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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就让我们都投鼠忌器了。”
薛姨妈却是不甘心，“咱们怎么能长旁人置气，你舅舅难道就不硬气？”
宝钗摇摇头，“舅舅总归是舅舅，情份上哪里比得上父亲，若舅舅是我生父，我自然也不怕她，可终究不是。”
“再则，林老爷的权势不小，对贾二老爷和宝玉的仕途都有很深的影响，他一句话就能让荣国府的爷们更加不受文臣待见，比舅舅对荣国府的威胁更大些。”
宝钗说道此处，也是微微一叹，“而且宝玉对她实在上心，在姨妈和林姑娘之间，竟然选择了林姑娘，咱们想要事成，怕是不简单，不过姨妈恨透了林姑娘，咱们翻身的机会还有的是，不着急。”
被她这么一权，薛姨妈也只能暗暗叹息，“我的儿，苦了你了！”
宝钗摇摇头笑着道，“哪里有苦了我？不过是好事多磨罢了，宝玉待我不错，只要林姑娘不在，便属我最被他上心，我才刚来便能如此，往后时日长了，会发生什么都不好说。”
“我的儿还是你聪明，你姨妈恨透了她，只怕不会轻易放过的。”
“嗯，这会儿旁人都在看咱们笑话，咱们只当不知道便好，那些准备好的铜钱也不用撒了，反正也无甚用处，等那些人想要了会说好话了，咱们再撒也不迟。”
薛姨妈点点头，看着她家闺女如玉一般的脸，更是信心满满，在金陵之时，宝钗的出色那是鼎鼎有名的，配王爷都使得，难道还配不上宝玉？
薛家在薛宝钗的提点下，并未让人看到笑话，反倒一反常态又龟缩起来，实在是无趣得紧。
荣国府里那些拿了人好处还酸人家的下人从那会儿起便再收不到一个铜钱，时日一长，真真后悔起来。
***
春日的江面已经化了冰雪，但依旧冷得胆寒，尤其到了夜间，更是冷风刺骨，撑船的船夫若不是为了十倍的工钱，也不愿此时出工。
船舱内，一个面若冰霜的青年男子拿着封信，在灯下细细品读着。
站在他身边的，是一个面白无须的成年男子，这男子眨眼一看有些文弱，仔细一瞅却是毫无阳刚气息，见识广的能认出他是个太监，见识浅的只怕认为他身体虚弱。
“这手字倒是大气。”青年男子难得夸奖一句，“比福晋的字还好些。”
“爷，真难想到一个文弱的姑娘也能写出这手好字，若非荣国府上没有一个出众的爷们，奴才也是断然不信的。”
青年男子点了点头，“能写出这手好字，心情必然宽广，平日探听到的消息，只怕三分假七分是伪装。”
四爷从字里行间能看出这林姑娘的随性和睿智，表面说她年纪大需要在外走动，实则却在要林家的人脉和家财，甚至在向林如海告状。
倘若林如海有所异动，那睿智的姑娘还能看不出谁是她林家的人？
仅仅一封信，便让四爷十分赞赏，而这封信从头到尾都没有被封起来，便是打定主意让人看的，四爷有些猜测，她是知晓了什么，在算计他，还是不过一个巧合。
可这个巧合未必太过蹊跷，他刚刚准备登船，便看见贾琏的到来，而他四爷断然不会拒绝林家大姑娘的嘱托，林如海他必定是要结交的，这封信便是很好的借口。
林家的大姑娘若真的得知什么，这一次算计的，可就是两位举足轻重的任务，林如海会有何想法呢？他对皇子可是向来冷淡，对站队也是极力排斥，坚决的保皇党啊！
可惜，被自己女儿坑了。
想到这儿，四爷竟是勾了勾唇角，对林黛玉这位姑娘有了些好奇，据说那姑娘冰雪聪明绝顶精致，年纪也不小，该有十一二岁了吧，等他办完差事回来，该能参加选秀了。
思及此处，四爷眉头微蹙，该考虑一下如何拉拢林如海了。
林如海这个巡盐御史的位置，实在是太过重要了，对太子对他都有很大的掣肘，皇阿玛给他的权力极大，能直达上听，江南被他管制得十足水深，如今又派他去，定是有了把握要让他得罪一片人了。
连太子都整日心慌着，怕林如海手里捏了他什么把柄，他这个帮忙的当真两面不是人了。
12。将被改造的二奶奶（二更）（）
王夫人的病没给请太医，只请了个京中的坐堂大夫来整治，不过几挤药下去，便好得七七八八，被老太太叫去训了一顿后，还去碧纱橱跟林黛玉仔细说了会儿话。
恢复过来的王夫人还是往常那个活菩萨，并未出手对付林黛玉，笑脸还能挂得住。
林黛玉对她也是笑得腼腆，道歉也乐意并未不甘愿，但王夫人能不能接受这番道歉，就不太好说了，但至少表面看来，她们二人关系没有闹僵。
琏二奶奶一直都暗地里观察着，事情发展到这儿，也知道老太太是强行压下去了，她姑妈不认也得认，王家也毫无动静，应该也是认了的。
看到此处，琏二奶奶哪里不知道权势的好处，每日挠心挠肺等着江南的消息，就希望早上一醒来就听闻她家琏二爷有了失职。
那日听闻荣国府得靠元春和宝玉，琏二奶奶这心里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这荣国府本应该属于她跟琏二爷的，怎么就成了二房的囊中之物。
可倘若宫里的元春真爬上妃位，她们大房哪还敢跟她们争，所以这时候，琏二奶奶对送银子入宫一事就不怎么热心了。
这哪里是得脸面的事，完全就是悬在脖子上的利刃，只等着什么时候被人宰杀殆尽而已，可怜她那嫁妆被当出去不少，二太太那儿盯得紧，她得想想法子才能全部赎回来。
琏二奶奶算计着怎么赎回嫁妆时，才真正觉得自个不过是二太太手里的管事婆子，被盯得太紧了些，而且她那好姑妈得了的银子远比她要多得多。
凭什么她管家就要被姑妈盘剥，姑妈却可以坐收渔翁之利，琏二奶奶跟平儿一合计，便准备装会儿病，反正府上能管事的不多，难道李纨那寡妇还能出来闹腾？
不显示自个的厉害，旁人哪里会在乎她的想法。
琏二爷听了她的准备，一点不反对，反而相当赞成，乘此机会休息会儿生个嫡子，比什么都强，管家的事根本就不会丢，二太太她若想继续管事，他的好二奶奶自然能让她好过。
府上虽说还有很多人跟着老太太和二太太，但也有不少跟了王熙凤，王熙凤想搞搞事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毕竟她管家的时日不算短，未来等她养好了身子，依旧得她继续管着。
一拍即合的两口子讨论好细节，琏二奶奶觉得林黛玉比较聪慧，便也想跟她说道说道，看看她是怎么看得，这不，又急匆匆跑到碧纱橱来看林妹妹。
林妹妹近日伙食不错，小脸上长了些肉，每日一碗燕窝没白费，琏二奶奶上门之时，她还在吃春日里刚出的果子，日子过得好不舒坦。
往日林妹妹并不爱装扮，但这些日子倒是极爱打扮，每日发髻妆容都很精致，听林之孝家的说，红儿对梳头很是热衷，到处学人家的手艺，原来竟应在这儿。
琏二奶奶走进门，黛玉便冲着她微微一笑，“二嫂子事忙，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尤其平儿还守在帘子那儿，可不就是在防着外头偷听。
琏二奶奶笑着坐到她身边，“我的好妹妹最近过得可舒坦极了，悄悄这头上的玉簪子，你二嫂子我都没有呢。”
“二嫂子能看上我这玉簪子？你自是有大把的金石宝玉的头面，只是不给我瞧见罢了，二嫂子可要吃个果子？”
“近日宝玉可好？听闻他跟宝姑娘走得蛮近。”琏二奶奶故意提起这话题，就想看看黛玉什么反应。
以她看来，宝玉未必能驾驭林姑娘。
林姑娘手上一顿，眉头微挑，“二嫂子不提这个，咱们还能好好得说话。”
“哈哈哈，看来醋味儿不小，你二嫂子不提便是，”琏二奶奶又凑近几分，靠在林黛玉耳边说道，“你二嫂子我管家的事放一放，你看如何？”
林黛玉看着她，很是莫名其妙，“二嫂子这事问我却是作甚？我说什么你就信？我才多大年纪。”
“你且说说看。”
“你既如此说，我给你个意见，你为何不去王家看看？”
“此话何解？”
“二嫂子你缺了个帮手，自古姑嫂有嫌隙，你重要还是她重要，都是不一定的，谁有利可图便是谁重要，直接认输却是不行。”
王熙凤一怔，惊得眼睛都瞪得大大的。
可林姑娘说完这句，又单纯无邪得啃着果子，看着她也是笑得清清纯纯的，好似刚刚釜底抽薪之计不是她出的一样。
这等直入要害的手段，王熙凤是佩服的，只是，王家未必接受。
林黛玉看出她的忧虑，又是嘻嘻一笑，“二嫂子，不管王家接受不接受，太过看重的总会多想，这世上好女怕郎缠，只要有传言传出来，就足够了。”
说罢，林黛玉还冲着她眨了眨眼，“期待二嫂子的手段呢，大户人家的宗妇手段都不要脸得很，二嫂子你还有得学。”
林黛玉的点拨，让王熙凤点得脑袋晕乎乎，回来后脑袋里只剩下黛玉说得那句大户人家的宗妇。
虽然未曾名言，但就宗妇二字，便踩中王熙凤的痛点。
跟贾琏一合计，脸面什么也不想要了，当日便送了帖子去王府，第二日便让人套马回娘家。
贾琏也是个会来事的，套交情那是熟练活儿，荣国府药房里那么多药材，包上几根人参送上门去，王府还能拒之门外？那像话吗？
可她们如此做，王夫人的脸色可以想见不怎么愉快，连老太太都看不懂这个中缘由，甚至猜测着宫里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这才刚开春，小选都还未开始，林黛玉已经搅和得荣国府一片水深火热，大家伙儿都摸不透各自的底，自然也不敢随意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