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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我体质很弱,很容易生病。因为先天性营养不良,所以身体的抵抗能力很差。每逢有流感,我总是躲不过。咳嗽,高烧,流鼻涕,整个人没有一点点精神。可母亲从来不带我去医院,因为她没有过多的钱给我治病。那个时候,她还在还你留学期间借的外债。实在没有办法,母亲总是去药店买一些阿莫西林、布洛芬和感冒胶囊,按照成人的剂量喂我服食。而且,一天总是让我吃五次,才能控制住我的高烧和病情……”
提起童年的伤心事儿,梅凌寒心里依然很疼很疼。
这些陈年的往事,因为有了真心倾听的人,似乎没有以往那样让人痛到麻木难过到极点了。
“吃那么多的药,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梅独秀没有资格埋怨前妻的不当做法,因为他本身就是造就这个错误的罪魁祸首。他只想知道,女儿有没有留下后遗症,有没有因为大量的服侍药物而出现什么不良反应。 ‘
梅凌寒没有回答眼前人的问话,自顾自的说下去,“我长大以后,特别是有了风阿哥和白格格之后,我看了很多关于小孩子就医的书籍,才知道母亲当年那样做的危险性。可我不想埋怨母亲,因为我自己也是单亲母亲,我知道她已经尽了最大力量……”
梅独秀叹息一声,低下了头。
在她们母子面前,他的确是个罪人。他知道前妻供他读书的不易,也知道她背负了很多外债。当时的他一定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那么狠心的遗弃了这对母女。
“小时候,因为家里太穷,连一件新衣服都没有穿过。跟我同年龄的小女孩儿,平时都穿着漂亮的衣服。我过年的时候,却只能穿母亲旧衣服翻新改小的衣裳……”叹息一声,苦笑,“所以,当白格格吵着要公主裙时,我不想斥责她。因为我知道,每一个爱美的孩子,都希望穿漂亮的衣服。作为孩子的母亲,虽然有过多的无奈。但她既然不能满足孩子物质上的需求,就不该再荼毒孩子的精神世界……”
“寒寒,听你说起这些。我心里,好像刀子剜一样的疼痛。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绝不会让二十六年前的悲剧重演……”
梅凌寒摇摇头,无奈的叹息。
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摇头代表的是什么。是时间不能倒流?是梅独秀不能改变历史?还是他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的嘲讽?
“从你开始去美国留学时,我那怀孕的母亲,就债台高筑整日生活在还债的心酸中。因为想省下一些钱,所以就拼命的节衣缩食。我十岁那一年,她才还清了外债。本以为,该过几天舒心的日子。遗憾的是,病魔却又无情的夺走了她的生命。因为她自己的遭遇不好,临终前还握着我的苦苦告诫:不要相信男人,不要相信爱情……”
梅凌寒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只顾自说自话。
她全然没有注意到,一个黑乎乎的枪口早已经对准了她。
“寒寒,小心——”
梅独秀无意之中,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扑上去,挡在了梅凌寒的前面。
一声枪响,他的身影晃动了几下。等那枪口再度瞄准梅凌寒时,他再一次挡在了她的身前。这一枪,刚好射在了他的心窝上。他那微微发福的身形,好像一面墙一般,缓缓的坍塌在她的面前。
这突发的状况,一下子惊呆了梅凌寒。
她的心,瞬间下沉再下沉。
她跪在地上,抱起梅独秀的头颅,“爸爸——爸爸————”
梅独秀那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满足的笑容,“寒寒,我终于听到你叫我爸爸了——”
“爸爸,你要坚强一点儿。只要你挺过这一关,我会天天守在你面前,一直喊你爸爸——”
“寒寒,爸爸不行了。”顿了一下,再次开口,“我走以后,把我安葬在你母亲身边。我活着时没有好好的爱她,到了另一个世界,我一定把欠她的东西,都一并补上——”
“爸爸——爸爸————”梅凌寒那凄厉的哭喊声,响彻了整个梅园,“你一定要挺住,一定要挺住啊——费斯顿,费斯顿,快点救我父亲,快点儿来救他啊!”
人常说,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
等到失去时,才发现失去的东西是什么。
或许,老天爷看不上她的过分,才会收回晚赐给她二十六年的父女亲情。
躲在暗处的那个人影,再一次举起了枪口。她正要搂动扳机时,人却缓缓的倒在了地上。她的心口处,插着一枚飞镖。那飞镖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清冷的光辉。
费斯顿丢下艾米,转身奔向梅凌寒。
他之所以毫无顾忌的丢下那个狠毒的女人,是因为他相信自己的百步穿杨的功力,更相信那飞镖上喂的剧毒。不管是那一样,艾米都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费斯顿用手探了一下梅独秀的鼻息,轻轻的开口,“梅小姐,梅先生已经走了,您节哀顺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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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梅独秀走了。
这样的安排,让格格心里沉甸甸——
正文 不眠不休的守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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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和靳铭柯赶来时,梅凌寒正抱着梅独秀的遗体哭得天昏地暗。
“爸爸——爸爸————”声泪俱下,哀不自胜,“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只陪我几个小时,就再一次离开我呢?你就这样毫无预兆的走掉,女儿我会自责一辈子啊——”*
“爸爸——爸爸————”
那撕心裂肺的哭声,让威廉和靳铭柯的眼圈都红了起来。
威廉蹲下身,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肩膀,“寒寒,梅叔叔如果在天有灵的话,他一定不希望你这么伤心——”
“威廉,是不是我做的太过分了?所以,老天爷才把赐给我的幸福收回去了?”梅凌寒好像着了魔一样,自责不已,“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寒寒,不要胡思乱想——”威廉拥紧梅凌寒有点儿颤抖的身躯,极力的安慰着她,“宝贝,这件事只是一个意外。如果在场的是我,我也挺身护在你前面的……”
梅凌寒不理会威廉的话语,径直把目光投向闭着眼睛的梅独秀。那张苍白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一种安详的微笑,一种无法言语的满足。
“爸爸,你知道我在生日宴会上许下一个什么愿望吗?”见梅独秀固执的沉默,遂自问自答,“我许下的愿望是,希望跟自己的亲人爱人永远的相伴在一起,相互守护一辈子。我所指的亲人里面,也包括爸爸你啊!为什么,老天爷听不见我的祈求?为什么,它不给我们相互守护的机会?”*
“寒寒,老天爷已经听到了。如果它没有听到,梅叔叔就不会守护在你身边,就不会为你而死——”
威廉伤心的同时,心里也后怕到了极点。
如果不是梅独秀替寒寒挨了两枪,那现在倒在血泊中的人,恐怕就是他的宝贝老婆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现在失魂落魄的那个人,就应该是他威廉了。
靳铭柯看看哭得肝肠寸断的女子,心也跟着隐隐作疼起来。
他犹豫了片刻,终于开了口。
“寒寒,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节哀顺变吧——”顿了一下,“梅叔叔临终前,有没有留下什么遗言?如果有的话,我们这些做晚辈的,一定要帮他达成所愿……”
梅凌寒想起父亲临终前的遗言,越发的伤心。
她抱着梅独秀的遗体,泪落如雨,“爸爸,我一定按照你的遗言,把你跟妈妈合葬在一起。你们俩生前没有好好的相守,到了另一个世界,一定要好好的相守相爱……”
天亮之际,司法部门接到报案,派人带走了艾米的遗体。
梅园里,也搭起灵棚挂上白幡办起了丧事儿。
梅凌寒母子三人都穿上了孝服,跪在灵棚里哭哭啼啼的守灵。两个孩子虽然刚认识这个外公,还没有培养出浓厚的感情。当他们看到梅凌寒痛不欲生的模样,也跟着哭泣起来。
威廉和靳铭柯都以晚辈的身份,穿上孝服为梅独秀守灵送终。
风婶风叔以及那帮保镖,都头戴白纱满面哀伤。整个梅园,都沉浸在一片哀戚和萧杀的氛围中。
梅独秀躺在冷冻棺里,神态安详面带微笑。
梅凌寒跪在灵棚下,任谁都拉不走。
这几天里,她就这样不眠不休的守着梅独秀的遗体,一会儿都不肯离开。那憔悴瘦俏的脸庞,好像脱了水变了形一样
威廉和靳铭柯实在担心她的身体,轮番的来规劝,“寒寒,你这样不行。如果你这样下去,梅叔叔的丧事办不完,你就该倒下了。快点儿起来,回房间里休息一下……”
梅凌寒摇摇头,还是那句说了很多遍的话语,“我不想休息,一点也不想。趁着现在还能守护爸爸,就让我多守他一会儿吧!趁着现在还能看他一眼,就让我多看看他吧……”
“寒寒,马上就要去火葬场了。你再不休息一会儿,肯定会坚持不到下葬的那一刻……”
“正是因为要去火葬场了,所以我更要好好的看看自己的父亲……”
从小没有父亲的孩子,是伤不起的。
好不容易有了父亲,却就这样失之交臂。
梅凌寒心里的哀伤和自责,沉痛而又浓郁。即便是累垮自己的身体,她也想守护梅独秀到最后。或许只有这样,她才能原谅自己。
威廉百般劝说,梅凌寒却置若罔闻。
她依然强撑着,守护在那灵棚下。
火葬场的车,终于来了。
在众人的搀扶下,梅凌寒在登上了那辆盛载尸体和家属的专用车辆。此刻的她,似乎已经没有了眼泪。唯一有的,只有那浓郁得无法驱散的哀伤。
一系列繁杂的手续,终于进行完了。
当梅独秀被推车推向火葬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