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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得头皮发麻,连汗毛都竖起来了。
段明兰安慰道:“好了好了,你平安回来就说明沈洲不是那样的人。你们这些人哪,都是自己吓唬自己,我们这些人不都是没事嘛。所以啊,世上还是好人多。”
她这样一说,气氛才活跃起来
我这才想起问丽娟:“今天元旦,你们去哪里玩了?”
丽娟沮丧地说:“还玩呢,我妈和我哥都要过来了。”边说边向我使了个眼色,我便跟她走出宿舍。
原来,虽然表面上高总和高太他们并没有为难丽娟,但私下里,高太竟然千方百计找到丽娟妈妈及三个哥哥!高太向他们承诺:只要丽娟嫁给高天,高家会给丽娟的三个哥哥每人十万,并给丽娟妈妈在县城买一栋房子养老!
我真的好吃惊,也许这三、四十万元对高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但对我们家乡的人来说,无疑于一笔天文数字!
我试探着问:“那你,是准备嫁了?”
丽娟果断地说:“坚决不嫁!”
我疑惑了:“不嫁那你妈你哥过来做什么啊?”
她无奈地说:“我是坚决不嫁的,但我妈我哥都让我一定要嫁。海燕,你说说,我该怎么办?”
我犹豫道:“我真的不知道。不过我想,如果我有爱情,我一定不会嫁给高天;但如果没有爱情,我会选择金钱。”
丽娟果断地说:“海燕,我知道怎么做了!我不等我妈我哥过来,我要回家和陈刚结婚,生米做成熟饭!高家再不计较我的过去,也不可能抢别人的老婆做儿媳妇吧。”
我调皮地说:“新婚幸福!好了,我要回去睡觉了,今天起得早,又累又困的,哪里是玩,分明是活受罪。”
丽娟娇嗔地说:“去吧去吧,我想后天回家,你明天陪我去hm镇买衣服好不好?陈刚己经决定不在厂里上班了,他想先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厂。”
我不由自主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好的好的,你回吧,还要跟你家陈刚商量呢。”
丽娟得意地说:“商量什么!这次他敢不听我的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hm镇有两个很大的服装商场,分别是第一、第二服装商场,在东莞用至全国都很有名。第一服装商场主要经营中低档服装,第二服装商场主要经营中高档服装。虽然坐车是到第二服装商场门口下车,但我们进去转了一圈问了价钱,款式和质量都还不错,但价钱讲不下来。于是转身向稍远一些的第一服装商场走去。
相比第二服装商场来说,这里环境不太好,而且显得十分拥挤。衣服的料子摸在手上感觉也不太好,但款式很新,看上去非常洋气。有些衣服,虽然开价和第二服装商场一样高得离谱,但很好讲价。比如他们喊一百六十五的毛衣,有时十五块钱就可以买下来。
丽娟给陈刚妈和她妈分别买了一件厚外套,总共花了一百四十元。为了让她三个哥哥不想那十万元,她一咬牙又分别给三家的侄子侄女各买了一件衣服。我也以低于8到19元的价格给自己买了牛仔裤和毛衣,因为天太冷,考虑再三,还是给自己买了一件薄薄的棉外套。
以前常说女人是天生的购物狂,本来不信的。但今天,我真的是好高兴,我们兴致勃勃地从一个服装档逛到另一个服装档。渐渐明白货比三家,讲价的语言也越来越娴熟了。
中午,丽娟爽快地请我在大厅里吃了一碗五块钱的牛腩粉,牛腩粉里放了好多辣椒酱,非常过瘾。我们连吃边谈着讲价时的趣闻,互相看着对方被辣得“丝丝”抽气的狼狈相,大笑不己。
丽娟感慨地说:“其实,我一直要求得不高。如果每个月能有一天休息,每周能有一天晚上不加班。然后守着一个爱我我也爱的人,生儿育女,平平淡淡过一辈子我就满足了。”
我真诚地说:“你一直这样容易满足,我真羡慕你。”
丽娟犹豫着问:“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放下仇恨?现在还想着来东莞的两个目的吗?”
第77章()
我不禁黯然:“我要为家里赚钱盖房子,每天累得回去倒头就睡,没时间想呢。做事的时候,我又不想思考,对于一台机器来说,思考反而是痛苦的。”
丽娟笑道:“你总是想得那么多,所以读书时你成绩才那么好。说点高兴事吧,你和那个沈洲怎么样了?”
我更加垂头丧气了:“我也说不准,感觉他怪怪的,有时对我很好,又时好象又在逃避什么!”
丽娟马上断言:“那肯定是他心里有鬼!这样三心二意的男人,你还是离他远点吧。”
我摇摇头,不置可否。丽娟她哪里知道,我是多么贪恋他的本科学历、他的ie主管身份、他的成熟稳重和那一点点的温柔啊。
走出商场,天气似乎有些冷了,我把刚买的外套穿上了。钱包装在牛仔裤口袋里实在不舒服,我想都没想便放进了外套的口袋里,还小心地将口袋的拉链拉上了。
回去的路上,大巴上的人照例很多的,只好站着。我和丽娟将大包小包的东西小心护在我们中间,警惕地望着四周。走了一里多路售票员才开始买票,我赶紧去摸钱包,手却摸了个空,我心里不由一沉!
钱包里还有没舍得花的两百块钱,我失声喊起来:“钱包,我的钱包!”
丽娟也慌了,将我身中的包都接了过去,安慰道:“找找,再好好找找。“
我把身上的口袋都摸遍了还是找不到,急得快哭了。正在这时,我旁边有人喊“停车”,车慢了下来,我看到一个腋下夹着公文包的男子低着头往车门走去。我脑中忽然想起在深圳南头看到那个夹着公文包的“平头”,脑中灵光一闪,便认定那个公文包里有我的钱包。
几乎是下意识地,我尖叫道:“钱包,那里有我的钱包!”我边说边猛地去夺那人的公文包。公文包是夹在腋下的,并没有用力,我轻尔意举地夺了过来!
那人愣了一下,立刻回头扑了过来。我躲过了,猛地将公文包往下一倒,我的钱包立刻掉在地上!黑底绿花,一看就不是男人用的!
我捡起钱包打开一看,里面的钱还原封不动。我愤怒地望着那人:“你真无耻,干嘛偷我的钱包!”
那人己经捡起公文包,面目狰狞地望了我一眼,忽然扬起手,“砰砰”扇了我两个大嘴巴,他一边扇,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我叼你老母,死鸡婆!老子拿你钱包是看得起你!”
我身子趔趄了一下,要不是有人架住,差点就跌倒了。我立刻感到嘴里咸咸的,两颊火辣辣地痛。我本想和他拼了,但转念一想,以我一个弱女子,肯定是打不过他的。就算加上丽娟,这车上说不定还有他的同伙呢。拼的结果有两种,一种是死了,一种是重伤。如果死了,我的妈妈和弟弟就没人养活了;如果受伤了,那要多少钱才能治好啊。想到这里,我拼命咬着嘴唇,生生咽下了这口气。车下刚好停下了,那人凶狠地瞪了我一样,两腿利索地跳下了车!
偷钱的人还打人!车上好多身强力壮的男子,可他们全都神情冷淡,没有一个人帮我!甚至,我身边一个中年男人还埋怨我:“钱包都找回来了,你还说那么多话做什么?不是找事吗?”
还有一个女孩叹息道:“做公车都是这样的,谁叫我们没钱呢,有钱自己开车,就不怕被偷了。”
听了这话,我只感到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呆了、傻了!
我依然紧紧咬着嘴唇,一句话也不说。我害怕我一说话,就会把怒火转移到车上所有人!他们眼睁睁看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被欺负了,不但不帮助我,反而讲风凉话,仿佛做贼的是我一般!
但下了车,我再也忍不住了,蹲在路旁,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丽娟两手紧紧挽着东西,不住地安慰我:“海燕,别哭,别哭了,海燕。快把嘴角的血擦擦啊,快擦干净。”
我接过纸巾,正准备继续哭,不经意间看到旁边的治安员往这边走来,我忽然想起自己没带暂住证,赶紧拉起丽娟,转身就跑。
我回厂里,丽娟要回出租屋,分手的时候,她忽然说:“海燕,经过刚才的事,我忽然意识到钱的重要性。”
我狐疑地望着她:“你想说什么?”
她难过地说:“我们来东莞后,不但在厂里受苦受累,到外面也要担惊受怕的,这一切都是因为穷。我有五个侄儿侄女,我不想他们再出来打工,我不想他们再过我们这样的生活!”说到这里,她欲言又止。
我吓了一跳:“莫非你想嫁给高天?”
她顿了顿,犹豫着说:“不。”
但我感觉,这个“不”字,却再也没有以前那样掷地有声了。
望着丽娟单薄而瘦弱的身影一步步向她和陈刚的出租屋走去,我再一次泪如雨下!曾经那么相爱的两个人,从初中到现在,整整六年多的感情啊,岂是说分就分的了呢?而舍弃陈刚,今生她都要陪在一个白痴身边,纵使是锦衣玉食,又是多么地凄惨冷清啊。
正这样想着,忽然一个熟悉而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响起:“海燕,你回来啦。”
我刚一抬头,他便惊叫起来:“你怎么哭了?你脸上怎么有红印!”
看到他,刚才的委屈再次涌了上来,哽咽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一头扑在他怀里嚎啕大哭。
沈洲连忙推我:“别、别,好多人呢,去我房间吧。”
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点点头,顺从地跟在他身后。
第一次,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他的房间。他住在职员宿舍楼,离我们宿舍有些远。他的宿舍乱乱的,床上的被子也没有叠。但房间内只有两张床,还有洗手间、两个衣柜、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桌子上有一台电视机,我忽然意识到,自从来东莞,我己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