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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也知道对方是个很好的人。
薄野翎局促地抓着手里的书,想要放回箱子里又顿了一下“隼人。”她小声问身边的青年“不识字的话,会很奇怪吗?”
她脸上带着孩子般的无措和不安,像不能理解不识字到底代表了什么。她对于这个世界显得太无知,而泽田奈奈未曾因为她表现出不识字后改变任何态度,也让薄野翎无法注意到自己的无知。可今天早上在饭桌上的谈话,忽然就让薄野翎看到了自己和别人的不同来,带着说不清的羞愧。
狱寺隼人看着蹲着地上的薄野翎,那孩子正有些不安地用手抠着地板的罅隙。
努力维持着冷淡脸的狱寺隼人看了薄野翎一会儿,直到小姑娘更加低落到快把地板抠出来了。狱寺隼人觉得自己应该拯救一下十代目家里的地板,才有点别扭地出声“还好。”
薄野翎抬头看着狱寺隼人,蓝眸好看得不像话,轻易就能将人溺毙。所以等狱寺隼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口嫌体正直地坐在了沙发上默出了五十音给薄野翎抄写。
蓝眼睛的姑娘就坐在他身边,银发长长的垂落在沙发上,甚至还落了些在他的手背,有些痒。狱寺隼人看着对方执不惯笔的手画出深浅不一又奇奇怪怪的图案,简直和幼稚园刚开始学写字的小学生有一拼,却写得认真又努力。
说不出太重的话来。
“你这样拿笔很费力。”狱寺隼人板着脸纠正薄野翎的握笔手势,像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刻薄教导主任。可是他银灰的发和薄野翎的银发之间就隔着那么几个色系,两个人坐在那里就像是父亲教导女儿一般。
矫正了手势,薄野翎也是在画字而不是写字。她从没用过笔,捉不准该用的力道和动作,写出来的东西像弯弯曲曲的蚯蚓。狱寺隼人坐着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扶额,迟疑了半天,还是伸手握住了薄野翎拿着笔的手。
安稳而平静的力道,笔尖终于能不轻不重的在纸上留下痕迹,画出圆润而漂亮的音。
在那一瞬间薄野翎从手上的温热中感觉到的力量,趋近于她一向钟爱的温柔安宁。
薄野翎学了一下午五十音,让人惊讶的是她居然真的就用一下午的时间将这些记了下来。薄野翎看着自己规规矩矩写下的五十音,高兴得连耳尖都泛了红,啪唧一声就啃了身边装冷酷的狱寺隼人一口,然后欢天喜地地跑去给泽田奈奈看自己努力一下午的成果。
狱寺大傲娇的反应不提,薄野翎直到晚饭时都还挂着灿烂的笑容,为学到了新东西而兴奋。
吃过了晚饭天也还没全黑,天际还烧着绚烂的火烧云,薄野翎坐在庭院的石阶上看风景。没过多久有一段时间没出现过的小黑猫也来了,它终于放弃了送薄野翎死老鼠,这次滚来了一个红通通的苹果。
又圆又大的苹果,红红的,尽管黑猫已经用心地慢慢推着滚过来,进门前也在草地上擦了擦,苹果上也不可避免的有些脏兮兮的,还有显然已经被滚坏了而变得软塌塌的部分。
薄野翎高兴的收下了苹果,洗干净后然后小心地切成了一块一块,跑到庭院里和小鸟们分享。
傍晚的天色绯红,薄野翎坐在秋千上吃苹果,有几只小鸟停在她腿上,啄着盘子里的苹果屑。眼睛圆圆的小黑猫坐在一边,散漫地摇着尾巴。风吹得树叶飒飒作响,一片清静安宁。
薄野翎忽然发现她现在有很多朋友,尽管大多不能言语,混沌未开,可每一个都那么的喜爱和关心她,薄野翎觉得自己实在幸福极了。
银发的小姑娘似乎是听到开门的响动,侧过脑袋看过来。
“阿翎怎么在地”放好手里的袋子和睡着的蓝波,泽田纲吉的话在看到薄野翎身下异常眼熟的被子时一顿,诡异地停了下来“啊那个被子好像昨天晚上还在我床上出现过的样子。”
第一百六十四章()
此为防盗章
怦然心动。
脑子里突然感知到太多信息的薄野翎还在出神;她愣怔着忘了自己又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连谁和她说话都听不清。那个温暖而隔着时光到达她心底的故事占走了她所有注意力;她喜爱那样纯洁干净的感情;却也知道那并不是属于她的东西;她只是旁观着那种美好。
她是如此的切身体会;却又更加迷茫。直到离开竹寿司;在一霎那被她捕捉到的画面沉进心底;薄野翎才懵懂的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想到了之前山本刚跟她说过的话,可是薄野翎听不懂那是究竟是什么意思。
薄野翎沿着路想要回家;站在贯穿并盛的河提边沿着路边白线行走。她眯着眼睛望了一眼金灿灿的太阳,立刻就被灼眼的光晕黑了一小片视网膜。薄野翎揉着自己的眼睛转进另一条街;正巧街的另一边也有人正疾步走过来,毫无防备就撞在了一起。
薄野翎被撞得后仰;却被来人立刻拽住了手腕拉着站好。银白的长发在空中一划,薄野翎急忙抓住来人的袖口,一抬眼就望见对方祖母绿的双眼“隼人。”险些被撞倒的薄野翎慢半拍地发出声音。
一向都显得有些稳重冷淡的青年此时皱着眉头,紧抿着唇角。
那双映着阳光会浮现出瞳孔细致纹路的绿色眼睛此刻仿佛罩着一层阴影,薄野翎敏感地察觉到对方身上快要实质化出来的焦躁和戾气。她下意识地让开道路,如果对方不是狱寺隼人,她可能直接就有些害怕地跑掉了。
狱寺隼人放开了薄野翎的手腕,被压着往下的嘴角松了松,似乎努力按捺了自己的情绪一下。他朝薄野翎点点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说什么;步数极快地与薄野翎擦肩而过。
薄野翎站在原地;抓着自己的手指看着狱寺隼人的背影。很明显的迟疑后,薄野翎迈开小步追了上去。
狱寺隼人的目标在河提边的回收站,这里离居民区很近,居民区的垃圾都会集中倒在这里,每天固定三个时段由垃圾车拖走垃圾。味道不太好,刚靠近的薄野翎就伸手掩住了鼻子,脚步也慢了下来。她看着好像什么都闻不见的狱寺隼人靠近了回收站,不停地扫过地上一包包被分类捆好后堆在一起的白色垃圾袋。
薄野翎不知道狱寺隼人想做什么,却看见对方站立了几秒后,就开始有些粗暴地拆开离他脚边最近的一个垃圾袋翻找起来。大多的生活垃圾又脏又臭,狱寺隼人那只骨节分明得似乎只适合钢琴的手在里面翻找,好看的一双手也被各种物质弄脏。似乎久久找不到想找的东西,他干脆把垃圾全都倒了出来,瞬间生活垃圾洒了一地。
放下了捂着鼻子的手,薄野翎小心地靠近了几步“隼人。”她细细地发出声音,叫那个嘴唇抿成一条线开始撕开其他垃圾袋的青年“你在找什么?”
狱寺隼人没空搭理理睬薄野翎,只不顾形象地翻找其他垃圾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焦躁,连呼吸都快了几分。
薄野翎又靠近了一步,看着狱寺隼人面无表情却手脚粗暴地翻找的神情,也微微伸出了白净的手,解开了一包散发着异味的垃圾袋。薄野翎简直快要被熏哭了,却还是照狱寺隼人那样把垃圾一目了然地倒在地上,又去拿下一包,白色的裙角很快沾染了灰尘和垃圾袋里沾上的油渍。
“隼人,你不要着急。”看狱寺隼人的动作越来越快,气息也越来越不稳,似乎马上就要暴起炸了整个回收站,薄野翎想要拉住他的袖子,又发现自己的手很脏“你要找什么,阿翎帮你找。”
狱寺隼人抬头看了一眼回收站里还堆着几叠的生活垃圾,像是被薄野翎安抚到一些而慢慢平静下来“你回去吧。”他看了一眼天色,终于对薄野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眼睛却盯着满地的垃圾不停扫视。他声音沙哑得厉害“太晚了十代目会担心的。”
薄野翎也抬头看了一眼夕阳将近的天色,摇了摇头“隼人一定是弄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阿翎要帮隼人找东西。”她语气轻缓而坚定,强忍着怕脏的心情又打开了一个散发这恶臭的垃圾袋。
‘啾!’一只灰褐色的雀鸟停在了回收站的矮墙上,歪着头看着站在垃圾堆里的薄野翎。
薄野翎又倒出一地垃圾,仔细看里面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物件。可是她才收回手伸向下一
个垃圾袋,手上一股尖锐的痛感让她条件反射地收回了手,“嘶”了一声看向自己沁出血珠的手指。
“怎么了?”两步外的狱寺隼人握住薄野翎的手,皱着眉看着薄野翎手指上的血珠“这里太脏,会感染,你快回去。”他说得简洁清楚,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好一会儿才掏出一枚止血贴,沉默着给薄野翎贴在手指上。
薄野翎的裙子下摆已经在蹲着翻垃圾时弄脏了,过长的银发也不能幸免。夕阳的夕色越浓,橘红的光线浓稠得似有实质,焦糖一样融化在空气里。薄野翎背对这夕阳逆着光,轮廓已经被橘红光晕模糊得看不清原本的线条,银发也沾染上温暖的橘红,可是那双背光的眼睛在这满地的垃圾狼藉里还是不染尘埃的通透明亮,带着一种固执的回视着狱寺隼人。
她是把狱寺隼人当作真正的朋友看待,才会看到那种表情的狱寺隼人感到有些害怕后还是追了上来。一个人的名字是很重要的,交换了名字,是朋友,她才这么努力的。薄野翎鼓着脸蹲下继续翻找,她感觉到狱寺隼人在她身边停留了一会儿,也重新蹲下来,气息却平和了很多。
“再一会儿要天黑了,十代目会担心你的。”薄野翎听见身边的狱寺隼人发出声音,声音也冷静了许多。
薄野翎歪着脑袋看了态度放软的狱寺隼人一眼,思忖一般眨了眨眼睛,还是开口“那隼人告诉阿翎你在找什么?”
狱寺隼人没有看薄野翎,顿了一会之后平淡地回答“照片。”
“照片?”薄野翎咀嚼了一下这个词“很重要的照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