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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吸了吸鼻子,扶起小安子,轻声道:“去吧,小安子,把我的一声转告给西宁将军,请他授人上奏!”
立于窗前看着院子回廊处小安子消失的背影,我心中空落落的,一片目然,呢喃道:“娘,你看到了吗?那个负心汉就要受到应有的惩罚了,你高兴吗?”
久久无语,我又轻叹了口气:“娘,女儿知道,你一定不要女儿为你报仇,只想女儿好好活着。可是,娘,人间本就是个人吃人的地儿,你善良仁厚,亦希望女儿如此,女儿也想善良,女儿也想仁厚,可这个吃人的地儿容不下女儿如此,女儿也有无尽的无奈啊!娘,你若在天有灵,就保佑女儿达成夙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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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步维艰(六)()
混混沌沌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彩衣进来点了蜡烛,我才惊觉已到掌灯时分。我转头却对上彩衣诧异的神情,伸手一摸,才惊觉面颊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彩衣惊觉失礼,忙转身出门端了温水进来,默默地伺候我梳洗。梳洗玩了才轻声劝道:“主子,你多少用些晚膳吧。”
我轻轻摇了摇头,实在没什么胃口,平日里对那个人恨之入骨,恨不能食其肉,喝其血,如今眼看着他就要遭难了,心里又说不出的哽塞。
彩衣轻叹了一声,又道:“主子,你不为自己想,也总得为肚里的龙胎想想吧?奴婢炖了你最喜欢的酸萝卜鸡皮汤,你多少用些吧!”
我伸手摸摸已微微有些凸显的肚子,点点头,伸手让彩衣扶了向外走去。
用过晚膳,我歪在贵妃椅上,彩衣在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小安子疾步掀了帘子进来,上前轻声禀道:“主子,方才小曲子过来传话,说西宁将军传话给主子,今夜子时,老地方见!”
“老地方?”我滕然起身,奇怪道:“哪有什么老地方啊?”
转念一想,难道他说的是……抬头吩咐道:“小安子,派人去细细打探,看皇上今晚歇在哪个宫里。”
小安子应着转身出去安排去了,我令彩衣找了宽松素净的衣衫给我换上,也不怎么看得出来肚子,梳了个简单的头,出门也不那么引人注目了,这才坐了下来着急地等着小安子。
直至子初,小安子才回来禀道:“主子,皇上歇在了荣婕妤殿里。溲”
我点点头,转头朝彩衣点点头,她依言上了塌,面向里侧身而卧。小安子放下帘子,灭了灯,扶了早已准备妥当的我缓步出了暖阁,对守在门口的小碌子吩咐道:“主子睡下了,好生伺候着。”
“是,安公公,奴才省得。”小碌子地神回道。
小安子四处探望,确定并无可疑后,扶了我一路行至后院,从隐秘的小门入了桃花源。行至小屋前,一见这地儿不禁又想起了这屋中曾有的暧昧***,不免犹豫起来,筹措不前。
“来都来了,又筹措什么?”屋里传来低沉的声音,磁性却冰冷异常。
我深吸了一口气,掀了帘子,举步踏入屋中。索性屋中并无灯光,只能借着窗外的余光依稀辨出人的模样神情。几年的军中历练使他成熟了不少,也魁梧了不少,模糊不清的脸上有了岁月的沧桑,眼中少了以往的年少轻狂,神采奕奕,却多了几分沉稳。
我们相对无语,昏暗的灯光下清浅的呼气声弥漫着满室暧昧的气息,我几次微微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该唤他什么,还可以称兄长么恧?
我心中慌乱万分,连呼吸也隐隐有些急促起来。
“德妃娘娘!”终究是他打破了这一室沉静,冰冷的声音浇熄了这一室暧昧***,也浇灭了我心中那份不安的幻想。
“兄长,你……”是了,我忍不住自嘲起来,他心中始终有的只是端木晴,我不过是个意外而已,他根本就没有,也不会在意,自己又何必扭捏不安,何必自作多情呢?
“今日的德妃娘娘又岂是当初的言妹子呢?”西宁桢宇眼中一片冰冷,沉声道,“微臣今日来,只是想从娘娘口中确认小玄子传来的消息,娘娘朕的要对付莫大人——你的亲身父亲么?”
“是!”我冷然道,“小玄子所说的正是本宫的意思,请西宁将军安排人上书弹劾!”
“你!果真……”西宁桢宇断没料到我回答得如此干脆,直白,不加任何掩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咬牙切齿道,“果真是天下最毒妇人心!”
我努力忽略掉心中因那丝不屑儿针扎般的刺痛,淡淡地说:“随你怎么说!”
他眼中一片疼痛,满脸失望地盯着我。
我委屈万分,用力呼住眼中盈满眼眶的泪水,坚强地假装若无其事道:“西宁将军如无其他事,本宫就不奉陪了!”
半响不见他回应,我默默转身朝门口走去。
“该死的!”他从身后冲了上来,一把抓住了我,将我推至旁边的墙壁上,两手压在墙板上,将我牢牢圈在两臂间。
我被眼前粗暴的他吓得怔在当场,忘了呼叫,忘了哭泣,只愣愣地看着他,双手死死护住小腹。
他喘着粗气,一把抓住我领口处的罗衫,紧紧将我按向墙板,咬牙切齿道:“你真让我痛心,你把我那温柔善良的妹子藏哪儿去了?你这个权力熏心的女人,你为了争权夺利,连生你养你的亲生父亲也不放过!你的良心都上哪儿去了,被狗吃了么?”
我看着眼前几近疯狂,厉声呵斥我的西宁桢宇,心中的怒气如烈火般熊熊燃烧,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愤,双手抓了他的手,用力挣扎着,口中低吼出撕心裂肺的话来:“我权力熏心,我歹毒?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在这儿空口白牙,言辞凿凿的指责我?”
他浑身一怔,手上立时失了力道,我大口大口喘息着。半晌,才轻声道:“我歹毒么?是,我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来陷害丽贵妃;我利用贵妃和太子的私情揭穿了二人的奸情,亲手毒杀了丽贵妃;我在皇后去了后想尽办法讨好太后,手握后宫大权;如今,我连自己的父亲都不放过,要找人弹劾他。多么歹毒的一个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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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步维艰(七)()
我话锋陡地一转,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厉声问道:“可你知不知道,端木姐姐去之前我被人陷害险些也失了龙胎?你知不知道,我生浔阳时窗外廊下放了一碗毒药?你又知不知道,浔阳被人下了毒才逼得我不得不走上杀女复仇之路,而那下毒之人正是丽贵妃?你还知不知道,太后已经紧紧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我若再为父亲开口求情,下一个要入冷宫下地狱的就是我和睿儿了?这宫里本就是个吃人的地儿,冤魂遍地,命如薄纸,一个无宠无权无势的嫔妃连确保自己的儿子性命无忧的能力都没有,就更是谈不上什么给他似锦前程了。我每日里小心伺候皇上,刻意讨好太后,举步惊心,如履薄冷,连睡觉都戴着面具,又是为了谁?难道仅仅是为了我自己吗?”
他满脸震惊,愣在当场,我却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而下。半响,才哽咽道:“你说我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放过,可是,你知不知道在莫新良的眼中,十五年前的我是多余,连停留在我身上一秒的眼光都懒得施舍一眼,十五年后,我不过是他升官进爵的踏板而已。我母亲痴恋了他一生,伺候了他一辈子,最终却在他满口对我保她衣食无忧的承诺中,纵容他人对她冷嘲热讽,残忍逼迫,最终含怨而亡。我对他残忍么?是他自己对他自己残忍,从他坐上户部尚书之位后,私欲便膨胀起来,贪赃枉法,中饱私囊,我容得下他,可天理能容吗?国法能容吗?我不过想为母报仇,我不过想确保睿儿和我母子平安,在这宫里不受人欺凌罢了。我这样的想法错了吗?我真的就那么残忍歹毒到令人不耻么?你告诉我,你回答我!”
我痛哭失声,长久压抑的不被理解的痛苦终于发泄了出来,不住地捶打着跟前的他。他却如石雕般一动不动,任我捶打,半晌,才伸了手起来,想安抚我的情绪,却又无力地软了下去。
如此再三,藤地伸手拥我入怀,连声呢喃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没有照顾好你们母子。我以为,以为有了玲珑照顾睿儿,以为你有了圣宠,便可高枕无忧了,我……放心吧,以后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溲”
突如而来的温暖让我有些手足无措,虽然明明知道他只是出于同情,虽然明明知道他心中始终只有端木晴,但多年的宫斗早已让我如惊弓之鸟般疲惫不堪,我在心中默然道:晴姐姐,对不起!就让我贪念这一刻的温暖和安全吧。
我闭上眼,头枕在他的胸前,听着他凌乱的心跳,任由他阳刚的气息包围着我,任由这暧昧的气息在一室黑暗中蔓延。
“谁?”门外传来小安子的低喝声。
我二人俱是一惊,滕然分开,我不禁红了脸。西宁桢宇往门边一靠,一把拉了呆在原地的我往他身后一靠,我怔怔地看着他宽阔挺直的脊背,想着他不自觉的保护动作,心中闪过丝丝甜意:真好,这世上除了娘和小安子他们,还有这么一个人也关心着我。
“是我,安公公!”黑暗中传来女子的回应声。
我还未听出声音,西宁桢宇却瞬间放松了下来,沉声道:“兰朵?!恧”
“是,主人!”我这才听出来人竟是玲珑,正要说话,却听得玲珑道:“主人,兰朵带小主人前来求见!”
西宁桢宇没有说话,转头怔怔地看着我。
我几步上前,掀了帘子,将跪在门口的玲珑一把拉了进来,责怪道:“玲珑,你怎么吧睿儿私自带了出来?若是被发现了……”
“主子,奴婢只是想让主人见见小主人。”玲珑语气恭敬,却饱含坚持。
我看看玲珑,又看看双眼早已紧紧盯着玲珑怀中熟睡的睿儿不放的西宁桢宇,默默地退至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