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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玳,我没什么话跟你说的了。”沈昕的声音此时听来,却平静的多。
玉玳身形一僵,“你这话……”
“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我不后悔告诉你那些话,不管你怎么看我……都无所谓了。”沈昕哼笑了一声,“我只觉的自己很可笑而已……竟然去学她的样子,学她读书,学她绣花,学她娴静……还以为自己学会了她那样,就能得到你的的关注,你的喜欢……真真可笑。”
玉玳脸面僵硬,两只手握成拳头,指节发白。
“到头来,不过是一场可笑的东施效颦。”沈昕叹了口气,“你放心……”
她话未说完,却戛然而止。
玉玳凝神,微微愣住,“放心什么?沈昕,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什么了?你知道尉迟容在哪里了?”
沈昕趴在门上扯了扯嘴角,喃喃自语,“你到底还是只关心她……就算我们是兄妹,就算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也不能把我撇的这么干净吧?你心里就一点点没有我的位置吗?也罢了,我又贪心什么呢?有情自被无情恼。”
玉玳站在门外,她的话,他听不甚清楚,他眉头拧成了疙瘩,心如一团乱麻。
“你放心,我会把她带回来,交给你!”沈昕眯眼,低语说道。
玉玳守在沈昕的门外。
玉琪站在楼下看着玉玳,他原是担心,玉玳会冲动的要硬闯。
他了解沈昕的性情,她是吃软不吃硬的,玉玳若是硬闯,只怕会彻底惹恼了她。
到时候,原本亲如兄妹的人,也只能闹得不可收拾,倒是叫旁人看了笑话。
可玉琪守了许久,从午后一直守到黄昏。也没有见玉玳硬往里头闯。
玉玳只是倚着门,坐在了门槛上,神色略显茫然的回过他们昔日朝夕相伴的过往。
他低声说着他们在漠北骑马追狼的经历。
他回忆着他们结识狼王的缘由,他讲着他们一起第一次坐船的趣事儿……
一桩桩一件件细数下来,原来他们彼此相伴的岁月里,有那么多值得回忆的趣事儿啊?
玉琪垂眸,心里带着伤痕的棱角,似乎都被一只温柔的手抚平了伤痛。
他坐在楼梯下头,最后两节台阶上。
宫人来请他们用膳,他也未曾离开。
他第一次知道,玉玳能说这么多的话,即便屋里头的人,一句也不曾理会他,他也喃喃不休。
天色暗沉,似有乌云遮蔽,月亮星星都看不见。
“今夜可能有雨……”宫人小声说道。
玉琪起身,举头看了看二楼门口坐的玉玳,“让昕儿也休息吧,你莫坐在哪里聒噪她了!”
玉玳原本又急又气的声音,却不知不觉变得平缓了,“哥哥去歇息吧,我在这儿再陪她一会儿。似乎入了京一来,我们兄妹都没有这样好好的相处过了。现在再来回想……当真是那句话,失去了方知珍惜。”
玉玳垂下头去,一趟京都之行,他们之间似乎不知不觉变了很多,也都失去了很多。
玉琪缓缓摇了摇头,“那你也早些下来。”
他提步去用膳。临近子时,他负手走过楼下时,见玉玳还倚在沈昕的门口。
只是玉玳没有说话,他似乎靠在门框上睡着了。
玉琪在楼梯下头看了他很久,“玉玳,你真的了解自己的心么?你当真是把她当做妹妹吗?”
遮天蔽日的乌云下,只有宫灯昏黄的光在风里摇曳。
禧月阁整个都安静下来,唯有寻找尉迟容的宫人,片刻不敢打盹儿。
次日玉琪起的很早,他知道沈昕有早起练剑的习惯,当初是为了学习尉迟容,后来这习惯就坚持下来了。
晨起的风有些冷,院子里却安安静静。
连守在禧月阁外头的侍卫,都靠着墙,低着头打盹儿。
院子里没有人声,也未见人影,空旷幽静。
玉琪提步进了院子里,却见玉玳竟然还倚在沈昕的房门外头。
沈世勋竟然没有命宫人将他逐出去?就让他一夜之间,只与昕儿一门之隔?
玉琪心头有难以名状的情绪,他阔步上楼。
玉玳倚在门框上睡着了。此刻竟然还睡得香甜。
“玉玳!”他厉声唤道。
玉玳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找到了吗?”
玉琪冷眼看他,“找到什么?”
玉玳揉着腰,晃晃酸痛的脖子,从门前爬起来,“尉迟小姐呀,一夜还没寻到人吗?”
“玉玳,你当真喜欢尉迟小姐吗?还是说猎奇怜悯之心而已?”玉琪冷不丁的问道。
第669章她若有这本事()
玉玳瞪眼,挠了挠头,“你……你这会儿问这做什么?如今找到人才是紧要。”
“既然找到人才是紧要,你何必守着昕儿,无功无劳的!你何不亲自去找她?”玉琪的声音都不由高了一些,惊醒了院中的一些宫人。
玉玳皱起眉头,疑惑的盯着玉琪,“哥哥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是想要亲自寻找尉迟小姐,可我该去哪里找她?宫中不是你我可以随意乱走的地方。可况,昕儿是最有可能知道尉迟小姐在哪里的人。我陪着她,纾解了她心中的误会苦闷,她告诉我尉迟小姐身在何处,这不是事半功倍吗?”
玉琪冷笑了一声,“所以你陪着昕儿,在这儿坐了一夜,不是出于对昕儿的担忧关切,只是想利用她,找到尉迟容?”
玉玳脸色一僵,“哥!你何苦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她是我妹妹,我利用她?”
“我说话难听,是为了让你看清楚自己的心,别因着年少无知,伤害了不该伤害的人,也害的自己后悔一辈子!”玉琪鲜少有说话这么尖酸刻薄的时候。
惹得底下已经接触了几天的宫人,不由好奇的仰头往上看,想看看这平日里关系甚好的两个人,怎的忽然怨怼成这样。
众人只是看着,谁也不敢上来。
唯有春兴硬着头皮,提着食盒往楼上走。
行过两人身边,她低头小声说,“公主饿得快,昨夜又没吃东西,婢子给送上来些酒酿圆子,酥酪点心。”
玉琪玉玳都绷着脸,站在门外。
春兴僵着脊背,砰砰敲门,“公主,漫漫长夜,您早就饿了吧?婢子叫小厨房做了些吃食……”
她敲了半晌的门,里头却安安静静,毫无回应。
春兴脸色有些急,她不安的回头看着玉琪玉玳。
昨天事发突然,公主上来的时候脸色不对,眼睛都变了……
“公主该不会把自己关屋子里……想不开,钻了牛角尖吧?”春兴说着,牙都打了颤。
“胡说八道!”玉玳怒喝一声,抬脚就要踹门。
玉琪冰冷的目光却是落在玉玳身上,“昨夜你不是一整夜都在这里吗?”
“我没听到里头有什么动静!”玉玳不与他多说,咣,一脚踹在门上。
春兴先一步冲进去。
外间没人,里间落着床帐帘子。
她快步上前掀开帘子,“公主……”
玉琪玉玳立即冲进门内,只见两人脸色都急的煞白了。
他们彼此眼中的担忧惊慌,如出一辙,谁也不比谁少些。
“昕儿?”玉玳跑的更快,利箭一般冲到床边。
就着春兴的手,一眼便能看遍了床榻。
“人呢?”
床榻上空空如也,哪有沈昕的影子?室内空空如也,一丝人气都没有。
玉琪上前推开弟弟,几乎是床上床底,却寻了一遍,也没见着人影。
他阔步到窗边,仔细看着窗棂上的痕迹,遍查一二。
三人前后进屋,谁也没动过窗子,窗户是打开的,窗棂上还沾着些灰尘。
玉琪的半个身子探出窗外,窗外有一层凸出的房檐,只是能落脚的地方很窄。
“她去哪儿了?”玉玳也来到窗边,瞪眼看着哥哥。
玉琪没理他。
他反而伸手抓住预备跳上窗户的玉琪。
玉琪抬手给了他一掌,将他逼退数步。
玉玳眼睛都微微泛红,“一个还没找到,这个又不见了!这里还是守卫森严的皇宫吗?我看这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吧?”
春兴吓了一跳,想上前捂他的嘴,却又不敢。
“沈世勋只在乎仁君的名声,非要在仁义这上头超过百姓对咱爹爹的评价!他连宫中的安危都顾及不周全,单是有个‘仁义’的名声有什么用!我看他一辈子也别想超过爹爹!”玉玳气的面色涨红,口不择言。
春兴吓得面如土色,再顾不得尊卑,上前捂住他的嘴,颤声说道,“郎君快别说了!底下都是禁军侍卫,您不想活了吗?”
玉琪冷冷看着他,“别捂他的嘴,他这么大的人了,不知什么话当说,什么话不能说吗?他自己不想活,倒也无所谓,只是他这话要牵连众多,甚至给早已淡出世外的人,带来无尽的麻烦,就是他的罪孽了!他也到了弱冠之年了,说话做事,仅凭着自己心中快意,从不考虑其他,早晚要自食其果。”
玉玳红着眼,看着跳上窗台的哥哥,他忽然低吼一声,提步向玉琪冲了过去。
玉琪冷哼一声,纵身跳下窗台,他轻功极好,稳稳的落在一楼探出的屋檐上,这是遮雨的屋檐,上头铺着青灰色的瓦片。
他低头细看,瓦片上有鞋底磨擦过的痕迹。
玉玳本一拳打向他,他却跳了窗。
玉玳扑了个空,脑袋探出窗外去看他,“你在看什么?”
“昕儿是自己翻窗出来的。”玉琪没抬头,像是跟空气说话。
玉玳张了张嘴,“她什么时候走的?我竟不知道?那尉迟容也是自己离开的吗?”
玉琪冷哼一声,像他这样会轻功的人,其实不必踩在这屋檐上,也能不费吹灰之力的从二楼窗户离开。
但沈昕就不行了,她天生神力,也学了许多功夫套路,但她不会轻功,翻墙跃窗的本事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