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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幽披着单衣靠在门框上,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昏黄的灯光下,本该绝美的脸庞上,黑影占据一半,遮掩住她大部分神情。
“父亲,师兄。我刚来没多久。听到你们讲那琴羽的事情,后面的,我可是都听到了哦。”凤幽吐了吐舌头,依稀有了平常的调皮。
“这……”凤锦蓝顿时迟疑,他不确定凤幽到底听到什么程度了,顿时犹豫起来,“快点躺床上好好休息,你有什么想问的,父亲一定告诉你。”
尘修立刻过来扶住凤幽,小心翼翼把她往床上搀:“是啊,师妹,方才只是在想朝堂之事,你不必操心,凤伯伯已经找到解毒的办法了,没事的。”
“父亲……”凤幽坐在床头,喘了几口气,怒气攻心的后果,就是自己的身体真的大不如前,连说话都要比平时吃力很多,她微微侧过脸,尽量让自己完好的那部分脸庞对着他们,黑白分明的眼中满是无法诉说的委屈和隐忍。
“那个琴羽,我曾经见到过。”
第136章 心碎滋味()
凤锦蓝不敢置信!凤幽的模样不像是在撒谎!他震惊地看到凤幽从床头的暗格中拿出一颗黑色小骷髅,他十分惊恐:“这,这是琴羽喜欢的东西!怎么可能还会出现!”
凤幽指腹微微摩挲着小骷髅,笑道;“父亲不必惊慌,这是赝品。真的我为了拿到左未央藏在身上的笛子,换掉了。九千岁那里有一副美人图,那图着实有些古怪。那日我拿来观赏,不小心割破手指,没想到的是,我竟然看到像鬼魂一样的人出现在我眼前。虽然我没与他接触,但是我知道,那个人,就是琴羽。”
“这……”凤锦蓝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犹豫地踌躇了下,但很快便说出实情,凤幽应该并不知晓那个最大的秘密,“别人不了解的是,琴羽略通些歧黄之术,这画,可能当时残留了琴羽的执念。他有对你说什么么?”
凤幽摇摇头:“没有,他只是对我笑了笑。果然是个大美人,父亲,难不成,你以前喜欢过……”
“咳咳咳!”凤锦蓝被呛到了,急忙摆手,“女儿哟!你可折煞我了,我儿女都生了,别瞎讲。也只有先皇和左未央那样的老匹夫,才对琴羽虎视眈眈。他可是父亲我最好的朋友。”
尘修抿着唇笑得有些没心没肺:“凤伯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呢。自古以来美人不分男女,这天下第一美人,自然是值得追求的。”
凤锦蓝狠狠拍了尘修脑袋:“臭小子,竟敢消遣你伯伯了!还不快去给幽幽熬药!”
尘修乐颠乐颠跑出去熬药了。
方才这么一打闹,气氛变得轻松许多。凤幽靠在床边,看着凤锦蓝微微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父亲,女儿没事了。你也不要太担心,看看你……长白发了!”她伸手摸上凤锦蓝两鬓的头发,眼眶发红。
不知何时起,她那英俊伟岸、顶天立地的父亲,竟然染上了岁月的痕迹。
凤锦蓝搂过凤幽,把她轻轻抱在怀中,像是珍惜宝贝一样,疼爱得不得了:“女儿啊,再忍忍,很快就会过去的。父亲知道你肯定有很多疑惑想问我,不过父亲暂时没办法回答你。你是我的乖女儿,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不管是九千岁,还是赫连家族,还是皇流云,他们通通都不能伤害你!”
“嗯,父亲真好。”凤幽感觉自己处在一个温暖安全的港湾,在她最失意、最需要安慰的时候,是她的父亲,给她宽大的胸膛依靠。
这种感觉,前世从未有过,今生以为不会再有,没想到阴差阳错下,她竟然发现,原来自己的父亲,如此爱护她。这也算是悲喜人生中的一段极好姻缘了。
凤锦蓝安抚地拍着凤幽的后背,低声笑道:“小时候,你总是生病,每次喝药的时候,总是哭闹不已。每到那个时候,我就像现在这样抱着你,给你讲故事,这样你就乖乖喝药了。现在长大了,女大不中留啊,也许过段时间,父亲就要眼睁睁看着你,出嫁了呢。”
“我不要嫁人。一辈子留在父亲和娘亲的身边。”凤幽把脑袋窝在凤锦蓝肩膀中,瓮声瓮气摇头。开玩笑,她刚刚经历人生的潮起潮落,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啊!
她以为自己是铜墙铁骨没心没肺,可实际呢,这胸膛里的心脏,疼得比任何时候都厉害!
“傻孩子。”凤锦蓝叹息,抚摸着凤幽丝缎般的长发,“九千岁,他不是坏人。”
凤幽猛地抬头,推开凤锦蓝,别过脸一言不语,只是那纤弱的肩膀微微颤抖着,泄露了她难以平息的愤怒和委屈。
“不是坏人?父亲,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说的这个话,我只是知道,他让我哭了。”凤幽鼻音浓厚,靠在床柱背对凤锦蓝,极力遮掩那股挡也挡不住的伤心欲绝。
只有痛过,才知道伤害的滋味。
凤锦蓝并不去逼迫凤幽,他抽出锦帕,递到凤幽手中,轻声说道:“他其实也只是个可怜人。从小无家可归,身份珍贵却敏感。这次他在大殿上公然拒绝你,我想绝大部分原因,你方才也听到了。皇流云不会让他有自己的子嗣,这样做,也是另一种保护你的方式。”
“保护我?这是天大的玩笑吧?!”凤幽转过脸,脸庞上布满伤心的泪水,她指着自己可怖的左脸几近崩溃地喊道,“他明明知道是计划好的,为什么要让他手下喂我吃那药!就算不知者无罪,那后来他又指使我去偷左未央的笛子,最后干脆消失不见!如果他真的喜欢我,就不会让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冒险,也不会逼得我走投无路!在我最需要安慰的时候,他又在哪里!”
“幽幽。”凤锦蓝难过不已,千错万错,都错在他。他不该自作聪明把凤幽卷到这事件中来,“对不起,幽幽,都是我的错。父亲眼下最希望的,是你好好养病,养好身体。其他的不要再想,交给父亲就好。”
“我恨他。”凤幽停止抽泣,异常平静地说出这三个字。黑白分明的黑眼珠上带了几缕红血丝,眼睛底下一片乌青之色。她缓缓摸上自己毁掉的那半边容颜,忽然笑出声来。
就像是少女看到满室蔷薇一样欢乐的笑。
凤锦蓝惊得头皮一麻:“幽幽,你怎么了?!”会不会是刺激太大,精神难以控制了……
“不,父亲。我没有疯。”凤幽抬头给了凤锦蓝一个甜甜的微笑,尽管这个微笑在她毁容的脸庞上显得十分诡异和令人毛骨悚然,“我是在想,他以前曾经跟我说过,让我不管怎样,无论如何,都要信任他……”
凤锦蓝眼皮跳得很厉害,眼前的凤幽头发披散,面色虚弱,但那双同琴羽一般无二的凤眼却露出出让人惊恐的疯狂之色,一如当年琴羽破釜沉舟时的疯狂之色!
凤幽抬起头,缓缓整理好自己的头发和衣服,从暗格中掏出一面小铜镜,对着镜子照了好一会儿,才对凤锦蓝甜甜笑了笑。
“父亲,我刚才做了个决定。”
凤锦蓝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他扶着凤幽的肩膀,想让她冷静些,尽管她看起来十分冷静,但还是让凤锦蓝感觉不妙。
他忽然意识到,对于那个人的血脉,十八年来,岁月太久让他忽略了血缘这个遗传性的东西。比如外貌,比如性格。
“父亲,我要嫁给皇瑾寒。”
第137章 最遥远的距离()
凤锦蓝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凤幽闺房的。深冬的夜色十分寒冷,他浑然不觉,只觉得心口又酸又胀,像是无法抑制的悲痛,被这凄冷的寒夜逼得疼痛放大了无数倍。
最终,无论是悲痛,还是纠结,悉数化成了寒夜中的一声无奈叹息。
也许世上有种缘分,叫因果报应。
他的女儿他清楚,性子太倔,一旦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就算死也拉不回来。而且凤锦蓝,也并不愿意特意去拉,因为皇瑾寒这个人,虽然身份特殊,但是无论雄才大略还是人品处事,都是世间一流。如果不是凤幽的身体阴差阳错而错上加错,那么两人不妨是一段好姻缘。
思及此,凤锦蓝眸色阴沉下来。这个世间巧合之事不会有太多,而那日凤幽被喂下的销魂散,太过刻意和巧合,巧合到……他完全可以认为,有人蓄意让凤幽变成现在这样!
深藏了二十年的老狐狸,终于不再缩手缩脚,为了家人,为了琴羽,他愿意,重蹈覆辙二十年前的决定——倾尽天下只为一人!
琴羽,若是有一日,你能醒来,看看你的女儿,该有多好……
皇宫。
锦绣阁。
“这是什么?!”皇瑾寒大怒,桌上的琉璃盏被捏成碎片。他的手中,一纸书信被染上了茶水,滴滴答答在他指尖颤抖着。
“主子,息怒。”龙音十分尽职地将茶水擦拭干净,小心翼翼问道,“这信既然是凤相送来的,主子怎么会这么生气?”
皇瑾寒第一次在属下面前失态。他扶着额头半天,才挥了挥手:“龙音,你过来。”
龙音立刻俯下身,侧过耳朵。皇瑾寒在他耳边轻轻吩咐了几句。
龙音面色沉了沉,凝重点头后退了下去。
屋内别无他人后,皇瑾寒才放任胸膛拼命起伏,狭长深沉的黑眸中无数情绪瞬息而过,手指关节咯咯作响,连头发都在无风而动,这股愤怒夹杂着无尽的心痛硬生生憋在心口。
一口紫血吐出。
皇瑾寒跌倒在椅子中,暗自神伤:“凤幽啊凤幽,是我害你如此!千算万算,终究没算到皇族冷血!对不起……可是你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依然要嫁给我?你是来报复我的么?哈哈哈……我倒宁愿你来报复我,这样我的心里,还好受些。”
两行热泪流下。皇瑾寒闭着眼睛,任由泪水在脸上肆虐。
从小到大,就算是面对无数次死亡的威胁,他都不曾流泪。但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