢百骸。
许珑鸢索性站直了身子,“皇上既然知道她是苏姑娘,并非后宫嫔妃,那昨夜怎能在她邀月殿中过夜?这是要将臣妾置于何地?”
央染辰听到这番话,忍痛般微微眯起眸子。
“昨夜朕并未在邀月殿中过夜,你还要在胡闹下去?”
许珑鸢先惊后喜,眼底的光芒渐渐变亮。
“从今日起你就居于泰和宫,若无朕的明亮你就不要出来走动了!”
听完慕容玄月的这番话,许珑鸢眼中的光芒剥落,“你还要再将我关起来?我不答应!就因为她吗?我以后不会再来找她的麻烦,玄月求你别把我幽禁起来好不好?”
慕容玄月盯着她看了一瞬,“你若想继续坐在皇后的位子上,就一直待在泰和宫中。朕不想看见你,也不想听见你的声音。”
在众人面前这样驳斥她的面子,许珑鸢脸色一瞬扭曲,“慕容玄月你竟这样薄情,终会有你后悔的一日!”
慕容玄月精致的菱唇在这一刻抿紧。
待许珑鸢离开之后,慕容玄月才转身看向了央染辰,又将目光落在了苏夕颜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