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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姨娘死死抓着帘子,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嘴里嘀咕又似哀求:“香玉姑娘,不能掀”
要是掀开,她女儿的清誉就全毁了。
香玉懒得跟她啰嗦,将帘子狠狠一拽,只听见“嘶”的一声裂响,被陈姨太紧紧合着的帘子破了一个洞,甜腻的香气就从破开的洞里飘散出来。
一众女眷都变了脸色,这香味闻着让人心神荡漾,分明是用来增添闺中情趣的香料。
云容郡主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让两个有力气的婆子将陈姨娘拽到了一旁。
帘子散开,里面的一切景象都呈现在外面人的眼里。
香玉看得最清楚,嘴里发出一个音:“这是”
云容郡主领着女眷走近,不用多远也都看了明白,二小姐衣衫不整地抱腿坐着,旁边是露着肥猪般大肚子的冯家公子。
“二小姐,冯公子,你们”
苏雨嫣从未这样丢人过,她同样震惊又害怕,从凉亭的长凳上跌了下来,拢着衣裳才没有露出肩膀。
她伸手想抓住谁的裙摆求饶,但一众女眷都用肮脏不耻的目光盯着她,苏雨嫣刚一伸出手,她们就齐齐倒退了一步。
“不是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苏雨嫣惊魂未定,说话断断续续,不停重复着,一双眼睛通红。
见众人窃窃私语,云容郡主面色冷沉,又见自己娘亲几欲落泪的模样,苏雨嫣慌乱地站起身子,焦急地四处乱看,“桃蕊?你这吃里扒外的贱蹄子,躲到哪里去了!”
桃蕊怯生生地从众人后面走出,面若死灰地跪在苏雨嫣的面前,唇瓣同样哆嗦:“奴婢同样什么都不知道是五殿下命人传得口谕,奴婢不知道在这的会是冯公子。”
云容郡主怒斥一声:“住口,五殿下早就离开苏家了,怎么可能给你传口谕。也不看自己什么身份,不过是庶出的东西,也妄想攀龙附凤!”
桃蕊脑子里一片空白,深深地跪在苏雨嫣的面前不敢起身。如果不是五王爷传得口谕,又会是谁,传话的那人手里还有五王爷的印章。
正是因为看见了那枚印章,她才完全相信了他的话。
见凉亭外面围了越来越多的人,云容郡主为了保住苏家颜面,让人找来了衣裳给苏雨嫣披上,冷声轻咳道:“陈姨太还愣着干嘛,不快点将你教养得好女儿带下去,还嫌丢人现眼不够吗?将老爷找来,看来这门亲事得重新商议。”
两个婆子拉了苏雨嫣要走,苏雨嫣拼命挣脱了她们,跪在云容郡主的面前,满是泪痕,“郡主求求您听我解释,我是被人陷害了。是苏夕颜设计害我,本该跟冯公子私通的人是她,不是我!”
她知道嫁给冯家那猪样公子,一辈子都没希望了,所以才会设计将苏夕颜往火坑里推。到头来,她设计不成,怎么肯将自己搭进去。
她不要,要是真让她嫁给那蠢笨肥硕的冯家公子,她宁可一头撞死。
“妹妹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刚才听见你好似提到我。”一道轻浅平淡的声音穿过嘈杂的人声,传到了苏雨嫣的耳边。
苏雨嫣不敢置信地抬起赤红的眸子,望着一袭红纱锦裙款步走来的苏夕颜,她的身边还跟着清月般身形玉立的央染辰。
两人一红一蓝,看上去竟是无比的融洽相配。她一向看不上眼的央染辰,穿着浅蓝色华服,正浅皱着修眉望着自己。清风朗月般的姿容,比凉亭里胖硕如猪的冯家公子,要好上千倍万倍。
而在他们身后,慢步踱出的是她现在最不想看见的父亲。
第35章 名声丢尽()
苏雨嫣眸中噙泪,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一切,忽然明白了什么:“你们主仆两个唱双簧戏!清茹是你故意推到我身边来的是不是?苏夕颜你好狠的心,步步为营,就是要毁掉我的清白。”
“怎么样?苏雨嫣你满意了吗?”苏雨嫣柔美的脸一派扭曲,恶狠狠问道:“冯公子在这里,你跟央染辰两个又在没人的花苑里偷偷摸摸做了什么!”
听到苏雨嫣的尖利指责,苏家的客人女眷又面面相觑,猛不丁听到了些府中秘闻,纷纷将目光落在了苏夕颜的身上。
苏夕颜望着衣衫不整,满脸扭曲的苏雨嫣,心中冷笑。苏雨嫣自己做了这些肮脏的丑事,到头来害了自己,还要将她也拉下水。
眼前这个既恶毒又恶心的女人,竟跟她争了一辈子。苏夕颜都替自己觉得不值。
苏夕颜一脸莫名地望着苏雨嫣,“妹妹你在说什么,我一句话都听不明白。清茹一直是我身边伺候的人,跟妹妹有何关系?方才我还在花苑里撞见了她,需要带她过来对质吗?正厅太闷,我带清晓出去透透气,顺便摘了几枝迎春想要带回去插瓶,这点小事是不是也要跟妹妹禀报一下?”
身边的清晓上前一步,手里握着的正是几枝开得正好的迎春花。苏雨嫣直勾勾地盯着那几枝淡黄色的花束,美眸流淌的恨意掀起滔天巨浪。
“至于表哥是来湖心亭前遇见的,说来也巧,表哥正在同父亲商量事情,知道湖心亭这里出了事情才一起过来。妹妹不信的话,也可以去问父亲,父亲总不可能作假。”苏夕颜不紧不慢说完,而且调理分明,叫人挑不出一点破绽。
身后的女眷客人都听了清楚,心中对衣裳不整的苏雨嫣格外不耻鄙夷。身为苏家庶女,竟勾搭自己姐姐要说亲的人,在自家院子里野合。见事情败露,还要攀咬自己的姐姐。
苏雨嫣还存着一丝希望,望着自己的父亲。怎么会这么巧,出事之前,央染辰就正好跟自己的父亲在一块。
她设下的圈套天衣无缝,怎么可能就被苏夕颜识破了,自己还着了她的道!
苏雨嫣扬起巴掌大的小脸,泪水涟涟,委屈又可怜地望着苏富泽,嘴里哀哀叫道:“父亲,你一定要相信我,嫣儿是您看着长大的。嫣儿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苏富泽心疼又愤怒,自己最宠爱的女儿,竟衣衫不整地跪在他的面前。而不远处的凉亭里,冯家大公子一脸傻气,还不明白为何来这么多人,慢吞吞地穿着衣服。苏富泽玄衣下的手捏成拳头,青筋暴跳。
“父亲这件事也关乎女儿的名声,请您实话实说。”苏夕颜膝盖一曲,跪在了苏富泽的面前。
红衣下单薄的身影,看得让央染辰心疼。他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知道这些事定然跟表妹没有关系。他人就在苏家,却也护不了表妹周全。
苏夕颜清楚苏富泽有多偏心苏雨嫣,所以她不想去赌。
苏富泽犹豫了一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是要摆出慈父的姿态。他弯腰亲手将苏夕颜扶起,笑道:“颜儿言重了,你与嫣儿都是我的亲骨肉,我怎可能偏袒谁。方才,染辰确实是跟我在一起。”
这句话击碎了苏雨嫣最后的希望,她眼神涣散,身子软软地跌回了地上。
她真的要嫁给那个又肥又蠢的男人?苏雨嫣想到青鸾王爷,无上的风华,无比尊贵的身份。
脑子里反复盘旋着一句话,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苏夕颜微微朝自己的父亲行了礼,温雅得体开口:“事情都发生了,这门婚事不如就改一改。妹妹与冯公子这般亲密。想来也是情投意合,不如父亲,把妹妹许给冯公子吧。”
陈姨娘听到她这话,眼神像是刀子一样,向苏夕颜的身上剜去。
别人的女儿可以糟蹋,她自己的女儿怎么舍得。
陈姨娘柔身跪下,青莲色的云纹袄裙在苏富泽的面前铺展开,垂下的脖颈欺霜塞雪,就连云鬓上戴着的簪花都透着柔美。
难怪苏雨嫣从一出生起就是天成的好颜色。
芙蓉花秀一般的美人,却要配给冯家公子那样的蠢猪,真是叫人惋惜。
陈姨太跪下后,用丝绢点着泪,哀声可怜道:“老爷,这件事中一定有误会。妾身方才去看了,嫣儿身下并没有血。嫣儿还是完璧之身,这件事要不然就算了。只要没人传出去,嫣儿的名声就不会毁。婚既然都快要定下了,一切还照旧进行,您看”
“老爷”陈姨太再拜下身子,一双柔媚的眼隐含哀怨,“嫣儿可是您的亲骨肉,您当真舍得吗?”
听到这话,苏夕颜再也忍不住淡淡出声:“姨太说得这话有趣,苏雨嫣是亲骨肉,我就不是吗?这门婚事是你为我定下的,姨太难不成还有对冯家不满意的地方。既然你瞧不上冯家,何必将我往火坑里推呢!姨太莫忘了我才是苏家嫡女,能配得上嫡女的人家,还配不上你庶出的女儿?”
“大小姐别误会,妾身觉得冯家不错,才为你定下这门婚的。嫣儿年纪还小,她不是有意要从中破坏,既然嫣儿和冯公子之间没发生什么事情,就请大小姐不要再跟嫣儿计较了。”陈姨太捏着丝绢,小声解释。
央染辰听她们断断续续说得话,终于明白了。这些人竟在自己眼皮底下给表妹指了婚,而订婚的冯家却跟苏雨嫣有了牵扯。
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这么晚才知道。央染辰朝着湖心亭里看了一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样肥胖丑陋的人,他们竟要将表妹许配给他!
央染辰一展衣袖,浅蓝色的背影染着墨香就挡在了苏夕颜的面前,他冷冷地注视着陈姨太。一向教养极佳的央染辰,满心恼怒不知如何发泄,“我父亲还没死,颜儿还有母家,她的婚事轮不到你们来做主。”
陈姨太面露为难道:“可这聘礼已经收下了”只差换庚帖,将苏夕颜送上花轿。
原本这事今夜就能定下,苏夕颜与冯家公子苟合被撞见,一切顺理成章。不知中间出了什么岔子,跟冯公子有染的人竟变成了自己的女儿。
央染辰看了衣衫不整的苏雨嫣一眼,目光冰冷同样夹杂厌恶。他没忘记,在此之前,苏家二小姐就曾半夜抱着琴,要跟他讨教琴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