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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言蹊仍靠在门上,良久,扬起苦涩的笑。
谁知她转身扶住墙的瞬间,竟无意将灯的开关碰灭了。
卧室蓦地陷入一片黑暗,唐言蹊手忙脚乱就要将它重新打开,摸索间腿撞在了门框上,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男人紧蹙着眉头,回身,想看看她又要玩什么花样。
昏暗的视线中,只看到女人弯着腰,手在腿上不停地揉。
她的动作让他莫名想起第一天在医院里,护士端着托盘要来给她上药,说她在漆黑的别墅里磕伤了膝盖。
陆仰止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大掌紧握成拳,在两个选择中犹豫了须臾,最终还是走上去将她抱起来。
“唐言蹊,你就是个麻烦精。”他厉声斥道。
唐言蹊也觉得尴尬,这间屋子还是她亲自盯着装修、又住了好一阵子的,居然发生这样的事,还在陆仰止面前。
怕是他又要以为她懂什么歪脑筋,耍手段要算计他了。
唐言蹊在心里叹了口气,突然想到什么,急忙道:“你放我下来!”
“闹什么。”陆仰止的态度依旧算不上好,嘲弄道,“放下来你磕死在我家卧室里,算你的责任还是我的?”
唐言蹊静了两秒,道:“陆仰止,你能不能不要总动手动脚的?”
男人冷嗤,“这时候想起道德廉耻了?”
“你胳膊有伤”
微弱的嗓音划过谁的心,男人的胸膛微不可察地震了震。
眼底有晦暗的颜色,流淌而过。
唐言蹊坐在床上,感觉很气馁。
今天早晨她在集团看到他时就已经注意他没缠绷带了。
医生管不住他,他自己就永远不记得在意!
他经常说她是当妈妈的人了,要注意这个注意那个。现在他自己当了父亲,倒开始把什么都抛之脑后了。
但是,二人的身份摆在这里,她就算再急再气,也无法像曾经那样叮嘱他爱惜身体。
于是话到唇齿间绕了个圈,最终还是换成:“其实你把灯打开就好了,我可以自己走。”
陆仰止看到她说话时一张一合的菱唇,在昏暗的光线中,有如暗夜精灵般上下舞动。
唐言蹊坐在床沿,只感觉到一个带着炙热体温的胸膛忽然贴了上来,紧接着,她整个人都被压倒在身后柔软的床垫中。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什么堵住了唇。
第44章 仰止,我冷()
陆仰止也没想过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
只是她那双嘴唇在昏暗的光线里,变得格外誘人。
誘人到,他几乎没把持住,就低下头衔住了它。
让它不要再动,不要再吐出任何他不喜欢听的字眼。
屋里的黑暗更成了他如此肆无忌惮的保护伞。
黑漆漆的,乱糟糟的,什么都不用思考,也没有了白日里必须遵守条条框框。
这朦胧的夜色真的太能冲昏人的头脑,就算克制冷静如陆仰止,还是被心底深处逐渐滋长的、最原始的慾望压倒。一步接一步地追逐,占有。
唐言蹊试图用手将他推开,却因为夜不能视,根本不知道该往哪处使劲。
她不由得苦笑。
都到了这个时候,她竟还是手下留有余地,生怕再碰伤了他。
唇上的温热并没有虚浮其表,很快的,在她开口喘息的时候,他的舌尖毫不犹豫地冲破她的牙关。
大掌亦是擒住她纤细的手腕,渐渐往下移去。
女人的脸蛋瞬间涨红,被轻薄的恼怒和羞辱让她再也无法忍受,“陆仰止,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男人的动作停了下,那双如夤夜般的眸子,映着天外的一斛星光,宏远辽阔至极,“知道,我改变主意了。”
女人的眼神哪怕无法聚焦,依旧透着一股奇异的冷漠和妖娆,这两种对立而生的气质绕在她的眉眼间,却相辅相成,不见任何奇怪,“我还以为你跟那些只会思考的男人不一样。”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冷哼着讽刺回去,而是低懒地笑了笑,嗓音里染着荷尔蒙的味道,沙哑又性感,“那你大概是不太了解男人了。每个男人都一样,到嘴边的肉没有不吃的道理。”说完,他还将最唇移到了她的耳廓“嗯?”
“你放屁!”唐言蹊心里怒意愈发深了,她胡乱用力试图甩开他的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陆仰止直接将她的胳膊抬起来压在柔软的枕头上,动作强势而霸道,声音却已然不耐了。
“享受你大”
话没骂完,唐言蹊的瞳孔重重一缩。。
陆仰止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震惊的神色,扯了下薄唇,开口:“不说了?”
唐言蹊渐渐回过神来,被感官放大的情绪甚嚣尘上。
她眯着眼睛,在黑暗中努力辨识着他的脸。
“啪——”
一个巴掌狠狠落在了男人俊美无俦的脸上。
唐言蹊的手和她的声音一样都在抖,“你无耻,下流。”
黑暗中,男人轻轻翘起了唇角,“我无耻,我下流。”
那又怎么样。
如果你知道这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日夜的孤独和寂寥能将一个男人生生逼到浑身僵硬发疼。
你就知道这股咬牙切齿的恨意是从何而来了。
唐言蹊的眼前不断闪过很多画面。
破碎的,漆黑的,有人猥琐地笑着向她伸出手,任她哭也好闹也罢,始终没有一个人理会她
谁不愿意从小做一个温柔端庄的小公主。
谁愿意骑着摩托车每天与一群不良少年厮混。
生于贵胄之家的他又怎么会懂。
脑海里最后一根理智的弦彻底崩断,唐言蹊眼里渗出些许水光,再次扬手狠狠打过去,“你给我滚开!”
这次,巴掌没有如愿落在男人脸上。
而是被他半道截在了空中。
陆仰止眯了下眸,嘴角下压,不悦得一目了然,“打上瘾了是不是?”
手腕上的疼痛让她稍微缓了缓,眼前的画面烟消云散
唐言蹊的手瞬间脱力。
偏过头,闭上了眼,嗓音有气无力,“陆仰止,麻烦你换一个稍微有点格调的方式折磨我行吗?要叫警察也好、把我扔进监狱也好,怎么都随你高兴。毕竟私自跑到你家来拿东西是我不对但是,恕我直言,你这个报复手段真的挺掉价的。”
“你觉得我是在报复你?”男人的眸光忽明忽暗,深深浅浅地折射着窗外冷清的月光。
“你不是吗?”唐言蹊轻笑,“难道你是想告诉我,我比你身边那个国民女神漂亮有魅力,所以你一见到我就把持不住想上了我?”
“唐言蹊。”他叫她的名字,语调更冷厉了些。
唐言蹊只凭手腕上骤然加重的痛感都能察觉到他的怒火。
又生气了。
她忍不住笑出声,“怎么,听不下去?不愿意我拿自己和你的意中人比较?”
这招数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唐言蹊一边说一边都能感觉自己的心脏在滴血。
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把心里某些被挑破的尖锐的情绪释放出来,她还在笑,“你女儿现在就在楼下等你陪她吃饭,你却在楼上跟另一个女人缠绵。说真的,你不觉得自己很恶心吗?”
恶心。
这两个字重重碾过陆仰止的神经。
他的眼神蓦然变得凌厉可怖,“我只觉得我至今为止都还没堵上你的嘴,让你有放肆的机会,是我的错。”
唐言蹊被他冷厉的语气吓了一跳,心里不祥的预感加重。
下一秒,他欺身而近。
唐言蹊躲不过他,强行被他撕开了上衣的领口,她一咬牙,使出了杀手锏,“你不怕我明天告诉庄清时吗?!”
落地有声,回音传到男人的耳朵里,他的动作停住了片刻。
唐言蹊冷笑,果然这一招对他有效。
可,她又为什么感到一阵心寒在血脉中徘徊不去。
“告诉她什么?”男人徐徐笑着,笑容毫无温度,“告诉她,你自己跑到我家里,爬到我床上?”
唐言蹊面色“唰”的煞白。
是了。
是她自己跑到他家里,这事,从一开始错的就是她。
而庄清时对她的恨意深可见骨,就算听到这件事,左不过也是扇她一个耳光骂她自己不自重。
何况,她唐言蹊还没low到受了委屈跑到庄清时那里告状的地步。
陆仰止大约就是拿捏住了这一点,才分毫不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
唐言蹊一边想着,一边所牵引。
而后低沉含笑的声音继续蛊惑着她的理智,“你从前最看不起我是个奸商,不过你也应该知道,商人在什么时候都不会让自己吃亏。既然你想要那四本书,于情于理也该拿点什么来换。你说是不是?”
唐言蹊紧紧抿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
过了很久,她才哑声道:“你是不是总觉得外面的比家里的好,从前是,现在也是?”
“我以为婚内出轨的唐太太最能理解这种感觉了。”男人嗤笑,“不是吗,嗯?我好歹没有把事情搞得尽人皆知,你当初却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呢。比起你,我还真是仁至义尽了。”
似有人在她心里洒下一把滚烫的砂,唐言蹊被他一句话问得近乎窒息。
他的脸,在黑暗中隐约可见棱角分明的轮廓,这么多年过去,英俊如初。
她闭上眼仍能回忆起那年初见时怦然心动的滋味。
“是。”唐言蹊轻笑,“你是仁至义尽了。那你就当我怂吧,陆总和我一夜情缘,总不会因此护我一辈子。万一陆太太闹到我面前,五年前的丑闻恐怕要再来一次了。这种没有必要的损失还是避免为好,你不怕她,我怕她。”
“陆太太?”男人饶有兴趣地将这三个字重复了一遍,“我怎么不知道,我竟然还有个太太。”
唐言蹊一愣,“你和庄清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