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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一向晕车的我这次并没有晕车。一路上,他指着外面飞驰而过的各种标志物,耐心地给我讲解着。比如,到hm镇了,到ca镇了等等。我感觉视野似乎一下开阔了起来,原来除了金秋厂和附近的那些工业区,东莞还有这么多我不知道的地方。
在大巴驶出东莞进入深圳时,他指着前面一座大桥告诉我:“这是深圳最边上的一个镇,是sg镇。以后你要是到这里一定注意了,sg镇应该是深圳最乱的地方,比东莞很多地方都乱。”
远远望去,那座大桥两侧有很多闲散的人和摩托车。人来车住的,却又很脏。刚到大桥下,就看到几个男人围在一起不知吵什么。大巴飞驰而过的刹那,我看到一辆摩托擦过一个单身女人的身边,几乎是变戏法似的,那女人肩上的背包便到磨托车后座的男人手里了。整个过程,和丽娟被抢时如出一辙。
我正举目四望间,沈洲忽然将我的身子转到他的左侧。我吃了一惊,正想问他,忽然看到前面一个人的手己经快速伸进另一个人裤子后面的口袋里,眨眼之间便将钱包抽走。我不由自主地“唉”了一声,那人狠狠瞪了我一眼,大叫:“停车,我要下车。”车停了,那个很顺利地下了车,飞快上了一辆摩托。
那人刚下车,被偷钱包的人似乎意识到什么,一摸腰部,失声喊道:“钱包,谁偷了我的钱包?”
人们都见怪不怪似的,很多人甚至连望都没望他一眼。售票员这才象征性地吆喝道:“大家都放好自己的钱包、手机,防止小偷。”
那个被偷钱包的人目光呆滞了片刻,自责地拍了一下脑袋,长长叹了一口气:“唉!”便再不说什么了。
车到sj镇,我们好不容易才找了个位置坐下。刚坐下没多久,便到南头检查站了,进深圳关内要检查边防证的,我们只好下车。
我埋怨沈洲:“什么边防证?你又没和我说,我只有身份证,没有办边防证。”
他笑了:“昨天才说要带你来玩,来不及办了。你放心,没边防证也照样能过关。”
我试探着问:“是不是还有别的路可走?”
他摇摇头:“别的路也有,但要请人带过去,很危险。以前有一个女孩子,
才17岁,被带她过关的人强奸后杀死了。”
我吓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忽然感觉,危险似乎无处不在。这样一想,便使劲往他身边靠了靠,随他上了一座高架桥。桥上很多人,刚上桥我就看到,前面一前一后走着两个男人。走在前边的那个人挑染了几根“黄毛”,腰上别着一部手机。走在后面的那个男人剃着平头,手里还拿着一个公文包。
“平头”躲在“黄毛”背后,一直用手在够“黄毛”腰上的手机。我回头看时,身后走着很多人,“平头”的动作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但并没人制止。人们态度冷淡,目不斜视。“平头”始终没有得手,有几次甚至被“黄毛”觉察了,“黄毛”回头看到他,他赶紧又将手缩回去。
这时,我己走到和他们平齐,我看到“平头”神态自若,没一丝一毫的尴尬。几次过后,“黄毛”便将手机移到了前面的口袋里,但自始至终,“黄毛“一句话都没有说。“平头”大概感到得手无望了,立刻停止脚步,我们也很快超过了他。
第74章()
紧走几步,同样的事情依然在前面发生,且是两起。其中一个得手了,另一个和“平头“一样空手而归,但他很快又盯住了另一个目标。看到这里,我心惊胆战。一步一回头,好怕后面也有人跟人。幸好,沈洲知道外面乱,早就把钱包和手机放在前边口袋里了
下了桥,我看到“南头边检站”的字样,站前有好多人。但沈洲并没有把我往那边带,而是自然地拉着我的手,朝桥右边的很多店铺处走去。第一次被异性拉着手,我有些紧张。但这紧张很快被身处深圳的茫然代替了,我反而希望他握紧些,再握紧些。
前面有很多店铺,沿着旁边的巷子进去还有很多小而脏的店铺。他随便进了一家,开门见山地问老板:“带一个人过关要多少钱?”
看上去非常瘦弱老实的老板操着浓重的粤式普通话干脆地说:“100元。”
沈洲道:“不会这么贵吧,我去年也是你带进去的,才只要50元。”
老板打着哈哈:“去年?去年不怎么查的,今年风声紧,今天又是元旦,真的好麻烦。特别是男的,很难通过。”
沈洲指着我说:“我有边防证,是带她进去。”
老板望了望我,很不情愿地说:“那好吧,50元一个,女孩子查得不严,容易过些。”
接着,老板问我:“有没有照片?”
我摇摇头:“没有。”
他又问我:“有没有身份证。”
我刚想回答说“有”,沈洲立刻道:“你要身份证和照片做什么?”
老板干笑两声:“这个,这个,我想给她办个假的边防证。你放心,和真的一模一样,有效期半年。也只收50块钱,过关绝对没问题,很划算的。”
沈洲坚决地说:“不行,和上次一样,你们一定要把人带过关我才付钱。至于边防证就算了,没有别的办法我们就走。”他边说边拉着我的手要走。
老板赶忙拦住我们:“别走别走,还有别的办法。要是我不能带你们过去,你找别的人也没有用。”
沈洲催促道:“那你快点。”
老板说:“你等一下,我马上就来。”边说边打开杂货铺后面的一扇小门走了进去。
沈洲试探着问坐在柜台里的胖老板娘:“请问,我可以用一下洗手间吗?”
老板娘犹豫了一下,向他指了指刚才老板进去的那扇门,不耐烦地说:“不能上大号!”
沈洲“嗯”了一声,走过去打开门,那门却是只能半开,人得侧着身子进去。他出来后,又体贴地问我:“你要不要上洗手间?”
要是在以前,一个男孩这样问我,我肯定要羞红了脸。可现在,他的语气是那么平淡,仿佛用洗手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和吃饭睡觉一样正常。奇怪的是,我听了竟然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轻轻点了点头。
门又小又窄,非常破旧,但进去后,却是另一翻天地。门的里面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院子里有几个人影晃动。我不敢细看,赶忙推开了右边一个敝着的小门,这就是洗手间了。房间一股刺年轻的尿臊味,也没有灯,把门一关上,洗手间就很暗,我凭着感觉勉强蹲下去,非常艰难。
如果不是理智提醒我这就是深圳,我真的怀疑报纸杂志上夸得天花乱坠的深圳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再出来时,老板己经回来了,他示意我们跟他走到店铺货架的后面,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类似我们厂牌一样的卡片,上面贴着各种女性照片。我看到卡片上写着“深圳市流动人口暂住证”的字样,原来现在深圳市务工的人,不论是关内还是关外,只有办理了这种暂住证就可以出入边防证畅通无阻了。
老板一边翻着手中的暂住证,一边将暂住证上的照片和我对照着。最后终于找了一张和我只有三分相似的,为了更象一点,老板还让我把头发披散下来了。一切就绪,他将暂住证在手中扬了扬,咐咐道:“记住了,一定不要紧张!”
我茫然地点点头。
老板说有专人带我过关,那个人现在在带另一个人过关,让我们到店铺门外等一下。
我悄声跟沈洲说:“我带了身份证的,刚才你为什么不让他们给我做一个边防证呢?以后我要是再想来深圳玩的话,就不要再办了。”
沈洲笑笑:“我也说不准,但我觉得任何东西绝不能交给别人,特别是这些人。谁知道他们拿你身份证去做什么事呢。”
想到一路上,他一直小心翼翼地防范着所有可能的陷阱,我感觉他是那么成熟、稳重,那么让人放心。我更加佩服他了,对他的依赖心理更重了。虽然,丽娟说他在家里可能有女朋友,但这样成熟悉、稳重的人,我不相信他会骗我!再说,他只是对我好,也并没有说过爱我。
正胡思乱想间,一个小个子男人走了过来,看到我们便说:“是你们要过关吗?”
沈洲答:“是的。”回头再望老板,老板肯定地点点头,示意我们过去,并悄悄将刚才那张卡片塞给我。
小个子男人走过我们身边时,小声吩付道:“等一下你一定要放松,跟在我后面,但不要跟得太近。”边说边率先往前走,好象根本不认识我们一样。
沈洲拉着我赶忙跟了上去,四双眼睛始终盯着小个子男人。刚离开店铺,便不时有形迹可疑的男人女人走过来悄声问:“要过关吗?”
他们这样热情,我真是不好意思,礼貌地说:“不要。”
不料他们并不买帐,反而不时有人回骂我:“神经病,不过关来这里做什么!”
我委屈地望着沈洲,沈洲安慰道:“别理他们就好了。”
我点点头,再有人来问的时候,我便学沈洲的样子,绕道而过,眼皮连抬都不抬,反而没人再骂我了。
边检站的大厅里有很多人,但人虽多,看上去却很有气势。不时有穿着正规军装的武警战士出入其中。到底是正规军人,看上去都很礼貌,脸上也没有那些治安员的霸气与匪气。
大厅中央有好多个过关的入口,都排着长队。每个关口都坐着一个或两个武警战士,排队的人把证件递给他,他看过再把证件还回来,那人就可以过了。大约是假期吧,人很多,查得有些快。
我们先是紧跟着那个小个子男人排在一个关口,这个关口的人较少,我看到前面好象查得很严。在快轮到他时,小个子男人忽然退了回来,并示意我们跟他到另一个关口。那个关口排的队很长,查得相对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