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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希泽轻轻的移开她眼前的障碍,陆静却突然惊呆在原地。
她低呼出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起居室的偏西北方向,以前是一组别致的喝茶区域,现在都已经被拆除,反而显得空间大气而高挑,一盏美丽明亮的水晶灯,正悬挂在客厅的中央。
水晶灯泛出的灯光,甚至有些七彩斑斓的绚丽感,将屋内的边边角角都照耀的恍如白昼。而原茶区处,则摆放着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
钢琴精致的外表在水晶灯的照射下竟然熠熠生辉,甚至耀眼过三角支架下的金色轱辘,反射出最强烈的高雅光芒。那般的美丽、优雅和安静。钢琴只要站立在那里,就仿佛倾诉着如梦如幻的乐章。
STEINWAY&SONS,是每个钢琴演奏者最向往的品牌。
而这架三角钢琴的侧面,则用同样烫金字体刻了一个花体的“LU”,昭示着这架钢琴的唯一性。
他从她身后揽过她,环抱住她的腹部,两只手相交在她的肚皮上,用最原始的方式,给了她,给了孩子一个结实的拥抱。
陆静有些不可置信,回身看向他,他依旧是那副慵懒的表情,仿佛世间的一切于他,都是不值得留恋的过眼云烟。而他此刻正盯着她看,他的眼中有了真实的影子,只是她的影子。
陆静沉醉,沉醉在那架钢琴的颜色,沉醉在灯光中的留影,沉醉在身后男子的怀抱。他的呼吸全喷在她的耳边:“去试试音色。”
她却颇为气馁的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肿胀如小猪蹄一般,手指虽然依旧修长,但只能勉强跨过八度,跨九个音阶时就感觉手指很痛。并且她的腹部高隆,几乎挡住了琴键,即使只是坐在弹奏椅上,也觉得腰背酸痛,几乎无法坐直。
她自怀孕后便再也没触碰过钢琴,此刻也是几乎忘记了所有的指法、音阶和旋律。她只是简单的试了几个键,黑白色的精灵便随着指间跳跃起来,那般的灵动,那般的轻盈,却又那般的浑厚。
陆静即兴弹了一首歌曲,没有既定的谱子,也没有规定的节拍。她的手指随着她的心情自然的起伏出波浪。仅仅是几个音符的流淌,她即刻便觉得自己醉了,醉在歌曲的怀抱里,醉在梦想里,醉在童年学钢琴的岁月里。
梁希泽依旧站在原地看着她,他的眼中竟然比水晶灯还闪耀,璀璨的光芒几乎从他的眼底溢出,更映得他的泪痣优雅而高贵。
他呢喃:“小美,你过来。”
那是陆静人生中最难忘的生日,没有大捧娇艳的鲜花,也没有和她出生年份相同的珍藏红酒;亦没有瑰丽至璀璨的烟火,甚至比不上他追她时的所有讨她开心的手段。
她还穿着宽大的棉布睡裙和样式单调的孕妇鞋,睡裙上还印着一只微笑的卡通兔子。
可是他将她从钢琴椅上扶起;面对面的,将她揽在自己的怀里,轻柔地、缓缓地,动作是这般的珍视与爱恋。
他带着她很缓慢的舞动,依旧没有舞步,如同他们之间的第一次舞,只是一左一右的变换重心,只是揽在她腰间的手掌,依旧温热;另一只手掌,则小心翼翼的将她的手捧在手心,如同在呵护新升的太阳。
他鼻息中有温热的酒气,她的唇边还残留着生日蛋糕上奶油的香甜。
他们中间隔着宝宝,面孔离得很远,而陆静却觉得他们其实离得很近,近到她可以看见他瞳孔中自己圆润的脸庞,近到可以将他眼中的希翼看的分明,近到她想踮起脚尖,亲吻他那颗优雅的泪痣。
水晶灯闪耀的依旧明亮,她几乎要蹙起眉才能看清楚他。
明明夏夜是聒噪的,有蛐蛐叫,有虫儿鸣,可那天的陆静什么都没听见,她的耳边一直回荡着一首很老的英文歌曲,男声醇厚优雅,钢琴前奏悠扬,于是她低声唱给他听:Holding you; I hold everything; for the moment; wasn’t I the king。
他的吻轻轻的落在她的唇边。
他说:“小美,生日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7 章
尽管每日都坚持涂橄榄油,陆静却还是在27周时发现肚皮上出现了妊娠纹。她初时完全无法接受那紫色的纹路几乎是一夜间就爬上了自己肚皮,只对着浴室里的镜子掉眼泪,头脑发热又要砸镜子。摸索了半天却发现浴室里连可砸的重物都没有。
她问他:“浴室里那些漂亮又精致的瓷器怎么都没啦?以前洗澡时还能看见,现在洗澡都是光秃秃的浴具,不好看。”
梁希泽哧哧笑道:“德性样儿,还和我装?不收起来哪天你又给镜子砸了。”
到后来她也笑,安慰自己只要没长在脸上就行。
他们的宝宝胎动已经明显,只要一吃饭,肚子的里两个就欢乐不行。而晚上睡觉时,无论朝哪边睡,被压的那一个就会不停的抗议。
梁希泽每次都将手搭在她的肚子上,低声的安慰两个宝宝,有次大概他也烦了,甚至恐吓道:“再踢就不要你们了。”
孩子果然没了动静,倒把陆静吓了一跳,又命令梁希泽道歉,又对了肚子哄了半天。
他“哼”道:“我凭什么道歉?”
陆静气的不理他,对着宝宝说了半宿的话,宝宝都再无动静。她心下惶恐,第二天一早就请医生来家里听胎心,医生听闻只是笑道:“宝宝睡着了呗。”
她不放心,医生忙乎了好半天,只道:“现在听不到。”陆静急的眼泪啪啪的滑落下来,泪眼婆娑的瞪着梁希泽骂道:“就你多嘴。”
梁希泽无奈道:“咱们吃饭去吧?不是每次吃饭孩子就动吗?”
她又“哎哟”一声,搀扶着腰间站在原地不动。竟然又喜笑颜开道:“宝宝不乖,医生在的时候你们不动,小吃货,现在又闹腾起来。”
晚上睡觉时,陆静左右不舒服,可是又不敢平躺,怕造成宝宝缺氧。到后来,无论怎么睡,第二天起床时侧睡那侧的盆骨就会酸痛的不行。她只好靠在床头,将枕头都垫在自己的身后,只背部悬空,半平躺着度过了一夜。那次她才理解为何有的孕妇要坐着睡觉。
估计是睡相实在太可怜,陆静只感到他那日在起床后,将吻轻轻的印在了自己唇边。
陆静含糊道:“要去上班了吗?”
“你再睡会,昨天晚上折腾了这么多趟。”
“昨天左边这个老是踢我,估计是挤在了我膀胱上,我就总是起夜。昨天才起了六次,不算多。”
她随着他爬起床,只站在卧室门口望着他,见他脸上疑惑,笑着解释道:“我懒得下楼梯了,就在这里送你上班吧,路上小心。”
陆静不愿意再回市区的房子,她舍不得花苑的槐树,舍不得花苑房后的恒温泳池,更舍不得极品的STEINWAY钢琴。只是梁希泽每天上班时间大幅增加,陆静道:“要不你回城里住,周末过来陪我就行。”
还未待他回答,陆静便反悔道:“不行不行,这样我倒变成金屋藏娇了,回头你在外面再养了一个我都不知道。”
他笑:“我把工资卡给你,行了吧。”
陆静“切”道:“甭装,男人都有小金库,我爸都不例外,不然从哪能说给我买车就给我买车?你还是把小金库拿出来,工资卡自己留着吧。”
或者她某天又突发奇想道:“以后等我生完孩子,就去你公司上班吧,给你当秘书。”
梁希泽不屑道:“我自己创立事业为了什么?就为了能找个小秘。你还要过来给我当秘书?这工作没法干了。”
两个人都哧哧的笑起来,他在她额头上轻弹了一下,才道:“媳妇儿,以后我养你们,不用你操这些心。”
她望着他,突然“哎哟”一声:“他踢我了。”
“哪个?”
陆静笑道:“我哪儿知道是哪个踢的?”说着便将他的手拉过来,覆在自己的腹部,两个人静静的等待了一会,却再也没有动静。
陆静道:“看来你儿子还不习惯你。”
梁希泽只闷闷道:“希望另一个是闺女,我会把她养成公主,不理那个不听话的臭小子。”
陆静赶忙护住腹部,嗔道:“胡说八道什么,别当着孩子这么说,他们都听得见,会不高兴的。”
她说这句话说,并不知道自己脸上正流露着少女般天真的神情,也不觉得自己眼色中也已经带着母性中最坚定的呵护。
梁希泽只看着她,眼神中一阵阵的闪烁:“瞧你,自己还像个小孩儿似的,都要当妈妈了。”
随着孕期的增加,陆静的情绪又开始起伏不定,经常因为细微的事情而心烦气躁,时不时的就想和梁希泽吵架。而他每次都比较忍耐,陆静又觉得吵架没对手很不痛快。后来她发现最能发泄心烦的举动就是扔东西。她一日没有任何缘由的看着梁希泽的一双皮鞋不顺眼,随手就将鞋扔进了游泳池里,然后对着门廊上的纹路大哭一场。
梁希泽回家后,陆静不好意思道:“我把你的鞋给扔了,不过你应该感谢我,我扔的是最便宜的那双。”
他笑道:“扔鞋好,辟邪的意思。”
第二天陆静看着他一条深紫色的斜纹领带不顺眼,随手就拿剪刀剪得粉碎。
他笑道:“我也不喜欢这条领带,剪的好。”
第三天陆静看着他的一块名贵手表放在桌上挡着她吃饭的右手不顺眼,又将手表扔在了地上。
他笑道:“扔表也好,钟表么,送东西都不送钟表的,扔了吉利。”
第四天陆静听见梁希泽在更衣间里翻找东西的声音,她起身问道:“找什么?”
“袖扣。”
“不是我说你,你的袖扣可真难看,我看着不顺眼,给你扔了。等我过两天去商场逛逛,再给你挑几对儿,行么?”
他笑道:“行。”
有天陆静起床后,仅仅因为自己将牙膏蹭在了睡衣上,便委屈的吧嗒吧嗒掉下眼泪来。她来到衣帽间换衣服,却发现衣帽间里放配饰的首饰柜全都被锁上。她拉不开,又哭着给梁希泽打电话询问。他匆忙赶回来,抱着她柔声劝慰道:“祖宗啊,你要是看什么不顺眼,你去书房撕撕纸玩儿,行么?你别老和我衣服过不去,我要不锁上我就真一对儿袖扣都没了,我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