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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朝街对面看去,沈诺坐在车里,静默的陪了她两个小时,小念爱已经在车里睡着了。
就好像认输了一样,她将手机掏出来给项子恒拨过去,她也知道这样的行为很讨人厌,这一天来这已经是她给他打去的第三通电话,明明每晚都睡在一张床上,却还是令她如此的不安。
犹豫着、犹豫着,她还是拨了过去,无人接听,她一遍遍的打,最后突然的垂下手,如果人类能随意的控制自己的大脑就好了,她就可以将思绪的闸门关上,不去胡思乱想。
或许项子恒从始至终都没打算娶她吧,才会一拖再拖,他究竟爱不爱她呢?
黎夏念颓然的迈下台阶走进风雪中,过马路的时候手机忽然响起,她停住脚步,连看都没看的接起,“子恒?”
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却不是项子恒的,“马上到市中心医院一趟!”
车子呼啸着从黎夏念眼前飞驰而过,她惊得手一抖,电话掉在了地上,随即手腕被沈诺一把抓起,她步伐凌乱的跟着过了马路,“你疯了,过马路都不知道看路吗?”
“医院,市中心医院,肯定是项子恒出事了,马上开车送我去!”
沈诺微愣,将她安顿进副驾驶,“别一惊一乍的,能出什么事!”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沈诺却有种不祥的预感,难道是上次潜伏在别墅门口那个人对项子恒出手了?
说实话,项子恒的死活他根本不在乎,毕竟是情敌,就算是再大度都会心存怨恨,他甚至暗暗的想,如果项子恒真的出了问题,他就可以趁虚而入了。
他都已经是奔四的人了,已经没有年华可以蹉跎了,只要是人就会有贪念,他怎么可能满足这种爱而不得的现状。
可他又舍不得看黎夏念这幅担忧的要死的样子,他快速启动车子,一颗心被天使和魔鬼两种极端的念头拉扯着。
车子很快抵达医院,刚下电梯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古特助。
跟以往不同,古特助的目光很不友善,尤其是看到她跟沈诺在一起,“项总昏倒了,医生说是体力透支和心力交瘁导致的。”
黎夏念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拍着胸口舒了口气,“太好了,我以为太好了。”她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故,如今的她再也承受不起任何差池。
古特助狠狠的握住她的肩膀,向来绅士的人突然暴躁起来,“一点都不好,你知道项总最近有多辛苦吗?每天坐在办公室里一动不动就是十个小时,面对沈权就要回来的压力,面对股份卖不出去的困境,还要面对海悦皮具原材料质量问题的风波他一个人都要被掰成八瓣了,回家还要面对你的咄咄逼人,越是这种时候你不是越应该给他温暖让他依靠吗?”
没想过,黎夏念从来没想过项子恒的处境,她就只想着带好念爱,顾好瑞瑞,再快些要个孩子太恐怖了,她竟是如此自私的一个人,她无法调整好心态,还将想法强加于人。
“你都不知道项总每天一把把的吃药,这个季节他的身体就像已入暮年的老人,有时痛得发高烧都要强挺着面对那么大量的工作,而你呢,不帮她分担也就算了,还给他平添烦忧”
沈诺掰开古特助的手,一把将他推开,“行了,别说了,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多嘴多舌!”
古特助白了黎夏念一眼,“我只是心疼项总,难道只有你是那孩子的妈妈,项总也是爸爸啊,失去那孩子就你一个人难受吗?”
沈诺豹子脾气,见古特助还说,扬起拳头就要开打。
黎夏念伸手拦住,声音低沉着,“他说的没错,子恒跟我同样难过,而我只想到了自己。”
她指了指两步之遥的房间,“子恒在这里?我进去看看。”见古特助点头,她推门进去。
晚上五点多的阳城天色已经暗下来,病房没开灯显得有些昏暗,她将还在睡的小念爱放到沙发上,给孩子盖了薄毯才坐到床边。
她又多久没有仔细看过他了,她都不知道他的黑眼圈竟然这么重,明明每晚都在做着最亲密的事情,可她却不知他竟瘦了这么多,脸颊微微塌陷,手上的骨骼也比以前突出了很多。
她回想着最近两人之间的一幕又一幕,他爱她她是知道的,可明明知道却就是任性,将他的宽容当成了肆无忌惮折磨的借口。
黎夏念伸手将他那深深皱在一起的眉头抚平,原来他也一样即使睡着了也无法安稳,应该是梦到了什么伤心的场景。
尽管不肯承认,可那位心理医生说的很有道理,如今的她跟项子恒就像两根绷紧的皮筋,在继续下去,不仅伤了他伤了自己,还会伤害周遭人。
她将他的手轻轻牵起,放在脸颊上蹭了又蹭,外面飘着的雪让她想起两年前她刚跟沈诺离婚的时候,那时他们被分隔两地,经常两三个月见不到面,可那时他们的心理距离却比现在整天缠绵在一起还要贴近。
又是一年冬雪,她想起前两年一到这个季节他浑身的骨骼就会痛得他高烧不退,甚至是夜不能寐在床上蜷缩着呼痛。
这种病根本没有特效药,他只是忍着不说,而她却生生遗忘了他的痛苦,这样的她有什么资格留在他身边呢?
就如同陈美希所说的,她只是一块让他无法弃之不顾绊脚石而已,连正常出门都不能,连积极进取的精神都没有,只会躲在壳里一味的自怨自艾。
“痛”项子恒痛苦的蜷缩起身体,胳膊用力一挥,手背上的针头险些掉落。
他睁开眼睛,看着捧着他手的女人,睡眼朦胧的问了一句,“几点了。”
黎夏念看了眼时间,“六点钟。”
项子恒蹭地坐起身,作势就要掀被子,“已经六点了,我今天还有一个会要开,来不及了。”
一看就是精神过度紧张的状态,黎夏念压着他的肩膀让他躺回床上,“今天的会议全都取消了,古特助会帮你全权处理,你再睡会。”
项子恒捂着发痛的额头,他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浑身上下哪哪都酸痛得他恨不得削骨。
缓和了片刻,他忽地清醒过来,再度睁眼,“这里是医院?我怎么了?”
黎夏念倒了杯温水,插了吸管喂他,“你晕倒了,因为疲劳过度。”
黎夏念将一张褶皱不堪的合同展开,“晕倒前你已经跟新城市长的儿子成功签署了股权转让书,相应的款项已经打到你的账户上,等你养好身体就可以将所有欠款一次性还清。”
项子恒重重的舒了口气,压在心里的大石头又落下一块,这才想起之前他们在电话里吵架的事情,“你听我解释,我做梦都想跟你登记结婚,我真的是太忙了,我现在就可以跟你去民政局,还有书房”
黎夏念鼻尖红红的,一把捂住他的嘴,“不用说了,我都知道,错不在你,是我的问题。”
项子恒连忙坐起身,紧张的抓着她的手,“为什么要露出这种表情?你又胡思乱想了?”
黎夏念没回他,而是爬上床窝进他怀里,她很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身体向后退了一下,似乎对她的亲近有些抵触,他应该是害怕她又逼着他配合生孩子吧。
黎夏念抓着他的衣襟,“我只想你紧紧抱着我,不会要求别的,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像这样搂着彼此睡觉了。”
项子恒很明显的发出一声呼气声,就好像逃过一劫一样,他连忙抿嘴,“你别误会,我没有其他意思。”
黎夏念摇头,低垂的视线泛起泪光,她究竟都干了些什么,竟然让这个男人变得如此小心翼翼、如此谨小慎微,就好像害怕她似的。
但其实这段日子,她也是如此,下意识的就会去看他的脸色,担忧着饭菜是否做的不好、家务是否没让他满意,已经完全失去了自我。
因为身体的疲惫,不多时项子恒又沉沉的睡着,黎夏念仰起头眷恋的看着他,在心里默默做了个决定。
整整三天项子恒才恢复体力,黎夏念一直寸步不离的陪着他,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转款给各大银行,还了那些欠款可谓是无债一身轻。
临近下班的时候接到黎夏念的电话,“我预约了餐厅,也跟瑞瑞的学校请了假,待会儿你接上瑞瑞,我们餐厅汇合。”
项子恒有些喜出望外,他知道黎夏念最近有些神经质惧怕出门,没想到她会主动提出在外面吃饭,他那阴霾已久的心情有了一丝阳光,“成功脱离恒诺是该庆祝庆祝,要我回家接你吗?”
黎夏念用力握着手机,心意坚决
第360章 当爱只剩疲惫,不如分手【3】()
黎夏念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认真打扮过了,她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编制得蓬松的波浪发,白色针织衫黑色的阔腿裤,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温暖而又恬静,还带这些艺术气息,她知道项子恒喜欢知性美女,这样的打扮肯定能给他留下一个完美的印象。
她给小念爱选了一件粉嫩嫩的毛呢大衣,跟她驼色的大衣是同款的,都穿好之后她抱着念爱在门口站了好半天才敢推门出去。
她还是这样,面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恐慌,总觉得与她擦肩而过的人都有伤害她和孩子的嫌疑。
黎夏念快速穿过院子,目光都不敢朝四周多看两眼,直到拉开车门落了锁她才舒了口气,将念爱放进安全椅里。
这两天她都有去沈诺给她介绍的心理医生那里,每次出门都心惊胆战的,像似经历一种劫难,甚至有时会想,会不会走着走着就被埋伏在暗中的黑手给杀了。
心理医生给她这个状态下了个诊断,说是有被迫害妄想症,总会幻想一些悲观的事情,还给她开了好几瓶药。
她嘴上斥责医生胡乱诊断,却每天都按时吃着药,其实她知道她的内心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不愿承认而已。
黎夏念启动车子,特意调整了一下后视镜,看看会不会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