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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紧张,你们帮我烧火,我给玉琪、玉玳做些吃食。”她没叫厨娘帮忙,亲自下厨。
和面、擀面、切条……陆锦棠多年未曾亲自下厨,手艺生疏,宫里的菜刀锋利得很,她手一滑,竟切在了自己的指头上。
血流如注,把厨娘吓得慌了神。
陆锦棠轻叹一口气,“我以为我可为天下女子表率,如此方才知道,自己竟也走偏了许多,竟是矫枉过正了。”
她捏住流血的手指,到底是叫厨娘给搭把手,才算是把两碗手擀面给做好了。
看着背完课文的玉琪,刚睡醒的玉玳,大口大口的吃着她做的手擀面,那满足又幸福的小脸儿。陆锦棠忽觉,除了治病救人、憧憬治国安邦,原来柴米油盐里,也有这般的满足感和幸福感。
她欣慰而笑,伸手去摸玉玳的头。
“阿娘的手受伤了?”玉琪惊叫道。
玉玳放下白玉碗,心疼的捧着她的手,“阿娘怎么会受伤呢?我不要阿娘受伤!”
玉玳说话间,他肩头的小灰鸟落在陆锦棠的手掌上,低头用那金色的鸟喙去啄陆锦棠的刀口。
陆锦棠正欲赶它飞走,却觉那刀口不疼,反而痒痒的。
小灰鸟又啄了几下,扑棱跳走之时——陆锦棠手上的刀口,竟奇迹般的愈合了。
陆锦棠惊诧的看着自己的手指,又按了按先前的刀口,竟一点也不疼了。
她立时抬头,见身边只有两个儿子,以及木兰和乔木。
其余宫人皆在殿外,并没有人往里看。
玉玳一脸喜色,张嘴就要说话。
乔木眼疾手快,一把捂上他的嘴,“二皇子,得罪!”
玉玳指着陆锦棠的手指,又指了指他肩头的小灰鸟,兴奋的“唔唔”叫。
乔木则心惊胆战的看着陆锦棠,“娘娘,此事绝非小事!当立即禀告圣上知晓!”
陆锦棠眼眸微凝,若有所思,她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好半晌都没有说话。
“娘娘!”乔木深吸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说道,“在圣上知晓,并加派人手保护二皇子以前,此此事万万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陆锦棠默默的点头,落在玉玳身上的目光则尤为沉凝。
玉玳兴奋不已,奈何乔木把他的嘴捂得紧紧的,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玉琪虽脸上也有兴奋之色,到底是性子沉稳又是真的早慧。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拿眼睛盯着那只小灰鸟。
“木兰,去请圣上来。”陆锦棠沉声说。
木兰拱手领命。
秦云璋只听说,事关玉玳,便立即赶了过来,干冷的冬季,他竟走的一身热气,“玉玳怎的了?”
“爹爹我没事,是我的鸟儿……”玉玳的话没说完,玉琪却又把他的嘴给捂上了。
乔木忧心忡忡的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陆锦棠起身道,“请圣上坐下,容臣妾慢慢说……”
这般严肃的语气,秦云璋听得一愣。
乔木和木兰却是躬身退到了门外,两人把殿前洒扫的宫人都支开了,门神一般把守门口。
“玉玳的鸟儿非同一般,它有安抚医治之效。”陆锦棠低声说道。
秦云璋愣了片刻,便轻笑点头,“这是好事呀,你与我讲过南境的灵宠,我也从孤本杂记上看到过,神乎其神的。我以往只当是传说,既有真本事,那是好事。”
他的话未说完,陆锦棠却伸出自己的手来,“晌午的时候,我给玉琪玉玳做面,不慎将手割伤了。”
秦云璋立即捧过她的手,放在唇边吹了一下,“可伤着了?”
“血流如注。”陆锦棠说。
秦云璋眯眼看了看她的手,“锦棠何时也学会撒娇了?”
她细长白皙的手上,连半个刀口都没有,何来的血流如注?
陆锦棠叹了口气,忽的拿出当初他送的那只玄铁匕首,她用匕首锋利的刀刃往自己手指上割去。
秦云璋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挡。
他反应快,速度也奇快,陆锦棠却来不及躲开他的手,锋利异常的匕首,在他手上一舔,便是一个刀口。
秦云璋眉宇微蹙,“你这是做什么?怎的要伤自己?”
陆锦棠一语未发,示意玉玳上前。
玉玳懵懂的把他肩头的小灰鸟捧下来,放在秦云璋的手掌之上,“我不想叫爹爹流血。”
他喃喃说完,那只小鸟便轻啄秦云璋的手。
他嘶了一声,过了须臾,那鸟儿拍拍翅膀,从他手上跳到地上。
秦云璋倏而瞪大了眼睛,“这……”刚才那一寸多长的刀口呢?
“你看到了?”陆锦棠握住他的手问道。
秦云璋凝眸,将自己的手掌翻来覆去的看了半晌,“这鸟……是神鸟吗?”
“我给它取名叫‘小鸽子’,因它灰扑扑的,就像一只灰鸽子。”玉玳童声稚气的说道。
他全然不能明白爹娘眼中那凝重谨慎的神色,究竟是为什么。
倒是已经跟着先生读书的玉琪隐隐约约明白过来,他上前小声问道,“父皇是不是在担心,这鸟在弟弟手中,竟有此神效,会被人觊觎?弟弟年幼,不知收敛不懂韬光养晦,惟恐人觊觎他的本事,而心生歹念会害他?”
秦云璋长舒了一口气,抬手分外欣慰的摸了摸玉琪的头,“你真是内心通透的孩子。”
陆锦棠低垂着眼睛,没有说话。
秦云璋却像是忽的想起什么,他忽然大力的握住陆锦棠的胳膊,他手劲大的陆锦棠不由“哎呦”痛吟一声。
秦云璋的目光却是严厉又焦灼,“当初,你为何逼着玉玳背那些挂图?为何逼他学医?想要他继承你的本事?”
第534章会引发大祸()
“我……”陆锦棠张了张嘴,眼神复杂的落在玉玳的身上。
玉玳歪了歪脑袋,蹲身和脚边的小豹子及小鸽子玩耍。
“是,那会儿他只靠一摸,便知玉琪腹中有肿瘤。轻轻一碰,便知一女子胎死腹中。他两次轻而易举的便救了旁人的性命。这是他不懂医术,倘若他懂,他岂不是能够……”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会面临的危险?”秦云璋盯紧了陆锦棠。
他这般严厉质问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
“我原以为,玉玳的走失,只是因为你太过严厉,如今才知道,那是上天在给我的警示!你竟为了自己的私心,将孩子的安危都置之不顾!”秦云璋脸色极其难看。
玉琪感受到父母之间的气氛很是僵硬,他有些忐忑的拽了拽玉玳。
“私心?我的什么私心?我如何将玉玳的安危置之不顾了?”
陆锦棠眼圈立时就红了,“我不是他的母亲吗?你怎能这么说我?”
“你是他的母亲,可你并没有真正为他考虑!”秦云璋压抑着怒气,音量并不大,但脸色却是越发的难看了。
陆锦棠哼笑一声,咬着自己的下唇,“原来你也会以己度人。我知道玉玳寻不见那会儿,你就对我含着怨气,但一直没有说出来!如今竟这般无端指责我!我叫他学医,自然是为了造福一方,为了让他能救更多的人。可这不也是在保护他自己吗?倘若他能尽早学会医术,他再说出旁人有何疾病在身,也不至于令人怀疑!叫人觊觎他的宝贝!”
秦云璋神色一凝。
陆锦棠深吸了一口气,眼目深深的看着秦云璋,“我知道,前些日子,我一直在忙着医馆的事情,想要把医馆做得很好。而忽略了你,忽略了孩子。但我爱孩子的心,一点都不比你少。”
玉玳懵懵懂懂的看着爹娘,玉琪忐忑上前,小声劝道,“爹爹阿娘不要生气,不要吵了,我会叮嘱玉玳不可乱说的,我会保护弟弟……”
陆锦棠看着那么小的孩子,反而来安慰大人,心里既欣慰又心酸,“我们没有生气。”
秦云璋皱眉看着她,目光沉沉的。
陆锦棠也瞥了他一眼,“没有生气,对吧?”
秦云璋忽的长叹一声,伸手把她抱入怀中,他带着胡茬的下巴,在她头顶摩挲,“锦棠,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母子,却在推卸责任……”
陆锦棠连忙摇头。
却听他又说道,“快了,选举的制度已经在内阁里商议推行,身居高位难免有许多是是非非,日后我们不再搀和这些,终究可以专心做想做之事。”
陆锦棠轻轻的嗯了一声,卸去周身的防备,轻轻的倚靠进他的怀里。
“玉玳的这灵鸟,不要用它,可好?”秦云璋在她头顶轻缓说道。
陆锦棠又嗯了一声,“我知道。”
玉玳猛地抬起头来,“不要用小鸽子做什么?”
玉琪蹲下身来,向他解释,“不要让人知道,你的小鸽子会让人的伤口愈合,还能安抚人心,不然它就会被人夺去,明白吗?”
玉琪的表情严肃又认真,那神态像极了秦云璋。
玉玳怔怔的看他,半晌才哦了一声,重重点头。
“原本是好事,奈何人心贪婪又自私,却必须掩藏,真是遗憾。”陆锦棠喃喃说道。
秦云璋轻抚她的头顶,微微闭目,没有说话。
今冬一直没有下雪。
去年冬天几乎整个北境都铺天盖地的下了几场大雪,极目望去,到处都是雪原一般。
可这个冬天里,只下了冻雨,天是极冷的,却连个雪毛毛都没见到。
皇家养的道士观天象,预测说,今冬无雪,来年必有大灾。
秦云璋已经叫人筹备物资,以防不时之需,春日里还好,大夜全境都风调雨顺。
偏偏到了夏日,连着几场大暴雨,鸿江泛滥,鲁西一带遭遇了洪灾。
紫阳道长急急忙忙寻到济仁堂医馆里,找到陆锦棠,“陆先生,幸得你在此!”
玉玳如今已经开始和玉琪一起,每日前晌到文心阁读书识字,她也会趁着前晌到医馆里转悠转悠。
“紫阳道长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