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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蛊新郎官算是婚礼仪式必不可少的一部分,陈斯鹏去杜北燕家迎亲的时候可没少挨整。杜家仗着人多势众在门口布下了重兵阻挠陈斯鹏进门,最后他还是凭着体格优势冲了进去,进去以后屋里早就备下了包着整颗花椒的饺子恭候着他,陈斯鹏又大义凛然的全都囫囵吞了下去。历尽九九八十一难后,他终于把自己的新娘接到了酒店。
婚礼仪式搞得并不复杂,陈斯鹏知道杜北燕不喜欢这种场合,几乎没有安排她讲话,她只要跟着陈斯鹏保持傻笑就可以了。但即便如此杜北燕看上去还是不太自然,她第一次被这么多人盯着,心里紧张的要死,她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场所有人都在祝她幸福,但她几乎要忍不住尖叫起来她和她旁边这个男人其实根本就不熟。整个过程中杜北燕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周围的人,看上去就像在参加批斗会,比她的表现来看舞台上方“恭祝陈斯鹏先生杜北燕小姐百年好合”的条幅换成“强烈批斗阶级敌人杜北燕同志”似乎更合适一些。
仪式举行完以后新人就要开始一桌桌的敬酒,现场来宾几乎都知道杜北燕怀孕了,所以只有陈斯鹏一个人去敬酒了。在婚礼上新郎敬酒时用的酒一般都掺了白开水,有的甚至直接就用白开水顶替,不然一个人敬那么多桌,一般人哪有这种海量。
对付一般的来宾陈斯鹏也是用的掺了白开水的酒,但是杜家的亲戚就没有那么好蒙混过关了。杜北燕家的亲戚真称得上是“我家的表叔数不清”,陈斯鹏认了好几遍都没分清楚到底谁是谁,而且个个都酒量奇好,喝起酒来像喝水一样,陈斯鹏胃不好平时本来就不怎么喝酒,再加上对方人数众多,几个回合下来他就招架不住了,但杜金良却像是来寻仇的一样,不断举杯找陈斯鹏碰杯。不过陈斯鹏对杜家的亲戚一直都是来者不拒,只要有人劝他就喝,脸上一点不情愿的表情都没有。杜北燕看他一杯接一杯的喝心里都有些害怕:这个人不是明明胃不好的吗?
大家喝的找不着北的时候,陈斯鹏找了个空挡去了卫生间。杜妈妈有些心疼女婿,她吩咐杜北燕说:“你赶紧跟上去看看。”
“哦。”杜北燕讷讷的应了一声提着自己拖地的婚纱跟到了卫生间。
她推开卫生间门的时候陈斯鹏正两手撑在大理石的洗手台上,杜北燕在身后轻轻关上了门,婚礼现场热闹的喧哗和音乐声被关在了外面。这时她闻到了一股呕吐物的味道,杜北燕现在还是有点闻不得刺激性的气味,她不由掩住嘴巴微微皱起了眉头。
陈斯鹏在镜子里看到是杜北燕进来了,赶紧拧开水龙头把呕吐物冲了下去。杜北燕提着婚纱走到他身边,陈斯鹏扭过头看着她问道:“你怎么跟过来了?”
杜北燕指着他的嘴唇说:“你嘴唇上。。。是怎么了?”
陈斯鹏对着镜子照了照,发现嘴唇上有一点淡淡的血迹,他风轻云淡的说:“没事,舌头被咬破了。”说着他用纸杯接了一杯自来水漱了漱嘴。
杜北燕发现他吐进水池里的自来水里也带着点淡淡的红色,她有点疑惑舌头破了怎么会流这么多血,她想了想突然惊慌失措的攥住他的袖子说:“你刚才吐血了!”
“没有,嘴里破了。”陈斯鹏淡淡的说。
杜北燕有些紧张的说:“你骗人!嘴破了怎么会有那么多血,你牙上也有点血。”
陈斯鹏笑了笑说:“果然是看过福尔摩斯的推理高手啊,一点都骗不过你,你放心,我没事的,稍微有点胃出血。”
杜北燕皱起眉头担心的说:“那你不要再喝酒了,看着都吓人。”
陈斯鹏苦笑着说:“你爸爸一直劝我,我总不能刚结婚就拂了老丈人的面子吧。”
杜北燕知道她爸爸虽然是医生却向来喜欢劝人喝酒,别人不喝他就不高兴,可是这回他确实有些过分了,就算是胃没有问题的人也经不住这么灌,更别说陈斯鹏这个老胃病患者了。她低下头去轻声说道:“对不起。”
陈斯鹏捏了捏她的脸蛋说:“干嘛说对不起,你又没做错什么。”
“可是我爸爸他。。。”
“我很理解你爸爸。”陈斯鹏摸着杜北燕的头发安慰她说。
杜北燕抬起头看着他,他笑着说:“如果我们的孩子是个女儿的话,要是有个男人把她弄怀孕了以后就这么把她领走了,我才不会几杯酒就随随便便饶了他,我非在酒里加点砒霜不可,所以你爸爸没直接要我的命我已经很感谢他了,你不用担心我,几杯酒我没问题的。”
尽管他这么说杜北燕还是皱着眉头一脸的担心,陈斯鹏俯下身子开玩笑的说:“那为了表彰我这么英勇无畏,你亲我一下吧。”
杜北燕没想到他会提这种要求,但是又觉得不忍心拒绝他,她想了想微微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
陈斯鹏感受到她软软的嘴唇不由微微笑了:“有这种奖励我又能回去继续接受酒精考验了。”
杜北燕的脸一下子红了,陈斯鹏捧起她的脸说:“北燕,只要你开心我怎么样都可以。”
杜北燕的眼睛里的神色忽然变得恍惚了,陈斯鹏拍了拍她的脸蛋说:“这里味道不好闻,你赶紧出去吧,我没事的,不用管我。”说着就推着她的肩膀要把她送出去。
“可是。。。”杜北燕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陈斯鹏推了出去,他关上门从里面插上了门闩,她从外面听到他难受的一声声叹着气,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被揪紧了。
杜北燕回到婚宴现场鼓起勇气对杜金良说:“爸爸,那个。。。陈斯鹏他胃不太好,你能不能不要灌他酒了,他刚才都吐了。”
谁知杜金良眼皮也不抬的简洁的说道:“让他吐。”
杜北燕不敢再说什么了,她没想到爸爸原来这么恨陈斯鹏。
婚宴酒席乱哄哄的,陈斯鹏回去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战斗,杜北燕一个人溜到了空荡荡的走廊里。她提起婚纱坐在了台阶上,玻璃窗外洒进来的阳光把大理石的台阶照的暖暖的,杜北燕却觉得心里有些酸酸的。她不明白陈斯鹏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她既感动又有些不知所措,她觉得自己无法偿还他的好,她甚至都没想好要跟他过一辈子。他说只要她开心就好,这话很久以前曾经有个人也对她说过。恍惚间,她在空荡荡的楼梯尽头好像又看到了那个男孩儿,他单薄的背影在阳光下几近透明,他转过身对她笑了,笑的像秋天原野上的太阳一样温暖,他眯起狭长的眼眸说,北燕,只要你开心就好。
“往那边点,给我让个地方。”
杜北燕的回忆突然被打断了,她抬起头一看原来是王小军叼着根烟过来了,她往边上挪了挪给王小军腾了个地方。
杜北燕提醒他说:“小心你爸爸看见你抽烟收拾你。”
王小军抽着烟无所谓的说:“嗨,他在里面跟你爸喝的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记得了,哪有闲工夫管我。”他又抽了两口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说道:“哎呦,对了,你现在不能闻烟味是吧。”他赶紧把烟头在地上摁灭,然后用力挥着手扇着空气里残留的烟味。
杜北燕笑眯眯的说:“没关系的,你想抽就抽吧。”
“我才不残害下一代呢。”王小军说道,他从屁股后面的口袋里掏出来了个东西递给杜北燕说:“诺,送你个结婚礼物。”
杜北燕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个圆圆的小铁环,铁环内部毛毛糙糙的,像是手工磨出来的,杜北燕把这个小铁环举起来奇怪的说:“这是什么东西呀?”
王小军切了一声说:“白痴,这是个戒指,我拿一毛钱硬币生生磨出来的。”
“啊?”杜北燕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王小军解释道:“就是从中间钻个洞,一直磨,磨得就剩边上那一圈了就是它了。”
杜北燕哭笑不得的说:“王小军,你好闲啊,你是不无聊会死星来的吗。”
王小军不高兴的说:“什么不无聊会死星,为了磨这个我手都磨疼了,磨烂了我仨指甲刀呢。”
杜北燕轻轻笑了下说:“谢谢。”她把那个小铁环套到了自己戴着结婚戒指的无名指上,她看着那个铁环心想,只有王小军才能干出这种事来吧。
王小军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杜北燕,你结婚以后我是不是就不能经常去找你玩了啊?”
杜北燕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当然不是啊,你随时可以来找我的。”
王小军扁着嘴说:“可是你以后有老公有小孩了,你那么忙肯定没有时间经常跟我玩了,再说我觉得大叔不喜欢我,你估计不会愿意让我去你们家。”
杜北燕安慰他说:“不会的,我们还会和现在一样的。”
“你骗人。”王小军有些赌气的说道。
杜北燕看着王小军有些失落的侧影轻轻叹了口气,从今以后她就是个已婚女人了,她和王小军从她七岁起结成的死亡联盟这下恐怕真的要被拆散了。两个人沉默不语的坐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台阶上静静流淌的阳光看上去似乎也有些伤感。
婚礼从中午一直持续到晚上,不太熟的宾客已经都走了,只剩下两桌亲戚和极好的朋友。陈斯鹏和杜金良都已经喝的神志不清了,杜金良搂着陈斯鹏的肩膀大着舌头说:“老弟啊,你这个人喝酒够爽快,你看的起我就叫我一声哥。”
“哥!”陈斯鹏毫不含糊的叫了一声。
“唉!这就对了嘛!”杜金良欣慰的说。他口齿不清的继续说道:“我们家北燕啊,那可是个好孩子,她六个月就会叫爸爸了,两岁我下班就会给我拿拖鞋了,上学的时候成绩那叫个好啊,学习的事情我从来就没操过心,她真的是个特别好的孩子,她。。。”说到这里杜金良突然哽咽了,他捂住眼睛呜呜哭着说:“我女儿就这么被你拐走了,你以后可千万不要欺负她啊!”说完他扑进陈斯鹏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陈斯鹏拍着他的肩膀醉意朦胧的安慰着他:“老哥,你放心,我会好好对她的。”
杜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