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二日,梅枝头昏脑胀地醒来后,梅秀来报说:“小姐,院外来了一个黑衣男子,说是你的侍卫。”
梅枝第一反应是,谁派来的?过了一会儿才一拍脑袋,莫不是振远?忙叫带到楼下。匆匆洗漱了下楼,果然看到一黑衣男子立在长窗跟前,带了浅淡的笑容。梅枝高兴地几步蹦了过去:“振远,你回来了!前几天还梦到你。”话出口看到梅秀神色有些古怪,才想到自己太豪放了,有了未婚夫还要梦到别的男子,不由吐了下舌头。振远但笑,不语。
梅枝将振远安置在小院中,邻近她的小楼。重逢的兴奋过去后,梅枝对着振远却是无措起来。想起明月那日说的“如果振远为了你做了某些改变,你还会选我吗”她有些不安,不知振远有了些什么样的改变,看起来还是跟以前一样,沉默得似乎他还是梅枝最初的那个行头。然而梅枝知道,究竟是有一些东西改变了,他的不离不弃,他沉默的坚持,却隐隐地让梅枝有了压力。她一再地问自己:如果他也给了自己温暖可靠的怀抱,她会弃明月而选他么?没有答案,答案被突上心头的惊慌掩埋了。
明月还是象以往那样来看梅枝,虽然温存依旧,但再也不提那晚的话题。
振远似乎也忙,白日里倒还好,陪着梅枝四处走,甚至陪她去无枝馆,但到了夜里,却经常不见影子。但是,第二天梅枝起来的时候,他总是已在楼下等着了。他陪着梅枝用早餐,有次梅枝心神恍忽,错将他当做明月,递了个包子过去,等振远吃到一半了,她才惊醒,讶然地发现振远也是吃饭的。
京城冬天的第一场雪终于飘了下来,慢慢地堆积得厚了。
梅枝以前一直在南方,并未见过如此大雪,见此,自是兴奋不已,雪未停便冲出门去赏雪,梅秀在后面取披风,追之不及。她从未经过如此寒冷的天气,甫一出门,寒风一吹,鼻子脸颊便红似桃李,虽然衣服裹得圆滚滚的,依旧连连跺脚搓手。振远见此,忙接过梅秀手中披风,追了过去。北风扬雪,漫天而舞,一紫一黑两人影投入雪中,隔了一段距离,梅秀便看不清两人踪影,只见着雪地里的足印,一会儿便又被新雪遮了。
振远赶上梅枝,一手拉过她来,一手便将那披风兜了过去,为她戴上帽子系好带子。指腹擦过梅枝的下颏,是粗糙而温暖的感觉。梅枝一兴奋,话又多了起来,她一把拉住振远的手道:“咦,振远,你的手怎么是暖的?你原来是冬暖夏凉的么?”振远由她握着,双眸锁着她,只是淡笑,一句“为你而暖”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停了一会儿,伸手拂去她眉骨上落下的雪花,却任自己发上额头的雪花一片一片地摞着,来不及融化。梅枝见此,也伸手为他掸雪,触到他温温的面颊,却是轻轻一颤,这温度何曾熟悉,一丝疑惑悄悄爬上心头。
作者有话要说:嗐;跟着梅枝一起纠结。
57
57、第五十七章 。。。
当晚,明月踏雪而来,红色的大氅妖娆地烧在雪中,如烈火,又宛如最艳的美人蕉。梅枝本就舍不得进屋,呆在廊下看雪,见他来,站起身来,正欲迎上去,却早已被明月揽在怀中:“这么冷的天,怎么还在屋外?”他来得那么快,仿佛是瞬息间移来的。他伸掌包住她的双手,道:“其实我就知道你一准已经在雪里呆过了。京西的梅花必定是开了,明日,我们看梅去可好?”
当然好,其实梅枝已经盼了很久了。自到了京城,虽说时常见面,却也没有再象来京路上般携手共游了,按了以前梅枝的性子,早已捺不住,自己溜达去了,现在似乎真的是静下心来等待了。
京西离得有些远了,一日往返太累,明月是打算在外住一宿的,通知别庄里备了小马车,又将要带的东西一一准备好。梅枝又差点兴奋得睡不着,拖了明月说了很久的话才放他走。
他临出门前,梅枝忽问:“明月,今日我摸到振远居然是暖的。他怎么会变暖啊?”
明月身子微微一震,思索了片刻方道:“他不是练道家法术的吗?或许是法术吧,他这么凉总要取暖,知道你怕凉,也不想冰着你。”
梅枝“哦”了一声,道家中是有神仙火炕法,用以冬日取暖的,她曾在那本道法书上见过,只是未学,早知道她也该好好学学的。
可是待明月走了一会儿,她躺在床上方想到这解释其实也有些不顺,振远他根本是没有知觉的,即便伤了有伤痕也不会觉得痛,怎么可能会觉得冷呢?
次日,梅枝起了个大早,明月却是早饭过后方才来的。看到梅枝带了一脸的期盼等着,十分为难地说道:“梅枝,今儿怕是走不成了。建平巷那边有人来,说桑妈妈不知怎么了,眼见着是不行了,我还是得去看一看。”
梅枝记得桑妈妈,是挑了担子卖馄饨的,那小馄饨娇小玲珑,皮薄得跟纸一般,鲜得能掉眉毛。明月的无枝馆对穷人向来是医资不论的,爱给多少全看病人,于是便常收到各类稀奇古怪的东西作为医资,柴草啊、面饼啊、粗布啊、铜壶啊……桑妈妈家人病了,也曾来看过两次,那医资便是挑在担子上的热乎乎的小馄饨,梅枝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的馄饨,不知不觉竟是三碗下肚,那日被明月取笑很久。
梅枝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点头道:“那你赶紧去出诊吧。你其实可以让胡伯来跟我说一声,不必跑来又跑去。那个,你回来我们再去。或者……改天?”她说这话时有些犹疑,心里不是没有淡淡的懊恼的。
明月微笑道:“梅枝,你越来越体贴了。可对你,凡事,我都想亲自给个交待。”看着跟在她身后的默默的振远,想了想,他又道:“去京西,一日也回不来。让振远带你先去,那片梅林,在京西望子峰上,与皇陵遥对,应是比较好找的。我出诊完去那里找你,若晚了,就在客栈里等你。”
这样,也好。看他想着办法守诺,梅枝心里自是开心。
反正明月也没这么快能赶来,梅枝这一路便走得不急。坐在马车上了,梅枝方悟道,与其说她想要一次短途的旅行,莫若说她喜欢在路上的感觉,那种象以前那样走在路上无拘无束的生活,而不是呆在别庄里充当小姐。
天上还零星地飘着雪,路上和积雪却是很厚了。振远驾车,走得不快,却十分平稳。梅枝忽然发现自己已没法象以前那样什么话都倒给振远。是因为有许多话已经可以跟明月说了吗?还是知道他的心意后自己的压力?振远真的带给自己压力了吗?这一路上,她尽量地找着话题与振远说说,却又竭力地避免着某些话题。
她心里哀叹,真他奶奶地累啊!从什么时候起,她竟然不敢直视振远,作痴作嗔了呢?她知道必须辜负一个,那就要对不起一个份量轻的人,就象对待李玉田那样。可是振远不是李玉田,她没有那份决绝,她想起他那日说:“我让枝儿为难了么”时,自己的心也是隐隐地有些痛的。
望子峰,恰似力颓倾斜倚门远眺的妇人,地势初平后陡,马车便被弃在了半山。振远安置好马车,取了小包裹,带了梅枝往山上去了。梅枝喜欢在雪地里行走的感觉,不想使那纵跃之术,也不要他背抱。振远也只是笑笑,跟在她身后。
梅林很好找,因为清幽淡雅的冷香随风雪远远地送来,循香而去,便看见了那依山势而走的一大片腊梅林,深深浅浅的鹅黄绽放在淡褐的枝头,被冰雪压着,依然傲然挺立。梅枝见过初春的红梅,倒不曾见过如此大片的腊梅,不由放缓了脚步。大雪覆盖了山林,掩去了所有了的丑陋,梅枝的眼前,天地间只余下雪白与那鹅黄。山林是如此的寂静,唯能听到雪落的簌簌声与自己的心跳。她伸手去触那娇嫩的花瓣,却又缩了回来,仿佛她一伸手便会惊破美好的梦境。
振远在她身后道:“要折些花束带回去吗?”
梅枝摇了摇头,这林中谁又说得清有没有正要修练成精的梅的精灵,想起自己的娘亲,想起那怀抱自己的枝桠,她便下不去手。她说:“我只看看吧,咱们在林中走一遍,好好看看便行。”
梅林却是生在山势渐起的陡峭处,走并不是那么好走。雪虽然让山林洁净了不少,却也遮盖了地形,掩了许多高低不平之处。梅枝没什么在雪地里行走的经验,这一路便走得有些辛苦,就算振远在她身后不停地提醒她小心,她还有好几次差点摔倒。行至梅林深处,花枝渐密,路径狭小,山势陡高之处,攀爬颇是不易。梅枝偶尔也需要拉着腊梅篷张的枝桠,借力而上。
山越高,势越陡,走到后面,梅枝略有不耐,遇到高一些的陡坎便纵跃而上。却忽略了脚下的雪地,落地时滑了一下,伸手抓了一根枝条,却是根枯枝,只听一声脆响,梅枝一个立不住,往后便倒。说时迟那时快,梅枝才刚在心中叫了声“糟”,就觉身后一双胳膊迎了上来,轻轻一带,她便脸朝后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振远在那陡处立得却似一棵青松一般。
梅枝感觉那胳膊紧了紧,她的脸便埋入那略有些湿的黑衣前襟中。连带着搂着她的胳膊,他的手,他的胸膛不再有那种冰冷的气息,竟是热的。梅枝终于相信自己上次不是错觉。
她怔住了,忘了挣脱。
振远在她头顶说:“小心点,莫纵得太快,落地要轻。”她感觉到他说话时有热热的鼻息喷到自己的头顶,她甚至还听到了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她的心莫名地慌张起来,一抬头却磕到了他的下巴,疼得她皱了眉头,但这一下,除了感受到他下巴的坚硬,她竟还感到有硬硬的胡茬戳到了她的头。
第二次,她终于顺利地抬起了头,对了眸,却看到他眼中汹涌的波涛。她慌忙垂下眼睫,掩饰性地帮他拂了拂他身上的冰雪,想来是因为接她,碰了树,落下来的。他一只手依旧揽着她,腾出一只手来也帮她拂去冰雪,手指掠过,梅枝的身形微颤。
振远叹了一口气,低声道:“你话最多的,现在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我是暖的?”
梅枝清了清嗓音,咳去那份不自在,问道:“那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