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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名的草药中找出什么安全、有效的治疗方法。况且,
这些草药一定会非常、非常地苦,不然刚才冬为什么一直不停地强调“甘甜”还有“蜜果”这样的话语。
想到这里,她果断地做了决定。
“我不喝。”她探身,从侍女端着的盘子里拿过一个椰枣放到嘴里,然后又坚决地重复了一遍,“反正我就是不喝。”
仿佛早在意料之中,冬轻轻叹了口气,然而他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没有改变。他向侍女挥手示意,几名侍女立刻整齐地将手中的各色水果、水瓶、药品放到艾薇床榻不远的桌子上,然后齐刷刷地退出了房间。冬从中捡出一个金色的小型容器,走到艾薇面前,单膝点地,半跪在了她的床榻旁边。
阳光透过窗子洒在少年的身上,照射得他的皮肤宛若极薄白瓷,他淡淡的浅棕短发柔软地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飘动,深胡桃色的眼睛里映出了艾薇娇小的身影。
“陛下很关心您的身体。”少年关切地说。
“我、不、喝。”艾薇将头拧到一边。
冬犹豫了一下,然后身体又向艾薇靠了一点过去,有点好像哄小孩子一般,“冬请侍女在里面加了蜂蜜,不会苦。”
真是令人心中一暖的体贴话语,艾薇鼻子一酸,回到古代来,大家对自己都是视而不见、冷言冷语的样子。一直以来只有朵对自己忠心不二,现在朵还走了。若不是还有冬在自己身边……虽然冬是拉美西斯派来监视自己的,但是他身为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关心和照顾却是如此地细致。
但是,她还是不想喝……虽然身体不是自己的,但是她也要对它负责,乱喝东西万一损失更多的寿命该如何是好。眼珠一转,她转过头来,对冬说,“谢谢,但是我真的不想喝,不然我们偷偷把它倒掉,然后假装我喝过了好吗?这样你也好交差。”
冬看着艾薇,为难地笑笑,然后说,“殿下,那么请至少喝一半好吗?冬……”他顿了一下,白皙的面孔染上了一丝粉红,他腼腆地说,“冬希望殿下可以一直健康。”
艾薇看向他,深胡桃色的眼睛却在四目交接时下意识地逃离。他只是恭敬地将药水双手递给艾薇,视线停留在其他的什么不相干的地方。艾薇接过药水,凑过来闻了闻,好像确实有蜂蜜的味道。又看了看冬迫切的样子,亦确实是希望她能够喝下去的。她叹了口气,象征性地嘬了一小口,然后就又递回了冬。
“我真的不想喝……这身体的情况,我最清楚,你不要担心。”
“但是殿下——”
“还有啊,”艾薇转过来看向这个腼腆的少年,“没人的时候你就叫我艾薇,没关系的。”
“啊?”好像没有见过如此大大咧咧的人,冬愣了一下。
“反正这样叫就好了。”艾薇懒洋洋地躺回床上,面对着天花板,闭上了眼睛,“我要睡一会儿,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再来找我。”
虽然这样说,她也早有心理准备。目前想要随便跑出宫去已经不太可能,而自己身为一个政治工具,也无法期待在离开埃及前往古实的这段时间会发生什么特别有趣的事情。目前她唯一的期待,就是拉美西斯可以履行他的承诺,尽快将荷鲁斯之眼给她找出来。若是如此,或许从某种意义上,她就可以感到更多的安全感。
然而,身体的四周仿佛还残留着先前他怀抱的温暖。那熟悉的胸膛,让她有种回到另一个时空的错觉。
或许,就是这样渺茫的希望,便可以让她舍不得、也无法离开这里吧。
她想着,意识就慢慢淡去了。
看着艾薇渐渐地睡去,冬拿着金色的小容器,尽可能安静地退出了艾薇的房间。这金色的容器里,放置着底比斯最高明的医师调制的草药,据说拥有增强心脏力量,及安缓神思的奇效。想到可能会很苦,为了让艾薇公主饮用,他亲手在里面调放了上好的蜂蜜,但即使如此艾薇还是浅尝辄止,丝毫没有要喝完的意思。
看着这个精细的瓶子,冬犹豫了片刻,然后将瓶口凑到嘴边,轻轻地抿了一口。蜂蜜的甜味混合着草药的苦涩味道一并进入了他的口中。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以前喝草药的时候,他并没有特别的感觉。只有这次,他感到了不同的味道。或许这种带着苦涩的甜对于那个女孩子来说还是太难以下咽些,或许下一次他应该在里面放更多的蜂蜜。
在艾薇房间的门口,他停下了脚步,阳光洒在他浅棕色的头发上和白皙的皮肤上,可能是阳光太强了些,面颊有些热热的。
是不是女孩子都会像她一样柔弱和敏感,还是因为她是公主的缘故,所以格外需要别人保护。那么,会不会每一位公主都好像她一样善良,可以不顾危险地去保护一个与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外国小孩。他轻轻勾起嘴角,深胡桃色的眼睛里映出了不远处荷花池的景象。
“冬大人。”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在那一瞬,少年收敛了脸上温和的表情,精致的面孔转瞬如同极地的冰被,与依旧当午的炙热阳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等他回过头来看向身后恭敬下跪的金色服饰的武官,他已经完全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视线里隐隐射出冰冷的光芒。
男人手中抽出一管细小的莎草纸书,快速地递给冬。
“次日,正午前。”
冬微微点头,男人便快速地行了一个礼,从冬的眼前消失了。
冬回头看了看艾薇所在的屋子,将手中的药瓶小心地收在怀里,随后快步离开了她的寝宫。
在后来的几天,埃及一如既往地在瑰丽无比的晴日中度过。尼罗河水依旧蔚蓝如昔,雄壮却平缓地向地中海流去。在等待涨水之际到来的这段日子,农民们被法老征来修建工事,虽然辛苦,但不失为农闲之时赚取生活费用的好方式。同时,西塔特村的保镖们也护送着外国的商团源源不断地通过吉萨进入孟斐斯,继续着日常的交易。而作为政治宗教中心的底比斯,虽然见不到与下埃及相同的繁华商事,各种祭祀活动依然有条不紊地进行。不时会有衣着风格不同的使者队造访,为平淡的日子算是增添了几道靓丽的风景。
底比斯王宫里的生活一如既往地令人烦躁。在冬的陪伴或者说是监视下,艾薇百无聊赖地在她新的住所里度过了几个风平浪静的日子。但与此同时,在看似平静的底比斯王宫里,发生了一系列从政治上或许说是相当敏感的事情。若是处理不当,也许会引起诸多繁杂的后续效应。
首先是一件非常小的后宫琐事,发生在皇后奈菲尔塔利与法老的侧室卡蜜罗塔身上,二人在一次普通的遭遇时的礼节问题发生了争执。当时奈菲尔塔利带着自己的妹妹舍普特以及部分侍女从法老的书房出来,在回到自己寝宫的路上,遇到了正匆匆走来的穿着妖艳暴露的卡蜜罗塔一行人。卡蜜罗塔在遇到这位法老唯一的正妻时,并没有作出应有的、恭敬的拜礼,而是颇具有挑衅意味地稍微一欠身,说,“陛下今天请我过去,怎么,殿下也是吗?”
这让刚刚丧女的奈菲尔塔利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原本法老的书房是只允许奈菲尔塔利一名妃子出入的,也是她一直以来的特权,然而卡蜜罗塔当日的所作所为分明是暗示自己也可以出入法老的书房。奈菲尔塔利虽然有各种特权和加封,但是法老对她并非真正宠爱一事,却是后宫尽人皆知的。如今,在失去女儿之后,连这份特权都岌岌可危,让她的内心不由无法保持一如既往的淡定。
但是真正将她的不满爆发出来的却是她的妹妹舍普特,当时这位娇小的埃及少女激动地站了出来,大声地对卡蜜罗塔说,“放肆!见到皇后殿下还不下跪!”
卡蜜罗塔一愣,紧接着却皱起了眉头,偏偏不理舍普特,就这么要从奈菲尔塔利身边走过去。舍普特内心一急
,伸手就推了卡蜜罗塔一下,当下这位穿金戴银的侧室一个不稳就摔到了地上,将手腕扭伤,就地大哭了起来。
这本来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首先奈菲尔塔利的想法只是一个误会,拉美西斯叫卡蜜罗塔过去完全只是因为她的舞技天下闻名,想要她为来访的使者展示一番,在前厅——这更说明了其实法老对她并不在乎。所以卡蜜罗塔的不恭与挑衅其实都是源于对奈菲尔塔利特殊待遇的妒忌,自己本身就有错。再次,就算卡蜜罗塔非常不爽,动手的是舍普特,此时只要将舍普特关起来或者杀死,事情就可以轻易解决。
但,如果考虑到奈菲尔塔利与卡蜜罗塔各自身后的背景,事情就不这样简单了。虽然不乏身份各异的情人,拉美西斯在继位两年后总共迎娶的妃子并不是很多,并且,这些妃子的存在几乎全部是出于政治考虑。
于数年前嫁给拉美西斯的卡蜜罗塔,是三朝老臣西曼的小女儿,生得美丽动人,而且舞技也是非常地好,曾被称为上埃及第一舞姬,当年由塞提一世指给了拉美西斯。此外,西曼的二女儿是塞提一世的侧室之一。借由自己的女儿,西曼在朝中的地位日渐稳固。即使没有这椿联姻,从另一方面考虑,王室对西曼的存在也多有顾及。虽然表面上对王国忠心耿耿,西曼在朝中拥有一大批死心塌地跟随他的党羽,若是触动其一,则会牵连过半的国家中枢机构。
西曼在暗地里的势力不浅,刚登上王位仅仅两年的拉美西斯在诸多方面自然要让他几分。况且西曼做足了面子上的事情,其对王室表现出来的有些夸张的忠心,任谁都无法挑出半分不是。于是在暗地里一种微妙的平衡就这样达成了。
为了维持这脆弱的平衡,这次卡蜜罗塔的手被扭伤,看似最好的也是唯一的解决方式,就是严惩舍普特。
但,从另一个角度看,舍普特也并非可以妄动的角色。
奈菲尔塔利在成为拉美西斯二世的皇后之前,是一名神殿的女祭司。虽然如此,这并无法抹杀其身上高贵的底比斯世袭贵族的血统。甚至有人考证,奈菲尔塔利是图坦卡蒙之后的法老的孙女,具有纯正的王族血统。然而,第十九王朝的开朝法老拉美西斯一世并不是王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