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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边伺候她的人也是恭恭敬敬,她的日子,比一般人家里的主母都还自在。
只是她见不到王爷,王爷故意躲着她似得,天天处在一个宅院里,就好像隔在两个世间。
这会儿透过门缝,单是看着王爷的背影,都让人觉得牵肠挂肚朝思暮想。
“王爷,婢子进来了……”
她说着轻轻推门进去。
秦云璋许是写的太投入?一向警觉的他,竟没有回头。
林紫英走到圆桌旁,放下茶壶,倒了一杯茶汤。她侧脸看襄王爷的反应,却见襄王写的专注,根本没注意这边的动静。
她端着茶杯,轻缓的走到秦云璋身边,“王爷,请用茶。”
秦云璋一开始没动。
林紫英觉得古怪,为何王爷的身姿,叫人觉得有些僵硬呢?
她低头一看,王爷握笔的手僵直的泛着苍白的颜色,那柔软的狼毫鼻尖狠狠的戳在纸上,把上好的宣纸上戳出一个硕大的墨迹来。
“王爷,您怎么了?”
林紫英的手落在秦云璋的肩头,轻轻一推。
秦云璋猛吸了一口气,像是从梦里惊醒的人,猛地回眸看她。
林紫英吓了一条,“王、王爷!”
“你来干什么?”秦云璋神色有些不太对,眼圈微微发红。
“婢、婢妾来给王爷送茶水,上好的蒙顶石花。”林紫英立刻把茶杯奉上。
她退无可退,今日是大好的机会,倘若不让襄王爷就此把茶喝了,只怕日后她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秦云璋低头看着林紫英奉上的茶。
他怔了片刻,伸手接过,“放着吧,你可以走了。”
林紫英心里又急又慌,她不能走啊,她怎么能走呢?
“王爷尝尝,许久没有伺候王爷起居了,也不知王爷的口味变了没有?”
林紫英的目光有些讨好和殷切。
秦云璋皱了皱眉,犹豫片刻,仰头灌下那杯茶……
……
陆锦棠这会儿正在东市印制坊里。
“活字印刷呢,就是不要整版了,把字雕成一个个的活的,然后存放着,用的时候重新排版!”
“咱们可以用流水线,比如说,这个匠人刻这个字,他就刻这一个字,熟能生巧,节省时间不费事,刻够了所需的,再换下一个字。”
“积少成多,刻第一本书,也许比整版节省不了多少时间,等第二本,第三本……往后你再看?”
……
陆锦棠正在跟工匠们讲解活字印刷术,印制沈氏家书的时候,因为那本书上的字少图多,她便没想起来,到第二本书才想起这回事儿。
工匠们一听,颇有兴趣,与她热烈讨论。
诸如,字体多大啊,如何排版啊,活字用什么材质啊……
陆锦棠正绞尽脑汁,忽然见襄王府的家仆匆匆跑来。
“王妃不好了!出事了!”
那家丁一脑门儿的汗,看着像是从夏天跑来的人,哪有冬日的模样?
“出什么事了,别慌。”陆锦棠稳稳说道。
“襄王爷……把林姨娘给……给打了!”家丁急慌慌说。
陆锦棠闻言一愣,立即摇头,“那不可能,他那种人,逼着他他也不可能跟女人动手啊?”
“是真的,廉清他们都拦不住……怕是又……”家丁欲言又止。
陆锦棠却立时明白过来,廉清都拦不住,说明秦云璋不是生气了,怕是又犯病了吧?
陆锦棠立即扔下手里的东西,马不停蹄的往回赶。
她直催的车夫恨不得自己插上翅膀,背着马车飞回去。
陆锦棠不等马车停稳,就蹦下车辕,脚步如风的往书房跑。
没到书房院儿呢,都听到了里头嘈杂的声音。
赫赫风声不断,打的很凶啊?
陆锦棠提着裙子,胸口里的气都快憋炸了,脚步却不敢慢。
秦云璋已经许久没有犯病了,如今突然犯病,怕是会来势汹汹啊……
“王爷……”
她果不其然没有猜错。
院子里的摆设,已经没有一样好的了。
不是被撞断,就是被砸烂。
廉清等人,在他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他眼睛血红,谁挡在他面前,都躲不过他的拳脚相加。
连廉清脸上都挂了彩,嘴角还滴答滴答往外滴着血。
“秦云璋!冷静!你冷静啊!”陆锦棠嘶声大叫。
正要一拳击向廉清的他,闻声怔了怔。
他迟疑的回过头来,有些恍惚莫名的看着陆锦棠。
陆锦棠看着他如今如狂,如魔的样子,眼睛瞬间就蒙上了一层泪,“是我,云璋,是我啊……”
他以前发狂之前,是可以自己忍住的。
他会咬牙强撑,撑到她为他施针理脉,卸去他体内的燥热邪火。
可今日的他,双目赤红如血,脸面僵硬,眸中竟是狂怒嗜血的光。
实在叫人心惊害怕。
这样的他,太过陌生,陌生的像是一个真正的恶魔。
他放开了廉清,一步一步,向陆锦棠走过来。
他先前与廉清等人动手的时候,速度极快,可他走向陆锦棠的时候,步履却较慢。
陆锦棠的心一时间揪了起来。
她手里已经悄悄捏上了银针。
秦云璋在她面前停下,他眼中的一丝恍惚,渐渐被狂怒取代。
他骤然伸手,猝不及防的伸向陆锦棠的脖子。
“王妃小心!”木兰大惊,抬脚踢向秦云璋的肩膀。
秦云璋却飞快的伸出另一只手,挡住木兰的脚力,反手一推,木兰被摔了出去。
秦云璋的手掐在陆锦棠的脖子上时,陆锦棠也同时把一根银针捻入他的颈后之穴。
可他浑身绷得很近,银针刚刚没入一个针尖,便扎不动了。
陆锦棠一惊,完了……
第234章最好你死我活再罢休()
却见陆锦棠怀中有金光一闪而过。
秦云璋“嘶”了一声,他的气息一乱,绷紧的身体似乎也有了破绽。
陆锦棠手上发力,那银针噗的入穴,他的真气便绷不起来了。
她又迅速将另外几枚银针捻入他身上大穴,封住他的四肢。
他虽挣动,却感觉使不上力气,体内有气乱窜,威力却发不出来了。
“廉清,木兰!”陆锦棠一个人实在没力气把他弄回屋子里,只好大声唤道。
廉清似乎受伤颇重,半晌都没能从地上挣扎起来。
倒是受伤较轻的云雀,如雀鸟一般,灵动前来。
他与木兰一起把秦云璋架入书房,平放在床上。
陆锦棠与他俩对视一眼。
“刚才,好险!”木兰惊魂未定。
秦云璋的手力极大,被他那么扼住脖子,扎眼之间就能把喉骨掐断。
如今能安定下秦云璋的,怕是只有陆锦棠了。
他若掐死了陆锦棠,他们所有人都得完蛋,然失控的秦云璋,只怕最后不是被人乱箭射死,就是被金吾卫围剿而死……
想想那可怕的后果,都叫人不寒而栗。
陆锦棠回忆起刚才,他掐上自己脖子,而她手中的银针却捻不进去那一瞬,也是一身的冷汗。
倒是云雀细心,他低头指着秦云璋脖子上的一点小红痕,“王爷适才是被什么虫子给咬了吧?所以破了护体真气?”
陆锦棠眯眼细看,当真在他脖子上发现一点红痕。
她忽而想起那一闪而过的金光,忙不迭的打开自己怀里的锦盒。
果不其然,那只变小了的金蚕——又不见了!
上次它不见,是跑去了太子体内,藏于太子肚腹,把太子殿下啃噬的半死不活。
这次它为了护主,又进了秦云璋的体内了?
陆锦棠捧着锦盒,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
木兰瞧了那锦盒一眼,忙安慰道,“王妃别急,如今那金蚕已经认主,您试着召唤它回来试试?”
陆锦棠惶惑的看着木兰,“怎么做?”
木兰艰难的吞了口唾沫,“婢子……不会。”
云雀狐疑的看着主仆两个,又好奇的看那锦盒,一言不发的等待着。
秦云璋被陆锦棠的针封住血脉,直挺挺躺在床上,眼目圆瞪,眼中没有精光,只有一片血红色的混沌。
相较于他平日里正午阳光一般耀眼的神采,此时的他看起来,真叫人心疼。
陆锦棠心下有些煎熬,既心疼他,又心焦与那金蚕在他体内,会不会害的他像太子当初一般受煎熬。
沈世勋曾经说过,一旦金蚕认主之后,就和主子心意相通。
她微微闭上眼睛,努力的让自己心头平静安稳下来。
她像是与人对话一般,在心头默念,“回来,回来吧。”
她一时难易平复自己的心,便想起爷爷告诉她的话,病人情况越是危急,作为一个大夫就越是要冷静镇定,越急越容易出错,唯有镇定方能救命。
她默想了几遍,忽觉心头一轻,继而一暖,像是有人回应了她一般。
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缓缓睁开眼睛一看,那锦盒之中,果然多了个小小的,不断蠕动的小身体。
它半透明散发金光的身体,略有些污浊之色。
陆锦棠心头一轻,轻轻碰了碰它的小脑袋,权当抚摸感谢了吧。
那虫子似是累了,蠕动了几下,便趴着不动了。
陆锦棠扔给它的桑叶点心渣,它全都没有理会。
“啪嗒”陆锦棠收起那锦盒,低头专注看着秦云璋的脸色,又细细看了他的瞳孔。
而后才为他把脉。
“王妃,王爷他怎样了?”云雀急问。
“他体内,本就有邪火,不过是被压制。今日却被勾了出来,压制太久,这么勾动出来,一发不可收拾。所以他迷失了心智,表现出狂躁之状。”陆锦棠拧眉说道,“如今到了关键时刻,压制怕也不能长久,那狂热之气一直在他体内,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