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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子,想偷袭我,还嫩那么一点哦,下辈子练练身手再来吧!”
日军朝着土坎的缺口开火,是高杰把敌人的火力引了过来。高杰蹲下身,举起冲锋枪向敌人打出一梭子弹后,就地一滚,又回到了架着机枪的地方。日军频频射击,砰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嗖地飞来,打中了高杰的左臂,他向侧边闪身躲到土坎脚下,捂一下带血的臂膀,右手抬起冲锋枪甩手射出一梭子,吼叫起来:
“狗日的,打中我啦,幸亏只咬了我的一点肉,可是我流血啦!”
高杰撕下一条衣襟,把受伤的左臂扎得死紧紧的,止住了血,他挥动一下左臂,觉得活动自如,但不感觉疼痛。他已抱定与追来的日军决一死战的决心,只要他的女兵们和叶尼娜姐妹走进了山林深处,脱离了险境,他就算完成了自己作为长官的军人职责和兄长的义务,能够实现了自己的心愿,他心满意足了,不过,他不会作无畏的牺牲,能够与女兵们一起回归祖国,才是他最大的心愿。他明白,女兵们回归祖国的路途上,还需要他。他起身紧走两步,又回到了土坎下,摆好了歪把子机枪。他的眼前,又有几个日军士兵捧着枪走出了树林,慢腾腾地走上来了,那几个日军士兵猫着腰,走路小心谨慎,看样子,他们也害怕了。他为自己一夫当关,万夫难开的气势而深感骄傲。日军士兵们猫着腰前进,没有开枪,也许他们不是害怕,而是根本找不到射击的目标。山林和茅邦村边有了一时难得的宁静。
第一个机枪弹匣打空了,高杰迅速地换了一个弹匣。他趴在土坎后面,思索着这样的问题:小鬼子们不开枪,不仅仅是看不到射击的目标,或许是在耍弄什么阴谋诡计?茅邦村村后稀疏的树林与山林的联结线是漫长的,许多地方都是上山的小路。小鬼子们正面攻击正撞在机枪口上,他们可以散开,分兵几路摸上山啊!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慢慢走向空地的日军士兵,也在搜寻渡边和龟田的身影。渡边和龟田的身影在阳光下消失了,在那几个猫腰前行的日军士兵身后,树林空虚了,地面上隐约可见西斜的太阳投下的几棵高大树木的阴影。
“渡边肯定有鬼主意了,一定是在使缓兵之计,他支使几个士兵拖住我,暗地分兵从左边,或者是从右侧摸上山去返身回来包抄我,断我的后路。渡边,我不中你的诡计,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看不见你的影子,但我能想象你那双狼一般的眼睛在暗处瞅着我!”
高杰瞄准走进空地的日军士兵,扣动扳机扫射,机枪的呼啸顿时使山林喧闹起来。走在最前面的两个士兵撞上了子弹,突然蹦跳起来向后栽倒,手中的步枪摔向了身边的林地里,另外几个士兵各自寻找藏身的地方趴下,隐蔽起来。日军士兵有了目标,一起向高杰射击,子弹嗖呼嗖呼的飞来,高杰时时招架不住,索性闪身退到土坎下,躲避宛如飞蝗的弹雨。
第五十三章 苦桃花
更新时间2011417 17:42:26 字数:3785
张莎再也按捺不住了,站起身提着枪撒腿就走,王秀君猛跑两步,把长枪戳在地上,掰开手拦住了她。张莎板起了脸,圆睁两眼瞪着王秀君,气冲冲地说:
“闪开,王秀君,再挡我的路,我要你死。陈燕梅,你跟我走吗?你这个小和事佬,闷声闷气想发大财呀,拿出军人的骨气来。中尉为我们姐妹舍生忘死,我们却躲在山林里按兵不动,我们对得起中尉吗,对得起天地良心吗?王秀君,你怕死,我可不怕。戏子,只会在台上唱《花木兰从军》的唱本,见着敌人就脚颤手抖了吧?我张莎就是死,我也要去与中尉一起并肩战斗。快让开,好狗不挡路,饿狗摚门户!”
“张莎,你狗嘴吐不出象牙!”王秀君毫不示弱,恶狠狠地说。“谁胆小了,谁怕死了,咹?张莎,你再说我是戏子,我敲掉你满口的玉米籽,叫你遍地找牙牙!我是在执行中尉的命令,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中尉临走时反复交待,我们只能待在山林里接应,不要下山去潻麻烦,宋贵生和杨丽娅够麻烦的了。岗山小队是执行特殊任务的小队,目的就是要抓我们几个中国女兵去做慰安妇。你擅自下山,叫小鬼子抓去做了慰安妇,那才是中国军人的奇耻大辱。你明白吗,张莎小姐,你是饿昏头了,象饿狗一样发疯,乱咬人了呀?”
“谁是疯狗,王秀君,你嘴巴真臭,我要撕烂你的嘴!”张莎骂得更凶了,把步枪摁在林地上,拉开了搏斗的架式。“今天,本姑娘要教训教训你,你这个无情无义的戏子!”
“莎莎,你还敢骂我是戏子,我真要割掉你的舌尖,教你会说话!”王秀君把长枪丢给身旁的陈燕梅,摆好姿势迎战张莎。“山东姑娘,放马过来,我才不怕你。战场上与敌人真刀真枪地干,我们也来真的,不让你碰碰石头,你还以为你的鸡蛋壳最硬!”
“张莎姐,秀君姐,我求求你们,别闹了,小鬼子都要打上山来啦,还胡闹?”陈燕梅抱着两条枪,有些慌张地望着张莎和王秀君,无可奈何地说。“山下枪声不断,怕是小鬼子发现中尉了,中尉和小鬼子打起来,也不知道情况怎样,杨丽娅有没有救,快想想办法呀!”
“输赢论英雄!”张莎硬气地说。“我输了,听戏子的,戏子输了,跟我走!”
“一言为定!”王秀君昂着头说。“赢家为王,输者称臣,放马过来,干着瞧吧!”
王秀君看起来文质彬彬,遇到紧急事情时容易冲动,她吼一声掰着手就向张莎扑去,张莎却冷静地站着观察王秀君的举动,当王秀君扑过来时,她猫下腰,右腿向侧边划了半步,让过王秀君的手臂,顶上前乘势拦腰剪住她的腰肢,再用劲向上一抱抱起王秀君,王秀君的双脚悬了空,拼命蹬地却使不上劲,张莎抱着王秀君向后一甩,把她甩在草地上,同时仆下身,紧紧摁住她。王秀君使劲挣扎了一会儿,撑不起身子,就索性放松自己,伸展开两腿和手臂懒洋洋的望着如伞一般的树冠,认输了。张莎也不纠缠,放开王秀君,站起身来拍拍手掌,拍掉手上粘起来的枯叶,盯着王秀君,吹两下鼻子,有些得意地说:
“服了吧,王秀君,唱歌跳舞你在行,来武的,你可不是山东姑娘的下饭菜。跟你说,小时候在家乡,身子单薄的男孩子也不在本姑娘的话下。服了吧,站起来,不要装皮塌眼。陈燕梅,还给王秀君步枪,是战士,就跟我走,我们还怕了几个东洋来的小鬼子么!”
“走就走嘛,秀君姐。我们又不是逃跑,我们是去找中尉啊!”陈燕梅平静地说。
“拿枪来,燕梅,我带路!”王秀君站起来,噘着嘴巴瞟了张莎一眼说。
“大演员,好样的,爽爽快快,这才象中国女兵!”张莎咪笑一下说。
太阳偏西了,阳光斜斜地照在树林里,林地上低矮的灌木丛和草丛仿佛在阳光里燃烧,透明的光焰闪闪烁烁,树林里暖融融的,轻轻吹来的西风象温润的少女的手那般触摸女兵的脸颊,令她们感到一种久违的惬意。从茂盛的森林里飘出来的山花的芬芳沁人心脾,几只大胆的鸟儿在啁啾,突然从山下的树林深处传来一阵激越的枪声,惊飞了鸟儿,也震荡着三个女兵惬意的心情。张莎、王秀君和陈燕梅走在树林里,听到山下的枪声,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站在大树下谛听枪声,枪声又停了,她们又仰起头看着天空。天空很蓝,白云悠悠飘移,大树后面的阳光十分柔和,金灿灿的,把树身染成金色。张莎打量着四周的树林,边走边在小路上拾几片山桃花的花瓣,草是青的,花瓣是红的,花瓣落在草叶上仿佛青草绽开了红花。陈燕梅走到张莎身后,看着她放在手心的花瓣说:“张莎姐,你爱苦桃花呀?”
“燕梅,这种苦桃花,结的果是甜的,可是我们的命很苦啊!”张莎一副伤感的样子,抬眼望着东边天际说。“我的故乡也有这种苦桃花,花瓣上好象有故乡泥土的香味,燕梅,这种香味你是感觉不到的,山里人才有这种感觉。燕梅,我真的想家了,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故乡去。我的故乡,山坡上桃花盛开时节,一片红艳艳的,那多美唷!”
“张莎姐,等战争结束,我去山东找你,一起去看山桃花。”陈燕梅深情地说。
“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一天,瞧我手上的苦桃花,捻一捻,就象滴出血水来,染红了我的手心。战争,需要多少人的鲜血呀,但愿苦桃花不是鲜血染红的。”张莎说。
“桃花是从泥土里长出来的,让花瓣回到泥土里去,落英化春泥呢!”陈燕梅说。
“哟,看见花朵,燕梅也文皱皱的了,落英缤纷,化作春泥更护花!”王秀君冷笑一声,带点嘲讽的口气说。“不过,燕梅,你太天真了,天真怎么能应对战争。要学张莎,长一股牛劲,三四个小鬼子也掰不倒她。燕梅,人走在危难的路途上,做一做花的梦也好呢!”
西边天际飘荡着的云朵遮住了太阳彤红的脸宠,象是给害羞的少女罩上了洁白的面纱。少女窥视人间的目光化作了红霞,霞光把山林照耀得红艳艳的。张莎喜爱这样的红霞,霞光给她激情,激发她的想象,她把霞光当成是撩人的少女的目光。她感觉今天的霞光格外艳丽,象金子闪放的光芒,给树林披上了彩衣。今天的红霞带给张莎一种异样的平静,这种平静意味着什么呢,也许身前身后的树林里潜伏着敌人,能平静吗?她想象着,红霞淡化后,夜色会随风而至,让人沉沦在寂寞的黑暗中。张莎绕到一棵大树的身后藏住身子,招招手把陈燕梅叫到身边,指着前方的密林,附在陈燕梅的耳畔轻声说:
“竖起耳朵,仔细听听,前面的树林里有声音,窸唰、窸唰窸唰,是有人在走路吧,是小鬼子。真危险哪,秀君,你过来,我们差点撞上小鬼子了。听见了吧,小鬼子赶在我们前头,上山绕个圈又摸下山去,我想小鬼子八成是要去偷袭中尉,中尉还在山下救人啊!”
红霞失去光彩,山林渐渐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