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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但也没少了那颗医者的仁心。
她犹豫片刻,忽而抬眼看向达那布,“将军以为我们该回去驿馆,让众人养伤?还是可以继续前往明觉寺?”
她用西凉话问的,在场的大夜朝人,能听懂的没几个。
太子等人莫名的看着她,不知她说了什么。
达那布沉默片刻,瓮声回道,“末将的职责是保护公主的安全,自然是以公主的安危为先。”
萨朗公主微微愣了一愣,“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回去驿馆?可我以为,你会……支持我上山去寺里。”
达那布垂首躬身,“全凭公主决断。无论公主作何选择,末将都会尽忠职守,保护公主安全。”
萨朗公主愣愣看了他好一阵子,这才转过脸,用中原话对陆锦棠说,“我听说,襄王如果不治就活不久了,是不是真的?”
陆锦棠闻言,苦笑了一下,缓缓点头,“真的。”
木兰轻轻的拉了拉陆锦棠的衣袖。
陆锦棠没理。
木兰皱眉,贴近了陆锦棠,低声说,“何不告诉萨朗公主,这些人根本不是……”
陆锦棠回眸看了木兰一眼。
木兰立即闭嘴。
“上山与否,公主怎样决定都可以。我心中对公主的感激之情丝毫不变。只是接下来这段时间,我怕是都会留在明觉寺。无法好好招待公主,望公主海涵。”陆锦棠福身说道。
地上的伤员,渐渐的都被扶起来,有些放在马车上,有些放在马背上,还有些被同伴架着,站在地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萨朗公主的身上。
她眉头紧皱,可见此时她心中也很矛盾。
她忽而抬头冲达那布喊道,“我要你答应,你会以性命守护我!不论接下来会遭遇什么,我若死……你不可以独活!”
萨朗公主的脊背挺得直直的,她直视着达那布,整个小脸儿之上,都是熠熠生辉的光彩。
她嘴角含着一丝轻笑,好像她说的不是任务,不是职责。而是两人不离不弃,忠贞不渝的誓言。
达那布身形微微一震,“是!末将听令!”
萨朗公主笑起来,小手一挥,“走,上山!”
太子伸手阻拦,“公主可要想清楚,别一时冲动,您若出了事情,那可就是攸关两邦的大事!”
萨朗公主一把推开他的胳膊,“你夜国京都若是都治理不好,叫我出了事,边关想来也稳固不到哪里去。”
太子面色一僵。
她又嘻嘻一笑,“我这些伤员,还望太子殿下能护送入京,请来你们京都最好的大夫为他们看诊!这可都是我父汗手底下的勇士,倘若他们落下了什么病,我父汗可是会伤心的!”
太子暗暗磨牙,“公主这么任性妄为……”
“不是任性妄为,我要来明觉寺拜佛,你们皇帝陛下是准允了的!你便是太子,也不能反对你的父汗吧?”萨朗公主笑着挽住陆锦棠的手臂,“路不远的话,我们走着上去吧,你再与我讲讲你的故事?”
陆锦棠看了太子一眼,冲他福了福身,与萨朗公主一道往山上走去。
云雀也受了伤,但他们却没有回京的意思,相互搀扶着,或牵着马,倚着马背缓缓往山上走。
待一行人都走远了些。
秦致远的目光都还没收回来,他清了清嗓子,“殿下,不若我们也去寺里瞧瞧?那萨朗公主是巫医,说不定我大夜朝没办法治的病,到了巫医手里,就真的能……”
“慧济大师难道不必巫医更厉害么?慧济大师说不能治,就是不能治!巫医也没用!”太子冷了脸。
他可不想去明觉寺,如今只要和襄王爷沾边的地方,他都不想去。
甚至根本不愿想起这么个人,想起秦云璋,他就觉得胸口郁郁不畅,闷生生的疼。
“走,咱们回京!这儿都能遇袭,你以为他们到了寺里头就会好过?”太子轻嗤一声,翻身上马。
岐王世子回眸看着上山那蜿蜒的小路,目光沉沉。
“别看了,人都走的看不见了,看路有什么意思?”太子语气轻嘲。
岐王世子收回暗沉沉的目光,动作极其缓慢的踩着马镫,上了马背。
“你还是想上山看看,对不对?”太子御马凑近他问。
秦致远垂着头,没有作声。
“这会儿他还活的好好的,美人儿心里记挂着他呢,你在她面前晃,岂不惹得她更烦你?等人一咽气,美人儿正是伤心的时候,你去嘘寒问暖,她才能看到你的好呢!”太子眼中暗光流转,说话间嘴角笑意浅浅。
秦致远深吸一口气,“多谢太子提点。”
太子点点头,“只要你好好跟着孤,好好辅佐孤,等日后……你想要什么没有?这天下的女子,但凡你看得上眼的,孤都赐给你!”
太子哈哈大笑的御马前向。
秦致远又回头看了一眼上山的小路,跟着太子前行而去。
第258章他看她的眼神那么专注()
陆锦棠一行到了寺中,却被安排在另一侧的厢房。
离她先前住的厢房,有好一段的距离。
“因襄王爷适才发狂,昏迷,是以不好叫诸位打扰,分开住,彼此都能好好休养,不至于相互影响。”僧人们说道。
陆锦棠当即就是一惊,“他发狂昏迷?什么时候的事?”
难怪适才去救援的,只有云雀带领。
秦云璋和廉清都未曾出现。
“王妃莫急,婢子这就去打听。”木兰立即起身,安慰她说。
这边还有萨朗公主,那边情况不明,刚刚经历一场生死危难,才到了寺里,人心还未安稳,她就扔下萨朗公主,也着实不合适。
陆锦棠深吸一口气,“好,你去问问。我且在这里等你消息。”
萨朗公主歪了歪脑袋,“发狂?是怎么一回事?”
陆锦棠微微闭目,心头如刀绞着一般难受,呼吸都觉牵动了心头的暗伤,隐隐作痛。
萨朗公主见她许久不曾回答,呃了一声,正欲道歉。
却见她面带微笑的转过脸来,“就是他的病症啊,王爷十几岁时,忽生了怪病,病发之时,如发狂的猛兽,不辨忠奸善恶亲疏远近,谁在眼前就会与谁人动手。
早几年的时候,他还能用意志控制,被人绑了或是打晕,熬过了月盈前后,人就恢复正常了。
可今年越发严重,医药不可治,发病也渐渐没了规律,人倒是越来越凶猛。他阳火极燥极热,抑制不住,反噬自身,若一直不得医治,最后怕是会从里焚心灼腹,阴气耗尽,阳极暴毙。”
萨朗公主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怪异!”
陆锦棠点点头,“我从未见过这种病症。”
萨朗公主低头沉思,她浓眉纠结在一起,眼目沉沉的,嘴巴里还低声嘀咕着什么。
木兰从外头回来,陆锦棠立即迎了上去。
木兰伏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婢子问了廉清,原是王爷偷偷倒了生鹿血,不肯屈服与体内那股嗜血的欲望。他本欲用意志对抗,奈何……继而就发了狂,廉清他们几乎控制不住局面。寺里都被搅得大乱,是慧济大师突然出现,打晕了王爷。”
“慧济大师出关了?”陆锦棠立时问道。
“出来了,但打晕了王爷之后,就不知去向,寺里的僧人也说不知他去了哪里。”木兰眉头紧蹙。
陆锦棠眯了眯眼睛,“那王爷现在呢?”
“廉清说,王爷刚醒,人还有些烦躁。没敢告诉王爷,王妃您遇袭的事情。云雀不是受了伤么,也在这边院子里躲着呢。”木兰舔了下嘴唇,有些焦急的往里看了一眼,“王妃若能去看看就好了,王爷正问王妃何时回来呢。”
陆锦棠点点头,回眸去看萨朗公主。
萨朗公主恰仰头冲她笑,“你家王爷醒了么?我有些想法,但是与不是,还要见过了他才能知道。”
陆锦棠心头一阵激荡,她的手脚都止不住微微颤抖。
萨朗公主只是听了听病状,就有想法了,或许巫医真的是和中原的医术有莫大的不同。
她曾经不信,甚至于不屑的东西,如今她却都愿意去相信,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希望。
“王爷醒了”,陆锦棠不知用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心头的激动和狂喜,用尽可能平静的语调说,“公主若是不疲累,现下就可以去见见王爷。”
萨朗公主点点头,“这点疲累算什么?巫医治病才更是累呢,没有好体力可不行。”
她与陆锦棠一起历经了生死,反倒格外的亲密起来。
她上前很自然的挽住陆锦棠的手,宛如闺中姐妹一般,并肩前行。
刚出来院子,却见达那布将军,岿然如松一般立在院门口。
倒是把萨朗公主给吓了一跳,“你站这儿干嘛?怎不去休息?”
“公主刚受了惊,末将理当亲自守候。”达那布面无表情,语气也十分生硬。
但萨朗公主就莫名的高兴起来,“我要去看她的王爷了,你去吗?”
达那布转过脸,默默的看了陆锦棠一眼,他眸光深邃,似有情绪掩藏在眸光之后,有似乎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平静无波。
“末将随时随地,保护公主。”他说完摸了摸腰间佩刀,跟在两个女子身后。
陆锦棠来到先前的厢房院中,还未瞧见人,便听见赫赫风声。
似是有人在练剑吧?
一行转过一片松柏林,只见秦云璋在院中舞剑。
他身形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一柄长剑寒光飒飒,剑气之冷厉,隔着甚远的距离,甚至都觉利风割面。
“好功夫。”一向听不出语气的达那布将军,骤然感慨了一声。话音里的惊叹遮掩不住。
陆锦棠回头看了他一眼,原来他不是没有情绪,只是情绪太过内敛而已。
却见他忽然拔剑,似乎要与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