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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勋没办法,不忍扫兄弟面子,更不忍伤兄弟的心,只能举杯干了。
许久没喝,加上酒太烈,酒入咽喉如刀子刮过,迟勋微微呲牙抽气。
他还来不及喘口气,面前的酒杯又满上了。
紧接着,一声清脆的碰撞声轻轻响起,然后便见霍冬举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
迟勋默默看着面无表情的霍冬,头疼。
他这是想跟他拼酒还是拼命啊?
不说话也不吃菜就光喝酒是想怎样?
霍冬也看着迟勋,一副“该你了”的表情。
迟勋没辙,端起酒杯,一口闷了。
酒瓶一直在霍冬的手里捏着,未曾放下过,迟勋酒杯刚空,立马又满上了。
当霍冬喝了第三杯,且正盯着迟勋逼其跟着喝时……
严甯滕地站起来。
霍冬和迟勋不约而同地看着她。
她神色淡漠,谁也没看,伸手去端桌上的汤碗,“我去盛汤。”
“我去吧,你脚不方便。”
迟勋连忙轻轻抓住她的手腕,柔声阻止。
“没事——”她挥手,想甩开他的手。
可能动作太大,她一不小心身子就歪了一下……
她的话戛然而止,一手撑桌,一手抓着椅背,狠狠蹙眉。
“怎么了?又扭到了?”迟勋立马站起来轻轻托着她的手臂,担忧急问。
严甯皱着眉,低着头轻轻转动脚踝,有些没好气地低声埋怨,“都是你啦,谁让你拉我的啊……”
“我——”
呯!
霍冬重重放下手里的酒杯。
这下换严甯和迟勋双双看着霍冬了。
霍冬的手,紧紧捏着酒杯,指关节微微泛白,感觉酒杯有种随时被他捏碎的危险……
眼睁睁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秀恩爱,他的心,痛得受不了。
她跟迟勋说话的口气,与跟他说话时的口气,截然不同。
这样的差别待遇,让他难以忍受。
当她的目光投射过来时,他也正看着她。
四目相接,她冷,他热。
两种极端的碰撞,结果注定惨烈……
严甯的目光,不止是冷,还隐隐夹杂着一丝厌恶。
她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讨人嫌的酒鬼……
是啊!
他此刻的样子,逼着迟勋陪他喝酒的样子,可不就是一个酒鬼么!
气氛凝结,空气中缓缓飘荡着一股一触即发的危险气息……
迟勋见状,连忙硬着头皮打圆场。
“坐下!”轻轻摁着严甯的肩,他难得霸道地命令道,然后伸手去拿汤碗,“我去盛。”
“藕多一点。”严甯脚疼,没再坚持,听话地乖乖坐下。
“好。”迟勋点头,然后端着汤碗去了厨房。
严甯坐下后,拿起筷子,无视对面那道炙热得像是恨不得把她融化的目光,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继续吃饭。
霍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醉了,她明明就在眼前,他却觉得她模糊得让他看不清……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即便看不清也舍不得眨眼,唇角缓缓勾起,苦笑蔓延。
他到底喝的是酒还是黄连啊?
为什么这么苦呢?
他的心,很痛,很苦……
“开心吗?”
“……”
《格格驾到!》第097章:她更重要!(。com)
他的心,很痛,很苦……
严甯垂着眸,细嚼慢咽,仿佛对面的男人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在经过那么多伤痛和磨难之后,她早已不再是以前那个率直冲动的严甯了。
伤痛让她成熟,磨难让她学会喜怒无形于色,所以现在的她,表达不悦的方式自然也与以往不同。
不高兴时,皱皱眉便好。
无需大动肝火,更用不着歇斯底里的叫骂。
从决定回来的那一刻她就对自己说过——
严甯,好好活,为自己活,从今往后要对自己负责,活出一个人样儿!
你要活得优雅,活得骄傲,活得自在快乐。
要懂得吸取教训,要谨记曾受过的伤。
所以有些人或事,该忘就忘!该放就放!
无需再去自寻烦恼!!
有些人,永远不再值得你伤脑费神,更不值得你像个疯子似的损坏自己的形象。
“开心吗?”
突然,对面飘来一道饱含哀怨的声音。
很沉很闷的语调,拿捏得刚刚好,只能彼此听到。
“……”严甯伸出去准备钳油焖大虾的手,微不可及地顿了顿。
但她立马就恢复如常,钳了虾放碗里,然后才缓缓抬眸,看向对面的男人。
彼此对视,再无曾经的激情碰撞,有的只是时过境迁的荒芜和苍凉……
看着她眼底的漠然,他越发有种他们已经“过去了”的不祥预感。
“嗯?开心吗?”他又问,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像是想要通过她的眼,看进她的心。
他想看看,今时今日她的心里住着谁,可还有他的位置……
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角落。
饶是他不善言辞,饶是他少言寡语,饶是他情商为负,此刻他也忍不住想问问她——
开心吗?
所有人都与她同仇敌忾,包括八戒,开心吗?
看他在与她的这条情路上孤立无援狼狈挣扎,开心吗?
看他如此难受,爱而不得,开心吗?
她的冷漠如同利刃,将他剥皮拆骨,让他痛不欲生……
她正在惩罚他,狠狠的!
即便当日逼她手术,她说会把他生生世世当仇人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会被她惩罚的准备。
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并没想象中那么抗虐。
她只是不理他,就已经让他的心痛得难以忍受了,他都不敢想,她若真要把他当仇人一般报复时,他又该怎么办?
原来她的心硬起来,可以这般狠!
严甯微微挑眉,目光淡然地睥睨着对面的男人,缓缓放下筷子,优雅回问:“我不该开心吗?”
“所以你现在是开心的对吗?”霍冬僵着身子靠着椅背,手捏着酒瓶,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算不上开心,但也不至于不开心。”她若有似无地勾了勾唇,答得云淡风轻。
都这样了她还“算不上开心”?
那要怎么她才满意?
让他永远消失吗?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
不该问这样幼稚的问题,可他忍不住,一不注意便冲口而出。
“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开心!”
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那瞬,她就毫不客气地冷冷说道。
霍冬捏着酒瓶的手,指关节严重泛白。
他看着她,死死看着。
她字里行间的意思他懂。
正因为懂,所以心痛!
她已经不在乎他,所以不管他做什么,都已经拨动不了她的心……
“还有!”她微垂眼睑,重新拿起筷子,一字一句,冷漠疏离,“我开心与否,真不劳霍先生你费心!”
她说,不劳霍先生你费心……
霍先生……
以前她调皮的时候喊他冬冬,他觉得特别恶心,曾以为那是他最不愿意听到的称呼,可现在才知道,原来最让他不能忍受的不是“冬冬”,而是她一本正经的“霍先生”三个字。
他看着她,看得双目猩红。
气氛,僵到谷底。
在厨房里故意慢吞吞地盛汤的迟勋,见势不妙连忙捧着汤碗从厨房出来。
“来了来了,汤来了,快让快让,小心烫啊!”
迟勋欢快地喊着,假装自己不知道此刻的气氛有多僵,保持着微笑很努力地打圆场。
然而没人让,也没人应。
严甯依旧慢条斯理地吃着饭。
霍冬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把自己无视得很彻底的小女人看。
“冬子,这汤不错,你尝尝。”迟勋坐下,给霍冬盛了一碗汤。
可霍冬却看都不看面前的汤,一言不发地继续往杯子里倒酒。
他也不再逼迟勋陪他喝了,闷着头自斟自饮。
“你别喝这么急,伤身!”迟勋皱眉,忍无可忍地伸手摁住他又要举杯的手,“先喝点汤,垫垫胃。”
霍冬抬起另一只手,将迟勋摁在自己手腕上的手轻轻拨开,对他包含担忧的劝告置若罔闻。
酒杯递到嘴边,一饮而尽。
伤身?
此刻他的心在滴血,伤身算得了什么?
酒精有麻醉作用,他想多喝点,止止胸腔里那股锥心刺骨的疼……
迟勋看着不听劝告的霍冬,特别无奈。
兄弟多年,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颓废,也是第一次看到他借酒浇愁。
迟勋印象中的霍冬,一向那么冷静,冷静得近乎冷血。
想不到曾经那么沉稳理智的男人,为了爱,竟也有如此消极的一面。
霍冬一杯接着一杯,把烈酒当成白开水一般往喉咙里灌。
突然,严甯放下筷子站起来。
迟勋和霍冬再次不约而同地望着她。
“我饱了。”严甯抽出纸巾擦了擦嘴,看了迟勋一眼,淡淡说道。
“你不是说要喝大骨汤的吗?再喝一碗吧!”眼见气氛要僵,迟勋急急说着,忙不迭地拿起她的碗要帮她盛汤。
严甯伸手阻止迟勋,“不用了,我吃不下了。”
她神色冷漠,淡淡的语气透着一丝不容违抗的霸气。
迟勋看着霍冬。
而霍冬则一直看着严甯。
他的双眼越来越红,眼底布满血丝,不知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伤心……
可她却对他满是伤痛的目光视若无睹,转头朝着阳台喊道:“八戒,过来,我们回家了。”
八戒听到麻麻的呼唤,立马蹭蹭蹭地跑了过来,攀着麻麻的裤管,敏捷地窜入麻麻的怀抱。
严甯抱着八戒,准备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