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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思片刻,率先出声打破了沉默:“用了药之后,你的腿怎么样了?”
望着她一脸企盼的神色,百里寒嘴角泄出一丝苦笑:“还不是老样子”
话音戛然而止,百里寒抚上自己的双腿,以往毫无知觉的腿部,在此刻竟能够真切地感受到他的触碰!他原本苦涩的神色,一瞬间变为狂喜。
“有知觉了!”他又惊又喜地失声叫道,以往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这一刻尽数化为虚无。为了心爱的人而废去双腿,从此不良于行,百里寒心中并非不痛,只是他选择将所有的情绪尽数压抑在心底。
但如果让他再选一次,他绝不会后悔!
温玥婷也被他周身欣喜若狂的情绪所感染,这么久以来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竟让她升起一股恍然如梦的不真实感。
“能动了吗?”她轻轻弓下身子,替他按摩捶打着腿部,神态温柔而耐心。
百里寒定定看了她半晌,尽力想要抬起腿,最后却只得颓然放弃,无奈地摇了摇头:“腿有了知觉,但还是不能动弹。”
温玥婷面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颓废,一把抱住他,双眸亮若星辰,语气激动昂扬:“你的腿恢复知觉了,这就说明万灼华的医治方法的确有效!只要长此下去,终有一日会痊愈的!”
她将脸深深埋在他怀中,以遮掩自己面上划过的一行清泪,颤着声又哭又笑:“我终于对得起你了!这些本就是我欠你的!”
百里寒从未见过她这般梨花带雨,向来气质冷漠疏离的他,此刻也不禁拿起锦帕,笨拙地替她拭去泪水。另一只手则柔和地轻轻拍打着她的脊背,温声哄道:“这从来都不是你的错,你何错之有?”
“不,你不懂”温玥婷泪盈于睫,“只有你的腿真正好了,重新回到太子的宝座上,才能让我放心。”
联想到她先前便展现出的奇异表现,百里寒轻轻皱眉,眉心浮现出一道褶皱。她为何如此执着于治好他的双腿?
再加上她屡次流露出的歉疚感,心思缜密如百里寒,轻易便察觉到了不对。
他心转如电,心存疑窦,一面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面迟疑地道出心中疑惑:“婷儿,你可曾认识苏如锦?”
话出口时,两人的身子俱是轻轻一颤。
苏如锦,早已成为烙印在百里寒胸口的一抹白月光,每每想起便会觉得心口一痛。这是自她死后,他第一次亲口道出这个名字。
而温玥婷心中更多的则是慌乱,她自认没有露出破绽,不料却还是被怀疑上了吗?百里寒对她究竟是有多熟悉!才能从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之中,窥探出蛛丝马迹。
但是,她决不能承认。
借尸还魂一事,实在是太过古怪诡谲,且不说百里寒相信与否,但她在大仇未报前,决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苏如锦?”她抬头恰到好处地露出茫然无辜的眼神,“在我装疯卖傻的时候倒是听说过,似乎与百里轩有关,苏家最后落得的下场,也着实凄惨。”
以局外人的身份和轻描淡写的口吻,将那些逝去的往事一笔带过,温玥婷发现自己竟做得异样出色。
百里寒垂首若有所思,另一手则继续轻柔地拍打着她的后背,活像是在哄孩子睡觉。可背上那只温热的大手,却不断传递来让她安心的温度。
木门被人粗暴地推开,一声意外的大喊打破了屋内的片刻寂静,“你们在做什么?!”
第七十六章 公平竞争()
你们在做什么?——这一声理直气壮如同捉奸般的呐喊,让温玥婷和百里寒同时回头,不约而同地被来人怒瞪。
门外站着两个人,惊风正横在来人的身前,沉声请罪:“是属下无能,没能拦住宸王殿下!”
一袭暗紫纹云纹团花锦衣,百里泽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望着屋内姿态亲密的二人不断磨牙,眼里透出杀气腾腾的光。
他不过是偶然来找五哥,这都被他撞见了什么?!
温玥婷这才发现自己此刻还埋在百里寒怀中,而他则正温柔地给她拍着背,两人所呈现出的姿态,的确容易令人产生误会。
她顿时像被踩到脚的猫一般跳起来,连连摆手道:“这都是误会误会”
百里寒失去了温香软玉在怀的触感,心中一时竟有些空落落的,只是这丝黯然情绪却分毫没有在脸上展现,而是又恢复了他在外人面前的冷漠做派。从容理好衣衫后,他面无表情地开口问道:“这话应该我问你才是,你来我府中做什么?更何况还是如此无礼!”
“我是来”百里泽刚欲开口,眼角瞥到屋内的温玥婷,嗓音便渐渐地低了下去。他接下所说的话,将会关系到京城之中夺嫡之争的形式。更何况这些皇室秘辛,不宜暴露于外人眼前。
见他面露为难之色,温玥婷识趣地打算起身离开,却被百里寒一把握住了手,只听他面色平淡地道:“反正她不久之后便会成为你的皇嫂了,但说无妨,不必避嫌。”
温玥婷面颊泛起一抹羞赧的红晕,当即不轻不重地拍了他一下,丢去一个嗔怪的眼神。
百里泽望着眼前这一幕,无端端觉得自己像是个局外人,永远也无法融入到他们之中。他晃了晃神,这才说明来意:“按照父皇先前所说,谁先诞下子嗣,这太子之位便是谁的。不过我对这太子之位,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倒是我二哥野心勃勃,我看还是应当先向你们俩透个口风,免得到时候战火波及到我身上。”
他一脸满不在乎,这古往今来令多少人为之疯狂的皇位,在他眼里反倒是个负担。
温玥婷不禁笑出声来,这家伙向来放荡不羁爱自由,对功利之事反倒置身事外,他这淡泊名利的性子,在皇室里可算是尤为罕见。
百里寒神色微松,眼中便也浮现出些微笑意:“百里轩若是知道你就这么把他卖了,只怕要气炸了肺吧。”
“他对太子之位,向来是虎视眈眈,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百里泽耸了耸肩,一派轻松。
温玥婷心知他们兄弟还有些其余的体己话要讲,于是微微一笑道:“你们先聊,我还约了人,就先走了。”
说罢不待挽留,便莲步轻移而去。
百里泽望着她纤细袅婷的背影,眼中掠过一抹复杂神色,他对自己心中的情感,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他对这个名义上的准皇嫂,或多或少生出了几分绮思。
只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情。
他转身望向这个自己一向心存敬意的哥哥,眸光晦暗而深沉。与沉稳从容的百里寒相比,他的洒脱不羁,便显得格外稚嫩。
“无论如何,我都要提醒你,她会是本王的王妃。”百里寒低头将棋局上的棋子,一粒一粒放回钵中,看也不看他,语气云淡风轻,唯有当事人才能听出其中的暗潮汹涌。
百里泽暗自咬了咬牙,鼓足勇气望着百里寒的侧脸,一字一顿地问:“哥,你是不是对她动了心?”
动心?
这个近乎尖锐到不留情面的问题,如一根银针刺入百里寒的心底。他摸着胸腔内跳动的心,眼底深沉如墨,难辨情绪。
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温玥婷给他的感觉实在太过熟悉,仿佛是灵魂之中注定的相遇,让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在她身上停留。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二字吧。
百里寒不置可否,只是唇角微微上扬,不疾不徐地道:“我对她,早已不仅仅只是动心。”
动心只不过是初遇时的怦然心动,而他对温玥婷,则是想要长相厮守,生死与共。
“而你呢?”他将眼神挪到百里泽身上,轻轻地抛出一个问题,“你对她又是什么感受?”
“我”百里泽一时间怔在了原地,眼神放空,脑中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至,一幕幕重演着曾经的场景。
自打第一次见到那个傻女开始,看似玩世不恭的他,就注意到了她眼中若有若无的灵动;而温玥婷却始终对这个闲散王爷敬而远之,时刻秉承着忌惮与警惕的态度;直到他在刺客面前救下她之后,情况才有所好转。
若问他对温玥婷怀着一种怎样的情感
百里泽摇了摇头,目光茫然:“我也不知道,但是却会忍不住想要去找她,同她待在一起会很舒服,而看到她和你举止亲密的那一刻,心头会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气愤。”
他诉说着心底最真实的感受,全然没有注意到百里寒微变的面色。
依照百里泽所言,他早已喜欢上了温玥婷!只是他自己玩世不恭,未尝意识到罢了。
“奉劝你还是淡了这份心思为好。”百里寒眸光锐利,神色冷然,侧脸如同玄铁一般透着丝丝寒气。
“我要和你公平竞争!”百里泽昂起头望着他,向来挂着邪气笑容的面颊上,这一次写满了认真。
他知道温玥婷对他的敬而远之,也目睹了她对百里寒的温柔与亲昵,可他还是想要争取一次,为了自己的终身幸福而争取!就算是王兄的女人那又怎么样?
“从来就没有什么绝对的公平。”百里寒冷冷地转过头去,生怕自己下一秒便会忍不住愤然出手,“惊风,送客!”
在一旁看着这两人之间你来我往,锋芒相对,惊风早已是心惊胆战,见状也顾不得尊卑,拉着百里泽向外走去,连声道:“还望宸王不要让在下为难。”
第七十七章 月下起舞()
百里泽沉吟片刻,转身拂袖而去。
身后百里寒半眯起一双狭长的眸子,这家伙,是在挑衅他吗?
百里泽负气而去,此行的目的地却是丞相府,他要去找温玥婷,问问她究竟是何态度!
只是丞相府守门的侍卫未曾见过他,顿时拉着他好一番盘问,恰在这时一名小丫鬟自门外经过,顿时一脸惊喜地叫出声来:“这不是宸王殿下吗?”
侍卫这才知道面前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