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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氏双手和腰间被铐住锁链,坐北朝南,盘膝打坐,俨然还有着她太后的威仪。
她除了双脚被砍,面容憔悴瘦削了些,身上的囚衣和头发都算整洁干净,刚才玄铁牢门关闭时的那一声巨响,她仿佛没有听到,照旧那般闭目养神,行气运功。
御天环顾整个牢房,眉峰一蹙,这里……除了他和楚氏,分明还有第三个人心跳与呼吸。
“太后,御天来看您了。”御天俯首行礼,清楚地分辨出,那第三个人就躲在楚氏背后。
楚氏感觉到他的搜寻地锐利目光,这才睁开眼,没有浓妆修饰的杏眸,依然威严凌厉不减分毫,“龙血草的用法知晓了?”
御天略一迟疑,只能摇头,“还没有,完颜湛蓝刚被赫连恒带回皇宫,不过,太后放心,御天已经与完颜湛蓝相熟,并已经劝服她跟随御天学习医术,很快就会获取龙血草的用法。”
第182章:毒计横生()
楚氏抬头看了他一眼,想指责他行动太慢,却又怕惹恼了他,日后身边再无可倚重依靠之人。“你做事,素来谨慎,哀家放心。”
御天上前来,正看到楚氏背后的那抹石榴红的锦袍,他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关切地微笑说道,“太后,让御天给您看看腿上的伤吧。御天医术浅薄,不能为太后复原双足,但是,御天可以为太后重新打造一双特殊的双脚,让太后可以如从前一样,双脚着地,平稳行走。”
“此话当真?”楚氏虽如此问,却若有所思,并无惊喜,她眸光犀利地盯着他,“御天,哀家如今已经是个废人,你还能如此尽心,着实出人意料。不过,哀家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的心思,怎瞒得过哀家?”
御天唇角的浅笑微变,优雅蹲下来,无奈一笑,“御天隐瞒太后,本是想报答太后养育之恩,救太后离开此处,好颐养天年的。既然您老如此开门见山,御天也就不客气了!您老在古井村布下一个受难美人,让赫连恒去救,如此破绽百出的计谋,您认为,赫连恒会不知吗?”
破绽百出?楚氏呼吸一沉,低头侧首,苍白的脸上神情沉着,眼中却已满是怀疑。
她之所以选择辛玉丽去古井村,便是因为她是她亲手训练出来的,不论是身份,还是出身,都难以追查,赫连恒怎么可能知晓?又怎会露出破绽?山贼掳劫,还有一对儿假的父母,都是她精挑细选之人,何来的破绽呢?
御天见她还是沉静内敛,方寸不乱,忍不住失笑,“太后,您料定了对我你难以掌控,那么……您背后这位并非属于宜周国的美人儿,如今可是认定了宜周皇后之位,一心除掉完颜湛蓝,要做赫连恒的皇后呢?!”
御天话音刚落,眼前便有一股狂猛的真气回旋,忽然,楚氏右手翻转,仿佛一头凶猛的秃鹰,精准地掐住在她背后的辛玉丽的脖颈。
“不要,太后,不要杀我!”辛玉丽恳求着,却不敢大声惊叫,她毛骨悚然地握住楚氏的手腕,也不敢轻易挣扎,但脖子被掐的生疼,脂粉染白的脸儿更是透出一股紫红色,双眼外凸,太过纤细的眉趁着漆黑的眼,反而诡艳的有些恐怖。“太后,您听我说……不是这样的……我,我一直在寻找机会刺杀赫连恒,只是……只是他防备太严密,我……我找不到机会!”
御天站起身来,冷哼一笑,“你收买小盛子,施毒香‘无忧’,欲杀完颜湛蓝。若非我出手及时,完颜湛蓝定被你毒死,太后的长生不老的计划,也差点被你毁于一旦。凭你如此缜密的心思,混迹赫连恒身边那么久,你怎么会没有机会杀他呢?我看,你压根儿就是舍不得杀他!”
“没有,我没有……我没有……”辛玉丽慌乱地摇头,“我是想做皇后,但是,我没有想过背叛太后!”
楚氏勃然大怒,“御天从没有骗过哀家,他既然如此说,断然不会有假!”她眸中杀气狰狞,手上绝然用力,“谁准你杀完颜湛蓝的?!嗯?”
辛玉丽狼狈地侧躺在地上,窒息地双腿踢蹬着石墙,她粗喘着恳求道,“太后息怒……丽儿糊涂,丽儿……咳咳咳……再也不敢擅自做主了!”
御天见楚氏修长尖锐的指甲,正刺破了辛玉丽有旧伤的脖颈,他深邃的凤眸幽暗一闪,一条毒计油然而生。“太后,既然她是您辛苦培养的……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倒是不如留着她。”
“天儿说的对!”楚氏手上用力一推,松了辛玉丽。
辛玉丽心有余悸地忙向后退开,捂着脖子狼狈地跪趴下来,仿佛一条被猛兽惊吓的毒蛇,惶恐不安地低着头,眸中阴柔毒辣的光芒一闪而逝,“丽儿再也不敢了,谢太后不杀之恩。”
楚氏身躯前倾,杏眸冷冷怒瞪着她,咄咄逼人地质问,“臭丫头,你真的喜欢上了赫连恒?”如此凝视着战战兢兢的辛玉丽,让她不由得想起楚颖秀,“那小子的确是有些魅力,当初不过一个傀儡,迷得满皇宫的女人,春心荡漾,连哀家亲手扶养长大的秀儿,也不受哀家掌控了。看来,哀家失策,不该派女子到他身边去。”
辛素丽慌忙摇头,“不,太后误会,丽儿怎敢喜欢上仇敌呢?”
“哀家见过的人,比你吃过的米还多,你心里想什么,哀家一眼便能洞悉。不必掩饰,也不必解释,你若是能杀了赫连恒,哀家自然会厚赏你,你若是杀不了,哀家也并不指望你。”
辛玉丽惶惑茫然,一时间,分辨不出自己的分量。她以为,楚氏是依靠她反败为胜的,此刻,楚氏余党全部被关押在外面的牢房内,她分明已经走投无路!“太后这意思,丽儿竟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么?”
“人贵有自知之明,你明白自己的地位就好!”楚氏漫不经心地嘲讽一笑,略整了整袍袖,本是幽冷的眼里,阴沉地闪过一丝古怪,“不过,哀家还是需要你继续留在赫连恒身边,既然她封你为妃,你就做好自己的份内事,不过,你也要懂得感恩,否则,哀家给你的一切,也会让你顷刻间失去。”
“太后,丽儿不明白!”难道,不必让她再杀赫连恒吗?这太奇怪了!还是……她的计划,已经被太后发现?
“凭你,若是能明白哀家的用意,哀家岂不是早被你杀了?”楚氏不耐烦地嫌恶冷斥,“滚!”
辛玉丽胆怯地忙起身,走到她身后,在地上拼接无缝的石面上敲了两下……吱呀一声细微的响动,东边那面石墙之上,划开一道正方形的小石门。辛玉丽钻进去,又把暗格关闭,与一整面墙拼接无缝,又恢复完整。
“太后,您是为防万一,提前把牢房改了?”谁能想到,当一个人位于至高无上的巅峰之时,会做出最坏的打算呢?御天将刚才那一幕看在眼中,不禁暗暗震惊咋舌,也不由得对已经失去双足的楚氏,刮目相看。
楚氏淡然感慨一叹,“高处不胜寒,一旦摔下来,不是死,便是生不如死。哀家在后宫这么多年,虽然身在高位,却是如履薄冰,哀家不得不时时刻刻做最坏的打算!”
“太后英明!御天钦佩,五体投地!”御天不禁庆幸自己早来一步,他恭敬地跪下来,对楚氏一拜,顺滑的蓝发从白色锦袍的肩背处滑下来,他便那样保持着恭敬俯首的姿态说道,“御天这里有一条能相助太后反败为胜的妙计,只是……可能略出乎太后的预料……”
第183章:让人震惊()
“自从赫连恒那个傀儡一袭大胜,还有什么事能让哀家震惊?”在此之前,她并不曾期盼御天的出现,他没有在她落难之际落井下石,才是出乎她预料的。“哀家听说,你向完颜袭借了不少兵马,那么你来哀家这里,除了要给哀家一双假足,可是想要哀家秘密藏起的一万精锐杀手?这件事,只有你知道,你既回来,必是为这件事的。”
既然她将自己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御天也便不再拐弯抹角,他直起脊背,优雅地跪坐着,柔声反问,“难道太后不想离开这里?”
楚氏忽然笑了,她状似慈爱地伸手,帮他理顺肩头的蓝发,这亲切的举动一如疼惜自己的儿子,她阴沉的杏眸却满是对权势的精明算计。
“以西夏为跳板,不失一条良策,不过,哀家如何相信天儿你?若赫连恒是一头桀骜不驯的狮子,你便是一直阴险的狐狸,你借着完颜袭狐假虎威,挑衅赫连恒肆无忌惮,利用完颜湛蓝染指天下,哀家的杀手都是以一敌百的,若是送到你手里,哀家还能剩下什么?”
御天深沉地一个呼吸,挑眉问道,“太后这是在拒绝御天?”
“哀家给你的已经够多了!”楚氏的手落在他宽厚的肩上,轻轻拍了拍,“龙血草的用法,换哀家的万名杀手,这笔生意可是你赚了,御天!”
事情还不算太糟。“太后放心,御天很快会查到龙血草的用法。”御天站起身来,抚了抚无半条折子与灰尘的白袍,“御天很快会回来探望太后。”
楚氏没有再多看他一眼,依旧闭目养神,练功养神,“哀家不相信你的诚心,不过,哀家相信你的野心。”
大雨倾盆,流华宫内却静谧地时间凝固了一般,跪在地上的宫人满头冷汗宛若殿外的雨滴。
流华宫的掌宫大宫女跪在最前面,小心翼翼偷觑了眼湛蓝的神色,“皇后娘娘,奴婢是流华宫的掌宫宫女青桐,淑妃娘娘在一个时辰前出去了,娘娘若是有什么懿旨,奴婢可以转告主子。”
“主子?”湛蓝挥了下睡袍的袍袖,弯腰,凤眸饶有兴味地俯视着容貌清秀的青桐,“本宫记得,在水饺大赛上,你可是信誓旦旦,说要一辈子服侍本宫,效忠本宫的,怎么?水饺消化完了,你的忠心也没了?”
“皇后娘娘息怒,不是这样的!”青桐委屈地突然就哭出来。
昨日吃水饺的人,可都在这儿了,可不只是她一个人那样说的。大家见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