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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把该死的畜牲抬上案桌,黑猪呀,天杀你,地杀你,不是我要杀你!”
黑猪被几个人高高的抬起来,扑通一下摔在案桌上,耐赛把绳头递给一个克钦汉子揪着,自己脱身出来,从另一条课桌上拿起柳叶尖刀凑在眼前瞅了一阵,说:
“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可怜黑猪就一命呜呼了吔。表弟,注意你身后的水桶!”
“表哥,我长着眼睛,我会看势头哦,别担心,表哥!”高杰说。
高杰明白耐赛在给他递话头,乘着耐赛挺刀刺进黑猪的心口,黑猪尖厉地嚎叫着做最后挣扎的时刻,他故意后退一大步,让自己的笼基让给一个日军士兵踩住下摆,那日军士兵果然避让不及,一只脚踩住了笼基下摆的一个角,高杰使劲挣了一下,踉跄一步,向侧面倒下去,伸出手臂掀翻了两只水桶,让清水淌了一地。他的笼基滑下腰,粘染了泥水弄得很脏。
“糟糕!”高杰急忙抓住笼基,扯起来系在腰上,遮住自己的军用裤衩——中国远征军军用裤衩的黄色格外显眼,它足以辨别出中国军人的身份——好危险哪,军用裤衩差点儿暴露了笼基遮住的秘密,好在几个日军士兵只顾得仰面发笑,渡边也只顾得关注那头尖叫的黑猪。他急忙拢住笼基,站起身,对耐赛说:“表哥,我跌了一跤!”
高杰慌乱中系紧笼基的结,在笼基上擦着手上的泥水,故意把笼基弄得更脏。发笑的几个日军士兵被渡边瞪了一眼,立刻收敛笑容规规矩矩地站着不敢出声。这时候,那黑猪的血几近流尽,流在桌下的饭盆里集得一大面盆。黑猪最后蹬了一下腿,一动不动了,场院上立刻安静下来,忙碌的杀猪人也松了一口气。耐赛使柳叶尖刀在黑猪身上抹了几下,抹去了鲜红的血渍,露出锃亮的刀锋,刀锋炫耀着一缕阳光,闪烁出灼人的寒光。耐赛把柳叶尖刀搁在课桌上,回身过来看着高杰,认真地说:
“表弟,你成泥水匠啦,该去河边洗一洗。两桶水也泼完了,等着用水呢,你是挑水!”
“是呀,我一身子的泥水,对不住太君!”高杰说着寻找扁担,扁担靠在树杈上,他取过扁担又去挂水桶。“表哥,我去了啊,往左边去好取水吧?”
“出了村,顺着小河往上一直走,有道拦水坝,那儿好打水!”耐赛说。
渡边走到课桌前,笑咪咪的看着桌面上的黑猪,对耐赛说:
“耐赛,你的表弟不行,脚笨手笨,身上脏,快去洗洗!”
“太君,表弟去洗洗脚手,洗干净了挑水回来!”耐赛说。
“耐赛,表弟挑水的可以,不要去看水牢!”渡边说。
“表弟,快去挑水,太君说了,不要去看水牢,记住了?”耐赛说。
“耐赛表哥,我记住了,水牢有什么用,山官老爷跑了,水牢又不关犯人了!”高杰说。
第四十五章 挑水探牢
更新时间201148 22:15:20 字数:3125
高杰挑着水桶走出教堂,拐上左边的田埂路,沿着田埂路往小河的上游走。田埂路中间踏出了一道坚硬的灰黄色小道,两边长满青草。蚊子草开着花,狗尾巴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阳光下的小河波光粼粼,高杰触景生情,忽然想起了家乡的稻田、田埂和小河,这一切都与家乡的一般模样。稻穗扬花的时候,稻花的清香沁人心脾,秋收时节,在金黄色的稻浪上捕捉蚂蚱,那是多么美好的记忆啊!高杰一时放飞了思绪,仿佛置身于家乡的田野之间,尽情地享受着山水田园赐予人的快乐,但这种快乐在他心头一闪即逝,残酷的现实象一条抻长的皮筋猛然间缩紧那般把他拉回到茅邦村外的小河边,提醒他肩上所担负的并不仅仅是一对水桶,更重更要紧的是营救战友和苦难女孩的使命和责任。
“贵生,我的好兄弟,我看你来了,你还好吗,你受伤的手臂,还能不停地舀水吗?”
高杰看见了前方的拦河坝。拦河坝用竹篓装上鹅卵石垒成,斜斜地横在河中,把一部份清亮的河水挽进水渠,大部份的河水漫过河坝,泛起一朵朵银色的浪花,然后凋谢在平静的水流里。拦河坝拦进水渠的清流,一是灌溉村边的农田,二是引水入村作人畜饮水,还作推动碾房里的石碾、石磨和水碓的动力之源。从水坝下来近百米远的水渠边,孤立着一间石块和黄泥砌成的小屋,墙壁斑斑驳驳,有点象碉房,但却看不见枪孔,屋顶盖着发黑的木板,有的木板看样子要朽坏了,可见碉房历经的岁月。高杰断定,那就是茅邦村的水牢了。他四处望望,看不见半个人影,挑着水桶径直走向小屋。
“耐赛说过,关在水牢里的人要不停地往外舀水,我先要找到出水口!”
高杰把水桶放在水渠边的沟坎上,谨慎地绕着小屋寻找出水口,他先看见了小木板门。木板门并不结实,但门板上挂着锁紧紧的锁着,小屋中站在水坑里的人是没有办法打开木板门的。高杰迅速转向另一个侧面,听到了流水的响声,他寻声找到了出水口,那只是一个拳头般大小的小洞,又有一瓢水从水洞里淌出来——高杰心底暗自惊喜,尽管两瓢水淌出相距一定时间,只要有水淌出来,说明水牢里面的人还有气力舀水,“罪人”还活着——高杰贴近水洞,瞅准水洞不出水的时机,对着水洞,轻声呼唤:
“贵生,贵生,听到我的声音吗?贵生,我是中尉,快回话!”
“是你呀,中尉,真的是你吗,老连长!”静了片刻,宋贵生用沙哑的嗓音回答。“中尉,救我,我要死了,我坚持不下去了,水已浸到我的喉头,我只要放弃了舀水,半个时辰我就解脱了。中尉,丽娅怎样了,你见过丽娅吗?中尉,你一定要救出丽娅把她带回家!”
“贵生,你听我说,你不能放弃,绝不能放弃,我一定救你。”高杰感觉宋贵生已经到了绝望的地步,耐心地对他说。“我见过丽娅,她和妮莉在小学堂里,她们还好。宋贵生,打起精神来,别忘了你是中国远征军战士,丽娅还等着你去救她呐!林芳护士长,王秀君,张莎和燕梅正隐蔽在树林里接应我们,我们要一起回家的,贵生,听见我的话吗?”
“中尉,我听得见你的话,我不放弃,我等着你。生命只有一次,我要坚强地活下去,我是战士,我还要战斗!”宋贵生直率地说,很明显,他的话语里充满了信心和力量。“可是,中尉,你先让一让,水要呛我啦,我要舀一瓢水倒出来。水是生命,水也要命。好了,中尉,我又可以喘口气啦。哪个克钦人酋长的心眼咋这么狠毒,想得出建造这种水牢害人,太苦了,中尉,可是不管怎么苦,我一定坚持下去。可是,中尉,茅邦村有几十号鬼子,四处布着岗哨,你怎能来这水牢呀?现在是吃午饭的时候吧,中尉,你是怎样骗过小鬼子的,你化了装?”
“贵生,我现在是一个克钦人,我和耐赛大哥给岗山小队送酒送猪,送到教堂里。岗山队长要我们宰猪做饭给小鬼子,小鬼子们要闲着吃,这也正合我的心意。宰了猪了,我瞅了个机会来挑水,是耐赛大哥指点的水牢。哦,你没见过耐赛,他是个顶好的克钦人!”高杰一边说话,一边寻望四周,他明白水牢是不能随便接近的。“贵生,你的肩伤怎样,能扛住枪吗?是战士,要能扛枪,才能战斗!”
“我的肩胛有些发炎了,可是我不觉得痛!”宋贵生说。“中尉,现在能打开木板门吗,我想跟你走。我的肩头不碍事,扛起枪打小鬼子,这点伤算什么,仇恨会给我力量!”
“现在不行哪,贵生,太阳当顶,水牢四周又没掩蔽我们的树林,也许小鬼子的哨兵正看着我呢!”高杰严肃而认真地说。“贵生,准备好,今天黄昏时分行动!”
“我随时准备着战斗,中尉,你要多加小心!”宋贵生停顿了一下,又说。“中尉……老连长,我想问你一句话,不知该不该问?”
“说呀,想说就说,我可不能耽搁太久,免得小鬼子起疑心!”高杰说。
“我是想问问,丽娅关在小学堂做慰安妇,受小鬼子欺凌过了么?”宋贵生说。
“住口,贵生,不许胡思乱想!”高杰厉声说。“我要走啦,好象我有麻烦了!”
“什么人敢找中尉的麻烦?中尉,你要小心!”宋贵生说。
“贵生,保重。一个小鬼子看见了我,捧着枪走下来了!”高杰说。
“中尉,照顾好丽娅,我,我……啊呀,要命的水又要呛我啦!”宋贵生说。
高杰离开水洞,走上沟坎,提起水桶往水沟里取水。他弯腰取水,斜眼瞅着从半坡上走下来,小跑几步走向他的那个日军哨兵。他立刻明白,看似没有人看守水牢,其实站在水牢之上百米开外的哨兵,随时监视着水牢。炙热的阳光照耀着田野,也照亮了人的面孔,高杰看得清日军哨兵的脸庞,那是一张白皙的脸,好象是刚刚入伍,还没经历过战火的年轻的脸。
“你的,什么的干活?这里的不许看,水牢的不许看!”日军哨兵吼叫道。
高杰打满一桶水,提起来放在沟坎的草坪上,平坪不太平整,木桶里的水撒泼了些,他挺直身子望着手捧长枪的日军哨兵,装出有些胆怯的样子,说:
“太君,我来挑水,宰一头肥猪,太君的咪西咪西。岗山队长的知道的!”
“哟嘻,挑水的下边的可以,你的水牢的四处看看,真挑水的不是,你的,支那军人的干活?”日军哨兵摆着长枪逼近高杰,仔细打量着高杰说。
高杰提起另一只水桶,又弯下腰往水沟里打水,装作听不懂日军哨兵的话。日军哨兵提到“支那军人”,这四个字就象钉锤在高杰的心尖猛击了一下,他紧张了起来。是的,挑这担水是不需要到这地方来,他顺着小河向上游多走了几百米,目的就是来打探关在水牢里的“支那军人”情况的。高杰心底紧张,表面却异常的镇定,借着往木桶里舀水的时刻,他在心底盘算:索性干掉哨兵,打开水牢放出宋贵生,再把哨兵的尸首锁在水牢里。可是,正值要开午饭的时候,日军哨兵要换岗,失踪了一个哨兵肯定要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