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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愿相信。
“你是到了现在还想维护她?”容鸢不认为这是件好笑的事,可她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地笑出了声,“你的脑袋是不是中病毒了?”
陆仰止将她的手机握在掌中,表情虽无温度,也无波澜,平静中带着一种无法转圜的力道。
“容鸢,这是我和她的事。”
“你和她的事?”容鸢拍案而起,似忍无可忍,“那公司的损失呢!这上上下下一千多口人的饭碗呢!你和她的一己私情是有多伟大,值得这么多人为她的居心叵测买单?!”
男人凤眸一敛,像是早已料到她会说这番话,语调没有起伏地陈述道:“公司的损失陆家担得起,这上上下下一千多口人,我也养得起。”
他站在49楼的高度,望着落地窗外的景色,光是一道冷峻的背影,也足以让人感觉到那股荡胸生层云的傲岸。
“这家公司能在我手里活五年,我就能再让它活十年二十年。”
容鸢知他说的都是事实。
五年前公司在临近上市的重要关头,忽然花重金盘下了整个破产的庄氏集团,搞得自己元气大伤,险些一蹶不振。
所以她不喜欢庄清时。
在容鸢心里,她师哥从来便是个运筹帷幄、睿智果决的人。
他不该、也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将自己绞入那样的困境里。
但是仅仅五年,这个男人却又创造了行业里的神话,没有靠陆家一分一毫,便将濒死的公司重新推上了至高的巅峰。
他能做到一次,自然也能做到第二次。
容鸢一口气卡在肺腑中,胸口疼得厉害,“唐言蹊背叛过你多少次了,你记得吗?这五年来墨岚没有一天不对陆氏虎视眈眈,可是她一回来就把公司机密卖到了你的死敌手上,饶是这样你也打算原谅她?”
男人俊脸阴沉,紧绷的轮廓中似有隐隐浮动的霾,“我没打算原谅她。”
容鸢一怔。
“但是,”他回头,嘴角扯开的弧度锋利而桀骜,“唐言蹊是我的女人,要杀要剐要打要骂,我说了算。这个官司打不打,什么时候打,也是我说了算。其他人,谁都没有这个资格。”
“好!”容鸢怒极反笑,“你愿意当你的情圣就去当吧,我这五年的光阴真是喂了狗!”
他皱眉,“容鸢。”
“别叫我!”容鸢一瘸一拐地往外走,“从今以后你我恩断义绝!什么兄妹情谊,有多少算多少,全当我容鸢这辈子没认识过你!”
她摔门而出,响声震彻整整一层楼。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男人颀长而寂寥的身影,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门外一直等待的人见她出来,俊漠的眉峰一蹙,漠然道:“吵架了?”
容鸢看到霍无舟这张怎么都无动于衷的脸,心底的委屈突然翻倍的往上冒。
她深吸一口气,眉目冷淡,“没什么可吵的,以后我再也不是这家公司的副总了,你也自己想办法,另谋高就去吧。”
霍无舟眼里闪过微弱的意外之色。
容鸢对她师哥向来敬重,连顶撞都极少有过,居然会有一天闹到无法收场的地步?
不过,这和他也无甚关系,他淡然道:“你为陆氏操劳太多,是该休息。”
容鸢闷闷地望向他,“你不劝我?”
“为什么要劝。”他镜片下的眼睛幽深而冷漠,“你做的决定,旁人劝得动?”
容鸢没说话。
二人走进电梯里,霍无舟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了某个键上。
她颦起眉尖,“去人事科干什么?”
他面色不改,平静道:“办离职手续。”
容鸢的心房无声拧了拧,反驳道:“我是副总,人事无权处理我的离职手续。”
他便又将电梯门重新打开,下颚微微往总裁办的方向一扬,“那就回去找他办,办完再走。”
容鸢死死瞪着他,咬牙切齿道:“霍无舟——”
她从未觉得他这般可恶过。
霍无舟倒是泰然自若,清隽英俊的脸庞如古刹生烟,透着出尘离世的味道,“不去?”
可问完这话,他的眸光便转深了。
黑眸间倒映着女人泪流满面的容颜,他忽然觉得嗓子都跟着沙哑绷紧,“容鸢?”
容鸢撇过头,一擦眼泪,轻轻袅袅地笑出声,“去,这地方我呆够了,我容家也有几十年的基业等着我去操劳,我又何必在这里吃力不讨好。”
他盯着她,眉头紧锁,“既然知道是吃力不讨好,就该及时止损。”
说完,他握住她的手腕,“现在去找他把话说清楚,以后再也不必来这里受气了,嗯?”
她却靠在电梯里没动,甚至用了点力气挣开他,“过几天吧。”
霍无舟将女人脸颊上的疲惫纳入眼底,“怎么?”
她却抱着手臂,闭上了眼,疲倦道:“公司还在水深火热之中,我身为副总,不能抛下他们不管。”
“容鸢。”
“多说无益。”她下定决心道,“事情结束后我一定会辞职,但是在危急关头临阵脱逃,这种事,我容鸢做不出来。”
浅浅的语调里裹挟着千万分的张力,就这么不偏不倚地缠住了谁的心脏。
霍无舟片刻的失神被她捕捉到,容鸢睁开眼,略带疑惑,“你在想什么?”
他回过神,眸色晦暗。
开口低低道:“你,和你哥哥很像。”
那种喜欢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抗的性格,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五年来,她是如何为了陆氏鞠躬尽瘁、殚精竭虑的。
寻常的千金小姐哪个不是每日逛逛街买买东西,谈个情说个爱,优哉游哉地享受着青春?
唯有她,每天埋头在看不完的文件和数据报表里,经常一边敷着面膜一边被电脑辐射,五年来不加班的周末十个手指都数得过来。
他问过她何必,她却说,师哥那么优秀,她不想叫他失望。
可如今,却又是谁让谁失望了?
容鸢仿佛被他的话惊住,眉眼间出现些许无措。
“我和他是亲兄妹,”她讪讪,“像有什么可稀奇的?”
“没什么。”他收回视线,向来冷心冷情的男人第一次说出了称赞的话,声音却低哑晦涩,不知说给谁听,“这样很好。”
这样,很好。
车子停在熟悉的别墅面前,唐言蹊蹙眉望着,像是不能理解,“宋秘书”
不是去检察院吗?
宋井垂下眼帘,“唐小姐,陆总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暂时没功夫打这场官司,他吩咐了,这段日子您就在家里呆着,电话线、网线,我们都会掐断,您的通讯设备暂时也需要交给我保管。”
“他这是什么意思?”唐言蹊的眉目一寸寸沉下来。
不起诉她,却把她变相囚禁在这里?
“陆总的意思我已经转达了。”宋井抬手,为她引路,“您请吧。”
唐言蹊心上如同洒下了一大把滚烫的砂,细细密密的全是疼痛,“他什么时候回来?”
“您的手机里如果有隐私,不方便交出来也无妨。”他忽视了她的问题,只道,“我们会专门请人布置屏蔽仪,也会去运营商暂时停用您的号码,做双重保险。”
毕竟,单靠一个屏蔽仪,连宋井都觉得困不住这个实力深不可测的女人。
他把该说的都说完,转身便走了。
唐言蹊往外追了两步,还没出门就被两个五大三粗的保镖拦住。
一瞬间心底滋生的躁意让她简直想和这二位练练手。
可是转念一想,陆仰止对她最是了解,若不想被她逃跑,怎么会随便派一些虾兵蟹将来守着。
帮佣阿姨就在不远处的厨房门口瞧着她,暗叹了口气,上来开解她:“唐小姐,您宽宽心,想想晚上吃什么吧,我去买菜。”
唐言蹊心不在焉地勉强提起个笑容,“我吃什么都好。”
话音刚落,却又拽住阿姨的袖子,茫然而小心道:“那就做点他喜欢吃的东西,嗯,对,做他喜欢吃的东西”
“你能联系到他吧?”唐言蹊想起什么般,抬头盯着她的眼睛,问得很是急切,“陈姨,你能不能叫他回来?就说、就说我想见他。”
陈姨很为难,“唐小姐”
她确实能联系到先生。
也确实知道先生喜欢吃什么。
但是,她早在唐小姐回来前就接到过总裁办的秘书打回来的电话和嘱托。
想起那通电话的内容,她还是不忍心说出口,只和蔼地应了:“好,我去买点先生喜欢吃的东西。”
那一晚,唐言蹊在饭桌前等过了六点,七点,八点,九点
直到饭菜冷掉,她也没等到别墅大门再次被人打开。
这一等,就是两个星期。
没有网络,没有任何通讯设备,完全与外界断了联系。
就像是个华丽镶金的囚笼,比起那五年在监狱里的生活,似乎也只有饮食上稍微精致一些。
唐言蹊是个黑客,而黑客是最依赖网络信息、最依赖大数据的职业,没有了这些就形同于将她的四肢生生砍断,让她在这里慢慢等死。
从一开始的镇定到后来的焦躁,两个星期——能发生多少事?
唐言蹊分毫没有概念。
于是她就经常坐在他那张深蓝色床单的大床上,整夜整夜地失眠。
这两个星期里,外面风云诡谲,形势莫测。
每天的头条都不同,陆氏的股价像过山车一样跌了涨,涨了又跌。
懂行的人都看得出来这背后的残酷无情的厮杀。
墨少的公司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出了与陆氏相同水平的技术,以更低廉的价格和优惠的策略将陆氏国内外的老客户劫走了一大批。
可陆氏除了不断翻新技术、不断拓展资源以外,似乎连调查和上诉的意思都没有。
就这么,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