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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在林间响起婴儿啼哭声惊醒了睡眼朦胧的薄野翎,银发小姑娘睁开眼睛四顾,却悚然地发现正在跃过的林间横七竖八的倒着许多人。她空气里浓重的血腥被雨之国潮湿阴冷的雨水压了下去,正在哭叫的是一个躺在僵硬妇人怀里的婴孩。最新最快更新,提供免费阅读
背着薄野翎的平田也没想到这里还有孩子活着,加快了速度想赶快离开。他以为薄野翎会害怕,会被这样的画面吓得瑟瑟发抖,可是他背上的薄野翎却挣扎起来“那里有一个孩子!”她被眼前的场面吓得声音颤抖,却还是急声说“你让我去看看!”
终于到了不得不打晕对方的时候了吗?
平田这么想着的时候,薄野翎背包里的黑猫飞却快地窜出来给了他一爪。平田下意识就紧绷身体进行防御,却被薄野翎逮到机会挣脱开,顺着倾斜的树干一路滑下去。
眼前的土地被血浸透成黑褐色,几十个普通平民躺倒在地上,脸上还保持着死去前的痛苦狰狞或茫然无措。薄野翎像在霎那间回到了在这个世界的森林里呆的第一个夜晚,如果那时她还懵懵懂懂,那现在世界已经在她面前突然露出了残酷的笑容。
薄野翎朝发出哭声的孩子走过去,她走得很慢,不然就容易踩到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她到已经死去的母亲身前,看见了被一根利刃贯穿身体的母亲紧紧护着的幼弱婴孩。
薄野翎的脸有些苍白,周围有树低声跟她解释这里发生了什么。这是一队靠近战场的村庄里出逃的普通人,可是在这里中了忍者布置给敌方的陷阱。
陷阱?
薄野翎反复的咀嚼这个词组,没有一刻觉得如此愤怒。
薄野翎想救那个孩子,可是贯穿母亲身躯的利刃也贯穿了孩子的整条大腿,他们身下的血汇集在一起,冰冷而刺目。
薄野翎想救那个孩子,她看着孩子青紫的身体,伸手想把那把利刃,站在树枝上并没有阻止她的平田提醒她可能有毒,她也还是一意孤行地努力拔出了刀。
孩子感觉到痛苦后歇斯底里的哭叫,声音却慢慢弱下来。薄野翎急忙去抱,却无法从那位母亲的怀抱中把孩子抱出来。
“他快死了。”薄野翎抓住母亲的手,在孩子微弱起来的哭声下显得很着急“你的孩子快死了。”
已经僵硬的手很难拽动。
“他还没长大,很多东西没吃过很多东西没见过,没爱过别人也不知道你多爱他。”薄野翎狼狈地坐在地上使劲想拉开母亲的手“请让我救救他,请你让我救他!”
母亲的手松动了,就像真的听见了她的请求。于是同意她把孩子带离自己身边,于是把孩子交给了她。
薄野翎手忙脚乱地抱起孩子,有小鸟靠过来,叼了片止血的药草在孩子伤口上,提醒薄野翎前方的村子有一位老医生。
他还是会死的,他流了太多血了,又是个孩子。黑猫镇定而冷静地说着你救不了他,不如把他还给他母亲。
“这是生命。”薄野翎生疏地抱着脸色极其糟糕的孩子,迈出脚步朝小鸟指引的方向去。想要阻止她的平田一愣,听着对方带着哭腔低喊“这是比什么都珍贵的生命!”
那姑娘果然像光一样啊。
平田摘下了木叶护额,几步走过去把薄野翎打横抱起“我带你过去。”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像个乱七八糟的笨蛋“救完你就老实跟我走。”
平田觉得自己的运气简直糟糕,那个有医生的村子附近刚好爆发了一场正面遭遇战。远远的他就能闻见硝烟和死亡的味道,村子西面的森林简直快被各种忍术夷为平地了。想必那些村民也是因为村子附近被当做战场才会出逃。
平田犹豫了一下,却还是神经错乱的带着薄野翎进了村。所幸老医生很好找,因为各户紧闭的空空村口,就一个老者躺在竹制的摇椅上,他仿佛看不见不远处炸响的各种忍术,如晒太阳一般平静的喝着茶。
“一会那些忍者也许会打到这边来,你们还敢进村?”老者的眼睛一片海阔天空的淡然,甚至还笑着跟跑进村子的平田打趣。他背后刚好冲天而起一片巨大的豪火球术,他笑谈风云的样子带着令人敬佩的处变不惊。
“老爷爷,请问你是医生吗?”薄野翎听着小鸟的催促,急忙走过去“请你帮看看这个孩子,请你救救他。”
老者停下了摇动的竹椅,神情变得认真许多,带着医者特有的慈悲“这个孩子”他看着孩子身上的衣服“你们是从哪里找到”
他话问了一半,又恍然大悟般露出一个苦笑来“要逃的没逃掉,没逃的倒是最后才会死。”
老者转身从身后的屋子里拿出一个药箱来,用浑浊的眼睛挑拣出草药和洗过许多次而泛黄的绷带“这个孩子失血太多,我不知道能不能救活。”他微微摇头“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
薄野翎握着孩子小小的手“不行,爷爷。他的妈妈死了,我答应了会救他的。”
“我的孙子也死了。”老爷爷低着头,给孩子包扎大腿。他语气低沉而平静“前几天,出门挖野菜的时候,被卷进了战场。”
“孩子,很多事情我们都无能为力。”老爷爷抬头对薄野翎笑了一下,满脸的皱纹笑出深深沟壑“我们对于这个世界也无足轻重。”
“为什么?这难道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吗?为什么大家都会理所当然?谁都没有资格夺走任何人的生命啊!”薄野翎紧握着手,神态抗拒。
“可是你我又能改变什么?能做什么?”老爷爷重新把孩子裹好,声音也透着衰老“我们也许能改变这个孩子的命运,可是世界上像这样的孩子还有很多很多,每一个都能救吗?我们有时候能拯救的只有眼下的东西,而有时候连眼下的也救不了。”
黑猫静静地注视着薄野翎。
一时间静下来,一声巨大的爆破声却顿时打破了平静,瞬时间飞沙走石滚落在街道上。
“过来了。”老爷爷早有预料,不慌不乱“你们进屋躲一躲,把门关紧,他们应该不会对平民动手。”
“爷爷你呢?”薄野翎急忙抱起孩子,问道。
“我啊。”老爷爷坐回了摇椅上,闭上眼睛悠然摇晃起来“老头子我已经没有什么盼头了,就想看看杀了我孙子的那些忍者,究竟长什么样子。”
薄野翎在呆愣间被平田拉进房子里。
外面的杀伐声渐近,起爆符的轰炸和苦无栽进木头里的笃笃声也渐多,薄野翎怀里的孩子越来越安静,脸色看起来就像已经死去。她混乱地被按在角落里,突然抓住平田的袖子“爷爷说的是真的吗?”她急切地问,蓝眸无措而脆弱“真的什么都不能改变?”
外面的战斗已然转移到了村子里,平田定定地看着薄野翎的眼睛。这个女孩的眼睛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应该坚定而充满向阳的希望,在这个残酷的世界犹如灿烂盛开的向日葵,如果她的光黯淡了,那究竟还有哪里找得到充满纯净希望的光?
“不一定呢。”平田听见自己发出声音,不是模仿平田中忍的憨厚老实,也不属于岩隐上忍的冷酷无情,而是来自于他本身的声音,梦想是成为电影演员的那个人的声音“老人家总是有点死脑筋嘛。”
英雄的剧本已经在他面前打开了,他要拥护相见不超过二十四小时却有着能照亮世界的笑容的女孩。
还是那句话,如果能维护这种温暖纯澈的笑,让他单挑火影他都干啊!
“在这里等我回来,不要乱跑。”平田把薄野翎塞进柜子后面“只要努力去做就一定有希望,像老头子那样想才一点希望都没有,你别信他。”
“听着,如果我能把老头子带回来,就说明老头子是错的,如果我回不来,老头子也是错的,因为至少你的命运被改变了。我无法再带你走,你就自由了。”
平田耍完帅感觉自己的的形象瞬间就伟岸了,升华了,这届的最佳男主角一定是他了。他小心地从窗口翻出去,还好交战的忍者基本都会进村利用房屋地形的掩蔽开打,村口的人反而少了许多,他迅速朝还在摇椅上健在着的老爷爷飞奔过去。
“老头子你没死吧?”放茶的桌上插着一根苦无,入木三分,再歪一点就直接插到老者身上了。
“呵呵呵”老爷爷低低笑了几声“我还以为杀了我孙子的忍者是什么三头六臂的怪物,一看,居然也只是些孩子。”
平田一怔。
平静了一会,一声炸响又在屋外响起。黑猫不为所动,只是在光线晦暗的屋里看着薄野翎。
屋外有喧哗声起,薄野翎还看着怀里孩子的脸发呆。好像过了很漫长的时光,又好像没过多久,薄野翎忽然轻声问“阿喵,你认识那个人是不是?那个自称我爸爸的人?”
黑猫没回答。
“你说我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力量,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有什么力量。那些长出来的草木,那道光,都不是我的力量啊,它们是世界的,我能感觉到,它们是世界的能量。”
它们帮助你,亲近你,不就成为你的力量了吗?因为你爱这世界,所以它们也爱你。黑猫平淡回答。
薄野翎看着怀中孩子的脸,忽然从角落里站起来。她跑到门边,打开门。
门前正是一场激战,平田且战且退,对方也是岩隐的人,可岩隐的人并不认识他。薄野翎的出门刹那吸引了两三只脱手而出的苦无,可那些苦无在薄野翎身前不知撞到了什么而停下来。
“住手。”抱着孩子的银发少女说着,又招惹来一片更为凌厉的进攻。薄野翎看着眼前眼神警惕又麻木的忍者们,看着怀里孩子难看的脸,看着被破坏的村落,感到了无言的荒谬和愤怒“都住手!”
破土而出的并茁壮生长的大树在眨眼间将所有忍者束缚住,哪怕有极其敏锐的忍者飞快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