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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婉婉的哭声骤然来袭,吟吟着,好像这些日子所有的悲愤累积,到现在才猛然爆发了出来。
厉冥皓一个箭步上前,将这张牙舞爪的小女人狠狠抓在怀里。
她挣扎着、哭着打他,他龇着牙、沁了一额头的汗水,却还是用力将她抓抱在怀里,“好了,好了,安静,婉婉乖,我知道这些日子你辛苦了,是我对不住你。”
他轻声诱哄着,一遍又一遍,任她捏紧了小拳头在他胸口狂锤,还是咬牙继续讲她箍在那里。
曲婉婉实在是觉得太崩溃了,眼睛也疼得要命。
曲婉婉打得累了终于窝在他怀里哭泣。
厉冥皓龇牙咧嘴的,整个人本来就东倒西歪,却还要赶紧寻个支点,将自己定在那里。
她靠在他怀里抽抽搭搭半天,牟然就感觉手心一片湿润。
有些莫名其妙地拉开了些距离,这才发现他身上那件薄薄的休闲衬衫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鲜红血迹。
“厉冥皓你……”
重新将他扶坐起来,又除开衣衫之后,她才看见这男人身前原本纯白的绷带,已经被鲜红而热烫的血染得变了眼色。
“没事。”他单手箍住她的下颌,逼她仰起头来对住自己的眼睛,“我说,没事,只是流点血而已,我还死不了,你受苦受累的命还长着,别这么看不起自己。”
日子似乎就这样慢慢好了起来,多半时候只要她不去惹他,他便也老老实实的听话,该什么时候吃饭睡觉,他都听她的。
可有时候这男人也实在是让人毛得厉害,比方说挑食,比方说严重的洁癖——明明医生已经反复交代过他身上的伤口在结痂前不能洗澡不能沾水,可他犟脾气上来的时候,她越不让他做什么他就越要做。
尤其是当他杵着个拐杖东倒西歪地栽倒在浴缸里时,曲婉婉简直恨不得两脚将他踹死。
当然,他也有偶尔示弱的时候。
因为开过头颅去淤血的关系,有时候半夜里,他会因为头部撕裂的剧痛而痛叫着清醒过来。
她有时候会爬上床来哄他,被他挣扎着推开或是不经意的重力道打到,她都尽量保持温柔,一点一点靠近他后,用声音去按抚。
可那臭男人的犟脾气上来的时候,任何人想要靠近他都不可以。
曲婉婉没有办法,只好现学现卖,跟医护人员讨要了针剂,用自己做试验,一针一针扎在手臂或是大腿上,等确认无误以后,才欣然应下了帮他打针的重任。
后来还是在她挽起袖子收拾餐桌的时候,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臂。
“你该不会是……”
她急红了眼睛,赶忙摆手,“不是不是的。”
他的眉头皱得更深,“那是怎么了?”
话才出口,就想起那些夜里,每当他头痛得就快裂开的时候,都是这样一双小手着急伸来,一边说话安抚着他,一边动手为他打针。
夜里他又开始头疼,“嗷嗷”叫着乱砸东西,噼里啪啦又乒乒乓乓地响个不停,就是死活都不开门。
她又听到他用头撞墙的声音,如果不是痛到极致、难受到极致,任谁也不会这样对待自己。
“厉冥皓,你开门!你开门!我替你打一针!”
可是无论她怎么拍门他就是不开,直到火急火燎的佣人找到主卧的钥匙奔上楼来,她开了门奔进去,抓他的时候还是被他用力推开,这一下已是极狠。
身后的佣人想要抓都抓不住她,就见曲婉婉猛的向后倒去,后脑勺一下磕在坚硬的实木床沿,一瞬便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两个佣人大叫一声,帮忙的帮忙,打电话的打电话,很快等到厉冥皓的头疼症散去,他才眯着眼睛从床上清醒过来,急忙下床去寻她的身影。
有提着药箱的私人医生从隔壁的客房里出来,见到杵着拐杖的他,眉眼一挑,“哟,我见你好不容易才痛晕过去,以为你要睡到明天早上。”
“她呢?”
医生回身看了看客房的方向,“放心,还死不了。”
第377章番外 ——纵我欢情浓(2)【已修】()
厉冥皓用力推开他想往里走,却叫那医生揽了下来。
“皓子!”
“……”他回转过身。
“如果不是喜欢,不如就放了她吧!”年轻的医生勾唇笑笑。
“薛伟,我当你是我的朋友,所以差不多就可以了,大门就在那里,请走!”
“这次又是谁的女朋友?我就记得从上学的时候开始,你就是这幅模样,永远不相信这世间所谓的爱情,总会去动朋友的女友。”
厉冥皓冷笑,“所以呢?你现在是来找我兴师问罪的吗?”
“兴师问罪到是不敢,只是作为好友,我一心想要劝你,就算你对这世上的爱与忠诚丧失了信心,可是,这么多年也该够了,那女孩也没有什么错啊!你为什么还不放手?”
“砰”的一声巨响在走廊上响起。
那被唤作薛伟的男人一个趔趄,已经被比自己身高高出半个头以上的男人用力抵制着领口,压在背后的墙上。
“永远!永远不要用你的自以为是在我面前卖弄,你知道些什么?”
薛伟叹了口气道:“那姑娘不只后脑勺有伤,我看她额头上也有很多伤口。你住院观察的这段,一直都是她在用心照顾你。还有你头疼的事情,你没有看见她的手臂和大腿,为了练习帮你打针,那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她自己扎的针眼。你知道那有多疼吗?你不知道!”
厉冥皓浑身一震,原来,不只是手臂。
“冥皓,听我一句劝,成吗?我看她是个好姑娘,所以才来劝你,如果不爱的话那就放手!”
厉冥皓用力一个拉扯,已经将薛伟用力甩出了几步之遥,“你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现在就请你离开!”
薛伟自知再劝无用,只好转身想要寻着楼梯下去。
“等等。”厉冥皓森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薛伟回头的时候迎面就挨了一拳,正踉跄着向后退开两步时,却听那男人道:“如果你不是医生,我还会继续揍你。”
薛伟正兀自怔愣着闹不明白,忽而想起自己刚才,好像当着这男人的面说看过曲婉婉大腿上有针眼的事情。
原来这样小气,薛伟忍不住自嘲一笑,抬手抚了下唇角后算是点头认栽,扭身就从这屋子里离去。
等到曲婉婉幽幽转醒的时候,周围陌生的环境还好半天让她回不过神来。
有端着汤药站在床边的佣人低头看了看她,道:“曲小姐,你醒了?”
她扶着头疼欲裂的脑袋从大床上坐起来时,才意识到这里是厉冥皓隔壁的房间,而此刻她的头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对于昨晚的事情,她都回忆不起来。
挣扎着想到隔壁去看看,那佣人却伸手将她拦住,“曲小姐,先生让你再睡一会儿,起来先把粥喝了。”
“我就记得他的头好像很痛,芳姐,我的药箱呢?你去帮我打一盆热水过来好吗,我先帮他打针,打完了再热敷,他就没那么难受了。”
那被唤作芳姐的佣人拉也拉不住她,就见她趿上床边的拖鞋火急火燎地奔了出去。
奔出去了,才发现天光大亮。
然,厉冥皓那人并不在屋里。
她着急退出来去找,就见从二楼下到一楼的楼梯上正坐着个人影。
几步上前去,在他身边的梯级上坐下。
他转头的时候,就见这小姑娘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自己。
“干嘛?”
“你怎么坐在这?”
“……”他闷不吭声转过头去,一言不发的样子。
她抬手去抚他刺啦啦的头顶,他厌烦似的躲闪了一下,皱眉不语。
她抿着笑道:“好些了么,秃子?”
“你,回屋去。”听声音都知道,他是真的生气。
“你肚子饿不饿,我去给你做饭去?”
“曲婉婉你到底有完没完,你以为你是我的谁,我的事情用得着你管?”
气氛一瞬有些僵滞,两个人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只是互相望着彼此。
曲婉婉怔愣了好半天没有说话,到是厉冥皓自顾自从梯级上站起来道:“我已经打电话给周宁,她买了最快的机票,很快就会过来,你没什么事就赶紧滚,该上哪待上哪待去!”
这句话里已经蕴藏了太多太多不耐烦的情绪。
她就坐在梯级上,见他摇摇晃晃地转身,自己折返回楼上的房间里去。
有佣人从厨房里出来,看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曲婉婉,“曲小姐,菜我已经洗好了,你看你……”
她低着头好半天没有反应,直到好像什么尖锐的刺卡在喉头,上不去也下不来时,她才安安静静起身,拉开客厅的大门走了出去。
厉冥皓在楼上的房间里闭目仰躺了一会儿,好像什么东西百爪挠心,翻来覆去也不觉得安生。突然就弹身而起,着急向外奔的时候,乒呤乓啷地从床上滚了下来。
楼下的佣人奔上楼来,大叫一声“先生”,还没来得及扶他,就见他连滚带爬地继续向外冲。
曲婉婉只出去不到一会儿又折了回来,照例手中提着几只大的购物袋子,看那男人狼狈不堪地从楼上爬到楼下,就挑了眉唤他一声:“死秃子。”
厉冥皓一愣,张嘴就喊:“我刚跟你开玩笑的,你又去哪了!”
……
相处得久了,他无力反抗的时候,她总觉得他其实也没有自己原来想象的那么可怕,至少,并不像什么魔鬼了。
成心想整他的时候,他越不喜欢吃什么她越要做什么,而且不管有多难吃,他饿得慌的时候,大抵没有选择,都只得都吃下去。
那位大家长早前为他请了善药膳的营养师,每天都熬大锅的稀奇古怪的汤拿过来,说是专门为他进补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