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怕慢,只怕站,就停在洞口的一会功夫,后面的大车都赶了上来。玫瑰下车,和鲁林山、副书记嘀咕一阵,回来说:“他们办移交钱的手续,我们到招待所吃饭,大车上的人还挺锲而不舍,说,拿不到钱不下车,学当年文攻武卫,站在车上可睡一个礼拜。”
玫瑰一直担心饭菜太豪华,坐上了桌子就感觉还不错,没有摆酒水,六、七盘菜,荤素参半,见中平低头扒饭,也就放下心来,这班人还识相,知道怎样才不让鼻子碰上灰。饭后,进了招待所临时安排的休息房间,中平穿上军大衣,说到工人家里走一遭。玫瑰说,就我们二人?中平说,带上一大帮,还不把人家吓一跳!要工厂去安排,准是挑好的场面,那玩意是应付国家领导人、在新闻里放给国民看的。说完,和她一前一后溜出招待所。
不看大山沟比不上城里的玩头,但空气新鲜和住宅宽敞是城里无法攀比的。来到一座八层楼房前,玫瑰问一个提菜篮子的中年男人,甜嘴蜜舌道:“我说大哥,问个路找个人?”
中年男子也很热情说:“甭客气。听口音你是北方人?”
玫瑰说:“哎呀我的妈!听你大哥的口音,还是老乡嘞!”
“哎呀我的妈”就是介绍信。
中年男子一脸热忱说:“是吗是吗?这里60%都是从大东北迁过来的。不知你要找的是哪一个?要说都是在山沟里一窝几十年,闭上眼睛都摸得出谁是谁的。”
玫瑰声东击西说:“我们两口子在W城工作,专门来看我妹妹。她去年才从东北调来的,叫白卓梦,工人。”
中年男子说:“啊,新来的工人,难怪耳生。你到前面几栋四层楼去问问,那里是工人区。”
玫瑰说:“谢谢大哥了!你买一大捆蜡烛,过年一定很热闹的!”
中年男子说:“哪?这都是防停电用的。”
玫瑰说:“高高兴兴过个年,怎么会出这种事儿?”
中年男子说:“你还不知道,厂里欠人家五个月的电水费。人家就像理发员,想摸你的脑袋就摸一下。慢走好了!”
等那人一走远,中平埋怨说:“什么比方不好打,咋扯到夫妻头上了。”
玫瑰反唇相讥:“我牺牲自己都没在意,你一个大男人还像亏损了多大似的!”
中平说:“将来人家认出了我,穿了帮,叫我怎么好交待?再说没完没了找工人区干嘛?”
玫瑰说:“穿帮又怎么样,不是叫你白作梦吗?何况还是将来。我们来这里像月黑头,谁的门上也没写工人、干部和知识分子。到了工人区,横进竖出都是工人。笨,我怎么瞧你都是弱智,没半点灵性儿!”
中平说:“你真是人精,谁玩得过你!你这么矜能,在座谈会上我不讲话,全让你代表。”
玫瑰说:“让就让,没吃个肉,总看过四只腿的猪吧!没当个头儿,难道说没有被头儿领导过?!”
一连看了三家,中平越看情绪越低落。第一家是老工人,底子厚,置年货,贴年红,还有点过年的气氛。第二家是一对青年夫妇,只有做母亲的和孩子在家。玫瑰进门后,敲敲不算落后的家俱,全是木板做的,心想山沟里也有实惠处,比城里的胶合板扎实得多。她上前对女人说:“大嫂,我是厂办的,现通知你去领工资。”大嫂也不嫌丑,也不怕冷,撩起胸襟的白奶子,没好气朝娃儿嘴里摁,拉长声说:“这话听了六十天,耳朵成了茧,就是一次次没兑现。要不,我这一次干么拿扁担硬赶他游行?这哪是人过日子,是过劫!早知这样,我也不会踢掉我村里的汉子,巴心巴肝往吃商品人缝里挤?”
中平见那女人往外掏奶子已转过了身,房里烟熄火熄,桌上仅放了半碗咸萝卜干,怕再听下去,慌忙退了出来,对跟在后面的玫瑰说:“改个法子,学数罗汉算命,从这家起,数到第十八家,再进去看看。”
玫瑰噗哧一笑:“情绪一低,灵性也上来了,把上庙里算命的那套派上了。”口里说着,手指也跟着点起数来。上了几层楼,在第十八家的门口停下,里面门没关,厅里没有人,可室内雾气腾腾,油香扑鼻,桌上全用烧箕装的卤肉、炸鱼、丸子、蒸料,要有尽有。
走进屋,中平用膀子抵了玫瑰一下,解颜而笑:“到底还是有左派的。喂,里面有人吗?”
厨房里跑出个系着围裙的六旬大娘,乐颠颠说:“你们是来谈业务的?”
玫瑰听得懵懂懂的,说:“我们是厂财务室的,通知你家里人领工资。”
大娘大失所望,哼了一声:“那有几个铜子!儿子拿生活费,三个月也只有二百零四元。”
中平亲切说:“大娘,那终归也是钱。我看您家里挺不错,五谷丰登。”
玫瑰也凑热闹说:“二十八、九,炸鱼炖鸡把肉卤,您年货办得挺红火的。”
大娘这才眉开眼笑:“是呀是呀,都是儿媳妇本事大,靠她撑着这个家。若是指望没用的儿子,只有站在山顶子山喝西北风!”
中平交口赞誉:“还是靠好政策。您媳妇一定停薪留职,做生意赚了大钱。”大娘也乐得合不拢嘴:“你一猜就中,你一进门我看出你是个生意人。我媳妇跟你是同行,工作也很舒服。就是时间掉了过,白天睡觉,晚上说是去攻……关,这不,现在还在里头睡觉呢!”
中平心里猛地抽搐一下,身子像见了拉弦的手榴弹的,恨不得拔腿退出屋。
玫瑰哪有不知的,故意撩他,信口开合唱道:下岗女工不流泪,挺胸走进夜总会,大佬出钱我陪睡,反正这活也不累。
中平听了更是铁青了脸,回到招待所,一言不发,任凭玫瑰怎么撩他,亲他,在怀里打滚,都像木头人的,直到上车返回的路上,前后只说了三句话,还是不带逗号的。她才伸出舌头,知道自儿个闯了大祸。
中平的第一句话是在开座谈会说的。座谈会实际是一次党委扩大会的汇报会。中平至始至终没见到厂长,问,你们的厂长呢?副书记说,到W城办处理库存的军签去了。二、三千万元的库存弹药可望能够解决,厂里也就有个出头之日了。中平听后,心里好了一截,厂长还是能够吃苦的,起码过年从家里往外跑,这样的干部很少见。虽说厂里没搞好,主要责任在他身上,但凭着这股着急的劲头,还是有希望重见光明的。
第二句是谈到工厂迁址时,厂里的几套班子都在,对迁移一致通过,而往哪里搬迁,众口纷云,中平说,年关后派个考察小组看一看。然后就是玫瑰讲,新址的好处,迁移的步骤,集团的优惠政策,还解答了在座的提出的种种疑问。
第三句是晚宴上。P县书记听说集团领导来了,尽地主之谊,特地赶到了工厂,既宴请中平一行,同时也给工厂主要领导拜年。中平见几十瓶白酒摆上了桌,说:“喝酒的总是不分场合。”
听话的人没能领会他的含意,附和说:“是呀,红白喜事,高兴忧愁,都离不开它。这桌上你的职务最大,酒可不能少喝。”
中平点了点头,就来者不拒了,一口一小杯,不少于八两。
玫瑰早就听说他是酒麻木,见酒就喜眯了眼的。同了几天,今日才有这种感觉,一时看得目瞪口呆,知他心愁,工人连个舒心年都过不安神,自己却在花天酒地。若是拂袖而去,也对不起人家的好心,得理也要饶人,为人处世,都要有一点宽容。但担心他喝多,容易失态,走了形象,玫瑰三不时用手掐他的大腿。
掐着掐着,把个昏昏沉沉的中平气恼了,乘桌上的人不注意,他站起身,用大衣挡住人家的视线,扯起她的领口,把一杯酒贴肉倒进了脖子里。
玫瑰一呆,恼怒成羞,泪水在眼眶里划圈,忙扣上外衣,冰了身子站起来,挽起中平的胳膊,说:“谢谢P县的一番好意,约好与北京打电话的时间到了,只好先告辞了,恭喜大家发财。”矜持与人们握手,携了他上了车。
06 温柔后备妻
北京来人也站起来,说:“最后一个问题,刘中平同志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牡丹重新坐了下来,回忆说:“是我和霍尔签了协议,他的钱打进了W城三零集团的账上之后。当时,中平已经发完了竹叶姐的丧事……我说,‘霍尔的条件很简单,签一个协议,对外宣布与他订婚,借腹生子成功,再解除婚约,从此我与小孩断绝往来,一亿美元就不用还了,算作对我的补偿费,其它生意,照样做。’中平的脸上如被抽打耳光似的,不敢在屏幕上瞅我,可是他还是忍俊不禁问:”你说他一直在调查我?‘我说:“是的,据他说,光调查费用就花了几百万美元。’他说:”目的就是借胎,传宗接代?‘我说:“是的,他说我到澳洲三个月,他就有了这一种想法。’他说:”这就是说,你一直知道他这种想法,也动了心?‘我说:“是的,他一年前就跟我摊了牌,我一直没有理睬他。’他说:”你和我睡觉的那伙儿,你就动了心,准备卖身替我还债?‘我说:“是的,只是想还债,保住家业,但不是去卖身……’他气得直打哆嗦:”老子宁可卖农场,也不会接受卖……身。‘我坚持说:“他不动我一指甲壳,只是……’他说:”只是在卖逼,卖你的血……‘“说到这里,牡丹已是泪流满面。
****三零的红包晚会仍在W城老总公司旧址召开的。牡丹按中平的意图,讲得洒洒脱脱,说咱三零终于像国家的宏观调控一样,走出了低谷,迎来了艳阳天。年一过,三零大酒楼初八要剪彩,暂停的河内的几个大项目很快要复工,用最大的人力和财力,把掉下来的三个月全部赶上来,力争明年的今天,我们的晚会,将会是更有一番的景象,你们手里的红包,只会丰厚和更扎实!
一阵掌声后,牡丹又说,大家都知道,三零最近出了接二连三的事,上层的人事变动也频繁。为加快明年相对的稳定,公司任命一个总经理,这人今日不在这里,但大多数是认识的,她也是咱三零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