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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阿爸象一尊雕像,瞧,日本鬼子停了下来,不敢前进了!”
高杰在栅栏后面仰视着扎约的背影,扎约独自面对强敌的大无畏英雄气慨令他无比崇敬。日军队伍快步走来,在离扎约几丈远的路上停下了脚步,整齐地列着队伍,好象见到了长官似的,一动也不动了。他看见一个日军士兵走上前,向扎约打着手势,说:
“我们是大日本帝国皇军,正在寻找几个支那女兵,请让路,皇军要进村搜查!”
扎约威严地站立着不答话,只是摇摇头,表示村里没有支那女兵,又挥手指一指村外的山林,表示皇军要找支那女兵去那边的山林里,不必进村,村里都是老百姓。
岗山少佐从队伍里走出来,站在扎约的对面,咪咪笑着,装出一副亲善的样子。
“说话的是龟田,岗山也来了!”高杰对勒干说。“勒干兄弟,岗山是日军的少佐,是领头的,他又搬来一个小队的士兵了,他不找到女兵,决不罢休呐。小日本那一小块地盘,咋养出了那么多的小鬼子。看不到渡边,看来渡边押着宋贵生和杨丽娅去了茅邦村,貌笛打探到的消息是真的了。勒干,从瓦鲁到茅邦,有多少路呢!”
“走山路,大半天的路程,去茅邦,我带路。”勒干说。“那鬼子很凶,我怕阿爸吃亏!”
“没有扎约的号令,我们不能动手。瓦鲁村最好没有流血牺牲!”高杰说。
“瞧,那个少佐鬼子掏出短枪来啦!”勒干摆弄着火枪瞄准了岗山。“我杀了那个鬼子!”
“不行,勒干,我们打不到鬼子,等等,听扎约的话!”高杰按住了勒干的火枪说。
岗山奸笑两声,掏出短枪吹了吹枪口,对准扎约的胸膛,吼叫起来:
“老头,你的不让路,死了死了的!支那女兵就在村里,皇军的知道的,你村里的人向皇军报告情况啦。四个支那女兵在村里,找到女兵,皇军就走,村里的平安无事!”
岗山一挥手,桑景从日军队伍后面慢慢走上前来,歪着脑袋得意地看着扎约,说:
“老扎约,我不消失,我回来了。岗山队长都知道了,村里有中国军人,有四个女兵!”
“哦哟,桑景找到靠山啦,可惜是一条败寨狗!”扎约忿忿地骂着,依然屹立在路的中央。“什么皇军、黑军的,说的好听,都是魔鬼的儿子。想进村,从我身体上踏过去吧。中国军人,都走了。桑景,你还想做人,吿诉东洋鬼子,中国军人去了东边的树林里,都走啦!”
“老扎约,你不了太君,更骗不了我。你把中国女兵藏在家里,交出来,瓦鲁村的老少不用遭殃。老扎约,全村人的性命都捏在你手里,中国女兵重要,还是全村人要紧?”
“桑景,你的心变黑了,舌头也有毒了。”扎约说。“东洋鬼子,有种你开枪呀!”
岗山举枪射击,扎约腿部中弹,他身子歪了一下,又站直了,大声说:
“瓦鲁村的勇士们,只要我活着,我就不给鬼子兵让路,你们谁也不许开枪,不许与鬼子战斗。扎约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保护我的村民。我的勒干,一定要按阿爸的话去做。我的女儿们,我的勇士们,睁大眼睛看着敌人怎样从我的身体上爬过去。我死了,你们要为我报仇。桑景已是一条败寨狗,当心败寨狗咬人,谁见了败寨狗,都可以把他的脑壳砸碎!”
高杰看见身旁的勒干抽回了瞄准敌人的火枪,说:
“扎约是在保护村民,保护瓦鲁村的勇士和女兵,勒干兄弟,要冷静啊!”
“瓦鲁村人,都听扎约的话!”勒干说。“大哥,我心焦急,不知鬼子兵会下什么毒手?”
“魔鬼的脑子里尽是鬼主意,鬼的儿子们很歹毒!”高杰忧心忡忡地说。
岗山哇啦哇啦吼叫着,随着他的叫声,日军队伍里跑出来四个兵士簇拥住扎约,连推带搡地把他推到了那个弹坑边。扎约没有挣扎,他心意已决,为了村民和中国军人,他愿慷慨赴死。他回头望一望身后熟悉的竹楼和苍翠的山林,古铜色的脸膛挂上了灿烂的微笑。
“勒干兄弟,扎约笑了,我是第一次看见扎约头人欣慰的笑容!”高杰说。
“我阿妈死去十多年了,十年多来,我阿爸好象不会开心地笑!”勒干说。
岗山别好手枪,一手握着指挥刀的刀把子站在弹坑边,哈哈大笑着说:
“扎约头人,你拦不住皇军的路,是你想找死路。与皇军作对,你活到头啦。这个坑是大日本皇家空军为你炸开的坟坑,省了你的子孙为你挖墓坑啦。龟田,平次郎,推下去!”
龟田和平次郎走向扎约,两人各自扭住扎约的一只手臂,用劲搡一搡,再使劲把扎约推下弹坑,扎约瘦削的身躯仆倒下去,高杰看不见了他的身影。
“坏了,小鬼子要活埋老扎约,这是龟田的鬼主意,勒干记住,龟田心狠手辣,鬼点子多,一定要记住他的面孔,即使他死在枪下,也要把他的骨头拆散!”高杰说。
“高大哥,我的血要迸出来了,这是血海深仇啊!”勒干咬着牙,哽咽着说。“我要报仇,我要杀了小鬼子。我也是个男子汉,阿爸受辱,我忍不住啦,高大哥!”
“勒干兄弟,看哪,扎约站立起来了,你阿爸站起来啦!”高杰紧张地说。
扎约挺身站立起来,身子摇晃了几下才站稳了,弹坑很深,远远望去只能看见扎约的肩膀和脑袋露出地面,他的头颅向上昂着,怒视面前的敌人,也鄙视地看了看桑景。
“老扎约视死如归的样子令人景仰,又叫人痛心。”高杰的脖子有些发硬,抓住勒干的一只手,吃力地说。“勒干兄弟,岗山,是我们永远的仇人啊!”
“我要挖出他的眼珠子,剜出他的心肝,再把他们掉在树上喂乌鸦!”勒干说。
“勒干兄弟,看好,龟田又出什么鬼点子了?”高杰说。
龟田在岗山身旁耳语一阵,然后两个人相面笑笑,岗山伸出大拇指夸赞龟田,说:
“龟田君,你的办法多多的有,是皇军的骄傲。平次郎的上前来,我们栽培栽培这个老头,老头年纪大了,想睡长觉了,让老头生根发芽,就新生啦!”
平次郎手上提着铁锹,显得十分兴奋,长官点名,是对两个士兵的重视。龟田和平次郎在岗山面前哈了一下腰,做出很乖顺的样子,龟田象是公鸭那般伸长脖子,说:
“少佐阁下,要龟田和平次郎怎么做,请下命令!”
岗山少佐扬手指了指昂首挺立在弹坑里的扎约,奸笑一声,说:
“龟田君,你和次郎君是青森县人,农家子弟种过田挖过地,栽过树桩头种过大白菜的,你的大大的知道,栽培栽培这个支那老头,要铁铲,还是用锄头!”
“支那老头象一个老树桩,栽在深坑里,让老头吃泥土,喝雨水,明白!”龟田说。
“平次郎的明白,象种白菜一样的栽培支那老头!”平次郎说。
“你们的记性好,参加了大东亚圣战,忘不记挖田种地的本领,唷嘻!”岗山冷笑着说。
“嘿!”龟田扬起头,又垂点一下头,使劲答应道。
“嘿!”平次郎歪着脑袋说。
“唷嘻,大日本皇军的士兵真聪明。我要报吿司令长官,大大的嘉奖!”岗山说。
龟田和平次郎甩开膀子舞动铁锹铲起泥土,狠狠地摔向扎约的胸膛,泥土砸在扎约的身上唰啦啦落下去,掩住了扎约的脚背。龟田和平次郎很卖力气,不多时,泥士渐渐地把弹坑填平了,扎约的双肩以下被泥土没住,只露出脑袋瓜来,象一个长在地面上的葫芦。
“老扎约,太君说,你答应去找支那女兵,太君就把你挖出来!”桑景走到弹坑边说。“老扎约,好汉不吃眼前亏嘛。叶尼娜在哪里,她带着女兵们藏进村后的山洞里去喽。岗山少佐不知道山洞,桑景从小就在那个山洞里躲猫猫,你不说,我也要去找叶尼娜的!”
“桑景,你丢光祖宗的脸了,你不是瓦鲁村克钦人,你是一条日本狗!”扎约说。
“老扎约,你真是活到头啦,桑景救不得你了!”桑景大声说。
“哈哈哈,桑景,扎约是人,你是狗,你滚开,老扎约临死见不得狗,佛祖也怕狗!”
老扎约不停地摇晃着脑袋哈哈长笑,笑了一阵又骂,骂岗山是鬼的儿子,骂龟田是强盗和毒蛇生养的杂种又毒又狠,最后,他朝龟田啐了一口,又骂道:
“魔鬼们,爹是恶魔,娘是妖孽,生出你们一群鬼儿子,到处行凶作恶,闹得人间不得安宁。魔鬼炸了仰光,烧了密支那,连与世隔绝的瓦鲁村也不放过,你们造下多少罪孽,宁贯娃大神不会放过鬼儿子的。桑景,大神也不会饶了你这个克钦人的奸贼!”
“糟老头,黄土埋到你的脖根啦,你省省力气吧,你喊破了嗓子,也没有人救你,你的子孙都是胆小鬼!”龟田奸笑着说。
“我不能杀死鬼子,我也要咒死鬼子!”扎约骂着,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了。
“倔老头,难道你真不怕死吗?”岗山走向前,弯着腰说。“老头,你倔什么,为了四个中国女兵,你值得吗?你在受罪,哪个来救你,你的村民呢,那几个支那女兵呢,他们的统统不管你的死活。你只要交出支那女兵来,我就放了你。你不挡路,我进村多方便,你真想在泥土里生根,你的明白,人在泥土里不会生根,只会腐朽,想死了,皇军的成全你?”
“小鬼子,我哪天怕过死,小鬼子,你们丧心病狂,不得好死!”扎约吃力地说。
“死老头,你口干舌燥了,我给你喝点温茶吧!”岗山嘿嘿一笑,冷冷地说。“平次郎,给倔老头上热茶,老头子渴啦,又看不见手,送到嘴边去,要多用劲一点!”
“小鬼子要干什么,气死我了,高大哥,我要去救阿爸!”勒干说。
“老人受罪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做!”高杰不明白岗山要平次郎做什么,他对身边的勒干说。“敌强我弱,与鬼子硬打起来,瓦鲁村肯定要遭殃,受难的是村里的老人、妇女和孩子。勒干兄弟,你阿爸忍辱负重,完全是为了我们,一定要忍住。要动手时,一起上!”
“阿爸的手被埋在土里,他打不成手势了,可是阿爸还没有发话,要再忍一忍!”勒干激愤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