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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颂向周天熠的方向走近了几步,而背对着她的楚沁玲正专心盯着棋局,并未看到他们两人眉目间的一来一去,“这么久不见,沁玲的棋艺是真进步了。”她呵呵笑着,装作好奇地探身瞄了瞄棋盘,周天熠仍在对她使着眼色,这是要她带他脱身的意思?
秦颂心里恼,她这样横出来找个借口帮了周天熠,那楚沁玲不是要怨死她了?
可她也知周天熠对楚沁玲的容忍和客气,有部分是因为借住在楚宅,有部分则是因为她的出言请求,堂堂昭王因她如此,她心有动容,起了恻隐之意,趁着楚沁玲才从棋局里抽出神思来不及回话,她笑道:“沁玲,邹公子今日要与我同去锦庄谈笔买卖,这棋待他回来后再下也不迟。”
秦颂所言显然与她平日在外合乎义理的形象不同,半路截走他人之客,说严重了是不懂规矩,她心中稍稍怀了点对楚沁玲的歉意。
“既如此,沁玲便不占邹公子时间了。”楚沁玲闻言,起身行礼,端着大家闺秀的仪态说道:“这棋盘沁玲会保存着,日后若邹公子得空,便再与我对弈。”说完,她又向着秦颂点了点头,带着侍女慢慢往回走。
“这就走了?”秦颂望着楚沁玲走远的方向,有些不可思议,若她难得争取到了与心仪之人独处的机会,怎么也会再纠缠一下的。
“无备而来,自然经不起推敲。”周天熠一下子轻松了,悠悠点评道,楚沁玲未与他有约就横冲直撞而来,他是恰好闲着才给了个面子与她下棋,如果像在京周时那般忙碌,有约尚且要在昭王府的偏厅排着队,更何况无约?所以他现在有正事要出门,她是没有理由再胡闹的,“你这表妹,也还算通情达理。”
“沁玲本性单纯,与我是不同的。”秦颂觉得自己常年浸染在商场里,早已不知是着了谁家的颜色了,可能是黑色,可能是白色,可能见什么人就是什么颜色。
“你何时不讲情理了?”
秦颂以为周天熠并不了解她过往的纷扰,只对着他笑,却不说话。
“走吧。”周天熠无意再把话题继续下去,转而起身催促起秦颂来,他就是喜欢秦颂现在的模样,外表是什么颜色又有什么关系,她的本心本性也同样从未变过。
“去哪儿?”秦颂疑惑,他们先前有说过要一起去什么地方吗?
“锦庄。”周天熠回答得理所当然,秦颂听后表情变得无奈,自己说的话,自己就得负责。
章六十六、笼中鸟()
出了楚宅的山门,两人坐上马车,一路向西。
周天熠一直看着窗外,没怎么说话,秦颂有些担心,“殿下?沁玲这般,你生气了吗?”
意外秦颂会说这种话,他回身正对着她摇了摇头,坦言:“没有生气,只是觉得麻烦。”他出身尊贵,从来都是别人顺他的意,现在却要与个不知事的小姑娘纠缠,费神费力,他觉得很麻烦,“她若再如此,我便不会再把她当作你的表妹而待了。”
秦颂苦笑,她的表妹每次寻周天熠似乎都是做些费时的事情,他只带了广寒一人,除了处理京周事务还要看着豫岩的情况,早已分身无力了,也难怪他这样地不满楚沁玲的频繁示好。
“你们该让她学着长大了。”几次相处下来,周天熠多多少少看出了点楚沁玲的境况,楚家人在家中极尽呵护这个小女儿,欲把她培养成仪态万千的千金,而秦颂因家中无弟妹,便把那份宽容也给了楚沁玲,她成了在温棚里成长的花朵,不费吹灰之力地吸收着各方的养料,心安而理得。
“她自小就没了母亲,路走得平坦些也是应该的。”秦颂低头轻叹,说来母亲一般都是女儿学习最初的榜样,仪态、涵养、心性,一切的一切都会对女儿产生深远的影响。她自己的母亲是个旷达之人,而她,至少内心是开朗的,遇事不会想不开。
周天熠依旧摇头,不再多言,心想着若自己将来有女儿,定不会把自己的好意强加在她身上,女孩子,更应该有自己选择的权利,而作为父亲,他会尽他所能支持女儿的选择。
秦颂也不想再提楚沁玲,路总是要自己走的,她听到他对自家表妹的评价是麻烦而不是不喜或厌恶,就已经懂周天熠心中所想了。秦颂欣喜一笑,接着问道:“那我也麻烦吗?”
周天熠这才认真地打量起她来,似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忽然笑了一下就板起了脸,“很麻烦。”
“我!我哪里”秦颂气结,正欲上去理论,马车却忽然停了,湘城的车夫可没有京周的徐伯用得顺手,停车时总会有些颠簸,这恰好让站起身的秦颂重心不稳地向马车后方倒去,“啊!”她闭着眼护着脑袋,本以为要撞到马车后空空的座位了,重心却再一次前倾。
“坐车时别老想着站起来。”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在车里跌倒了!周天熠手快,在她倒下前伸手把她捞进了怀里稳稳地抱着,见已经睁开眼的秦颂呆呆地完全没反应过来,他心中一动,侧头用力在她的肩和脖子边嗅了嗅,“你看,这不就是麻烦吗?”
“小姐,我们到了。”马车停后,月笙在外边候了一会儿不见有人出来,掀起了一点车帘提醒道,可看着里边小姐直接坐在了昭王殿下腿上,两人虽然姿势别扭却是抱在了一起,她立刻闭嘴放下车帘退了出去,耐心在外继续候着。
周天熠方才的温热还停留在自己的肩颈边,秦颂原本有些晕眩,可月笙那声喊,彻底把她惊醒了。她推开周天熠,规规矩矩坐回了他的对面,摸着肩颈瞪了眼对面大方坐着毫无愧色的人,匆忙整理仪容。
“簪子歪了。”周天熠好意提醒道,他饶有兴味地观赏着秦颂的手忙脚乱却不上前帮忙,刚才已经拔了一撮她倒竖起来的毛,现在什么都不做才是最明智的。他从来忍耐着不逾矩,一方面是自身对言行有约束,另一方面是觉得时候未到,而一路至豫岩,秦颂对他的态度明显变了,他今日不过是趁机小作试探——她现在到底能接受他到什么程度?
秦颂一听忙扶了扶发间的玉簪,见周天熠说的属实,才收回了羞愤的视线,深吸一口气下车,全不理睬后面的人。
周天熠轻轻笑起,也在马车里整理好情绪,才跟着秦颂下了车。
锦庄是个布庄,门面不是太起眼,进到里面却是别有洞天。正对大门的是一幅大面的湘绣屏风,屏风两边则是两扇进到中堂的镂空雕木门。前堂分左右两柜,左边皆是绫罗绸缎丝帛锦绢类较为贵重的布料,而右边则是比较粗糙的棉类和麻类布料,这布庄的经营种类比一般店铺多了许多,适合各阶层客人的需求,生意该是相当不错的。
“锦庄除了做豫岩当地的买卖,也是我家收罗邻国特有布料的庄子。”秦颂见周天熠进来后就在研究左边柜上的绸料,就随意解释了几句,方才马车上之事说到底她还得谢他出手拉住了她,否则后背怕是要现青肿了,至于其他咳,就当做没发生过吧。
“可惜这段时间豫岩道路不畅,很多料子堆在库房已经过季了,哎!”发有花白的宋掌柜由中堂来,接过秦颂的话就说了下去,布庄掌柜周身都是与年龄不符的鲜亮料子,想想也可以理解。
无论是皇帝下令对豫岩封锁,还是豫岩民间自己对自己的封锁,于锦庄的生意都有不小的影响,原本五更源源不断的供货变得稀稀疏疏,而送往四方富庶之地京周、淮扬和维陇的昂贵料子也运不出去,这来路和去路都窄了,他正发愁呢。
“宋掌柜,近来可好?”秦颂回过身,笑着与老掌柜打招呼,她当初在豫岩时颇受他的照顾,两人的关系一直不错,别家庄子的掌柜为她留料子可能是为了讨好,但宋掌柜如此是真心希望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被他人轻视。
“小姐是问老头子我的身体还是这庄子的来去呀?”老头儿踱着步向秦颂走去,边走边笑着问道,他这年岁,其实可以收着锦庄的分成而告老还乡享福了,秦氏对于有功者向来从优而待,这分成虽还不到一成,却是可以拿到老死的那一天,而具体能拿到多少,又看店铺的经营,这就很考量掌柜在任时的能耐了。
“自然是您的身体。”秦颂想都不想就回道,锦庄在宋掌柜手里只会越来越好,即使豫岩被封锁,锦庄的生意也只是被影响而不是全然断绝,就可想而知他的手段了。
“老头子一切都好,劳小姐挂心了。”宋掌柜正了正神色向秦颂行了一礼,之后才把秦颂请到柜台后,一种接着一种介绍起从今年年初起进购的新款式。
周天熠在一旁插不上这一老一少的对话,不过他也觉得没什么,陪人逛布庄又是第一次,他觉得有趣还来不及。他府上的锦缎都是按时按量有固定的人送来的,每年都是如此,而他回京时捡着自己喜欢的让人去做衣袍就行,根本不用费什么心。
因此,民间布庄的采买流程,于他而言还是有些新奇的,就坐在墙边靠椅上那会儿,这店里就做了好几笔生意了,富贵人家的丫鬟婆子买起来是几匹几匹直接往马车上扛,而小户普通百姓则对尺寸都是精打细算,能省就省了。
他原本对分柜出售价格悬殊的商品这种方式心存疑虑,攀比心态人皆有之,贫富相见少不得有讽言讽语,但在这个店里,没有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想来也是这位掌柜经营有道。
“小姐,可要去看看青花锦?”将店铺商品种类和经营状况简单汇报完后,宋掌柜提议,见秦颂带着期望地点头,他即刻吩咐伙计去库房取来,“小姐,中堂请。”
秦颂抬了抬脚,下意识朝着安坐在一旁的周天熠看去,他今天未必太安静了些?
——我要进去看料子了,你要一起去中堂还是在这儿继续坐着?
她的眼神似是在这么问,而周天熠接收到也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