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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对战它,我并没有多少把握。
妖类在平时温顺的时候倒还好说,反之,妖气越是紊乱,情绪越是狂暴,就越难以对付,而且,它们只能通过气息来判断一个人,我身上流淌着我母亲,属于顾家人的血,这怪物肯定注意到了,所以见到我,它动作停顿了一下,发出更加悲愤的怒吼。
它肯定以为,是我封印了它这么多年,所以打算报仇,这真是雪上加霜,不妙中的不妙。
我持着剑,站在它的面前,故作悠然地来回走动,伺机寻找下手的位置。
怪物也暂时站在原地,对我有些害怕的样子,毕竟它现在以为我是母亲,面对二十年前将自己封印的人,不忌惮是不可能的。
按照我的推测,在被封印的那段时间里,它的肉身早已腐坏,现在呈现在我们面前的,仅是被庞大妖气聚拢的一堆砖石而已,妖气这东西,就像磁石相互间的力道一样,一旦消失就不攻自破,所以,我真正的对手,是砖石之中的妖气,而非这座碧海潮生阁。
一叶浮萍,沧海一粟,人类的力量,即便再怎么强大,也有不可能超越的界限。
但,以我现在的修为,加上所有式神的力量,想要打倒它,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见怪物滞了一下,我寻到机会,首先跳到旁边的屋顶上,借助殿阁楼宇的高度,跳到怪物的手臂上,随后,沿着手臂和肩膀,再次腾空跃起,准备攻击它的头部,不料却被察觉,它举起手掌向我挥了过来,我猝不及防,只能硬着头皮架起长剑去挡,巨大的力量将我打飞出去,撞到不远处的院墙上。
后背传来的痛楚,好似骨折一样,我皱了皱眉,刚站起来稳住身形,就见那怪物低下身,又挥着手掌向我袭了过来,我险险躲过,仰身背着地面,从它的手掌下穿到脚边,一瞬间的恍神,迅速记住在它手臂部位,砖石与砖石之间大致的间隙位置,然后站起身,长剑划破手心,鲜血涂抹其上,趁着它收回手臂的动作,又冲过去对着间隙的地方砍了下去。
妖气触碰鲜血,瞬间被净化,那些被妖气控制的砖石,恍若腐烂的血肉,纷纷掉落下来。
怪物发出怒吼的声音,被净化的痛楚,让它失去理智,另一只手臂连同腿脚一起挥动起来,身上的砖石随着它的动作剥落,我躲闪不及,被一块木头砸中,摔倒在地上,刚转身向怪物看去,却见一只巨大的脚掌笼罩在我的头顶上空,向我踩了下来。
085章七夕生辰(五)()
“昙儿,你的母亲如今正在处理重要的事情,现在进去的话,她一定会生气的。”
迷蒙之间,我好像又见到那几个侍女,又听到那段横贯了我整个幼年的话。
那时候,我不懂,母亲每天都在忙些什么,毕竟有好几次,我只看到她站在王府的长廊中,望着某一处出神。
我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又在看些什么,更不明白,与其有这功夫在那里出神,她为何不去见我,不去陪我。
或许,母亲从未拿我当作她的孩子吧。
那时的我,如此失落难过地想。
所谓术士,与常人的思维是不同的,血脉亲缘,在他们眼中看得很淡,恩怨情仇,对他们而言,只是尘世间纠葛往复的俗念,是修行不够时,凭空生出的痛苦和魔障,总以看客的身份,跳出红尘外,冷眼旁观着终生的疾苦。
这让我非常讨厌。
一种被人轻视的讨厌。
我以为,母亲就是这样的术士,一直都在拒绝我走进她的世界,后来,在那个七夕,她的内心,我好像终于触摸到了一点。
对我和父亲,她不是不在意的,只是相对于我们,她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去完成。
顾家的未来,以及她的修行,但她和那些自诩出尘的术士是不同的,对天地万物,她依然保持着仁慈之心,面对劫难,她最先做的,依然是毫不犹豫地保护。
这是她的信念,比我和父亲还重要的信念。
所以,母亲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在那个夜晚里,当她持剑离开我和父亲的时候,她的眼中,又看到怎样的光景。
我闭上眼睛,耳边充斥着人们的尖叫和惊吓声,渺小的人类,在如此逆天的力量面前,如蝼蚁一般,简直不堪一击。
他们在害怕,也在期盼着,在这样的情况下,能有一个人,站出来,给他们一线生机,让他们看到希望。
可,人生于世,每个人都是差不多的,我也有我的胆怯,我也有我的渺小,为何在这时候,在危险面前,偏偏将希望寄托给我?
“昙儿,喜欢么?”
记忆中,是十分温柔的声音,那个来往我们府中,长相俊朗的大哥哥,站在我的旁边。
我抬起头看他,露出笑脸:“喜欢。”
那天,他从街上捡到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狗,拿来送给我,那只狗遍体鳞伤,却很乖巧。
闻言,他笑了笑,摸着我的头,手心的感觉很温暖:“那,要好好保护它啊。”
后来,那只狗还是死了,因我当时年幼,又是王府的世子,照顾我的人每天都战战兢兢,怕我发生意外,出了什么事情。
他们不许我接近它,生怕它会伤到我,或者让我得了病,所以我每天只能在侍女的陪同下,前去安置它的小屋子里偷偷看一眼。
它很瘦,也很小,窝在黑乎乎的小屋子里,发出呜咽的声音,没几天就死了,当时我很难过,却不知道究竟在难过什么。
死亡,是什么东西,那时的我,还不太懂,大致就是去了另一个地方,永远也见不到了吧。
而现在,我才明白,真正让我难过的是,在我有能力保护它的时候,却没有做到,最终让它在我的眼前消亡死去。
那个徐姓的狱卒,他的孩子才刚刚几个月呢,上次见我的时候,还喜笑颜开地说,那孩子长得很好,也很聪明,已经可以翻身了,小心翼翼地,既想跟我分享这种喜悦,又怕拿这样的小事来烦我,会让我不高兴。
即便如此,他还是告诉了我,因为觉得,我是朋友,是恩人,是我给了那孩子一条生路,所以他的成长,理应让我知道。
其实,我挺开心的,毕竟那孩子刚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他呢,小小的,软软的,心脏跳动的声音,让人不禁跟着心颤。
还有那对姓秦的祖孙,今天是七夕佳节,城里出来游玩的人有很多,他们还在摆摊卖汤圆吧,不知道经此变故,他们来不来得及收拾东西,来不来得及逃命跑掉,那两个人,不管失去哪一个,另一个人都是活不下去的吧。
我很佩服自己,到现在这个时候,脑子里想着的,居然全是这些乱七八糟的琐事。
那些萍水相逢的人,那些以为见过一面,即可从我生命中彻底消失的人,从何时起,开始变得这样重要?
害怕他们受伤,害怕他们死亡,人与人之间的纠葛,真是烦人的东西,如丝线一般缠在身上,让人动弹不得。
那些琐碎的,凌乱的画面,形成千千万万个片段,在我的身后不断溯洄蔓延,最终消失在尽头的一端,我努力跑过去,觉得那里有我想要的东西,可追逐到尽头,白光闪现的瞬间,我只看到母亲静静地站在走廊里的画面。
那天,下了雪,她身上穿着披风,对面庭院里的竹子上落着雪花,底下是青色的叶子。
一只麻雀落在她的手上,母亲的面容很柔和,望着那只麻雀,是从未有过的怜爱目光。
我站在她的身后,听着雪落的声音,望着她的背影,有些恍惚,一时间,周围的景象,真实的让人有些不敢相信。
“母亲”我忍了很久,还是喊了她。
但刚出口就后悔了,生怕自己的莽撞,打碎了一个温柔美好的梦。
她看向我,然后露出了一个久违的笑。
不远处,白雪积压的竹枝,终于承受不住重量,滑落了下来,发出簌簌的声响,我站在原地,愣愣地望着她。
忽然的,好像明白了母亲的想法。
保护,从来都不是责任,而是一种愿望。
希望自己所认识,和没来得及认识的那些人,在我能看到,和看不到的地方,安稳生存。
因为喜欢他们,不想失去他们,所以才想保护,面对危难时,才会不顾一切地想去阻止。
正如二十年前,在那个七夕,母亲保护了全城的人,与此同时的,也保护了父亲和我啊。
她从未抛下我们,而是比我们走快了一步,尽己所能,拼了性命地为我们挡下了风险。
我睁开眼睛,那怪物的脚已经笼上我的头顶,千钧一发,近在咫尺,然后,咬了咬牙,横着剑,奋力地划了出去。
体内钻出一道白光,一个狼形的光影随着剑势冲了出去,撞到怪物的脚心,又纠缠着它的腿脚撕咬上去,紧接着一阵清脆的鸟鸣,从后背涌出的式神托着我飞向不远处的楼阙,我落在屋顶,转眼见那怪物被式神纠缠,身形不稳,往后一仰,最终摔倒在地上。
尘烟四起,又在晚风的吹拂下,迅速恢复清明,身边的式神化作一道红光,在屋脊上弹跳几下,落在与怪物对峙的地上。
刚才与怪物纠缠的光影,重新凝聚,恢复银白狼形的模样,红光浮现,如烈火燃烧,一只巨型的雀鸟也露出美丽的羽毛。
我持剑向天空抛去,并指念动法诀,一柄长剑,迅速分裂成十六道剑影,按照五行八卦之阵的方位,牢牢地钉在了地上。
原本灰暗的平地,立即亮起八卦图阵,在咒语的催动下,式神迈步走了进去,踏进阵法的瞬间,八卦图形瞬间亮了数倍,不远处的墙壁上,涌现出水花的声音,一只龙首蛇尾的式神从里面跳出来,而在它对面的土地上,砖石铸成的长街,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从里面长出一株巨大的藤蔓,藤蔓抽出枝叶,开出一朵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