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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没亮,徐浩睡的朦朦胧胧的就听到开门的声音,他赶紧睁开眼睛一看,果然看到了老妈和大姨穿戴整齐走出房门,俩人看到满客厅的人,也是愣在了原地。
徐春芳一看徐浩坐在沙发上看着她,顿时有些心慌,不过还是故作镇定的问道:“傻小子,你不是说去酒店睡么?”
“酒店爆满,没房间了。”徐浩解释道。
“哦。”徐春芳点点头,说道:“那你和箐箐赶紧来你大姨房里睡,睡醒就能吃早餐了。”
“妈,你和大姨要出去买早餐?”徐浩问道。
“嗯。”
徐浩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五点都不到,于是疑惑道:“这么早就要出门买早餐了吗?”
“也不早了,顺便跟你大姨一起到处逛逛,年纪大了,睡不着。”徐春芳解释道。
“好吧。”徐浩起身,这时李箐箐也醒了,大姨夫和王萱也醒了,徐浩牵着李箐箐的手走进大姨的房间,他根本没睡,而是一直在等,差不多十几分钟后,他听到了关门的声音,于是,他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大姨房间,李箐箐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箐姐,你好好休息,我自己去就行了。”徐浩说道。
“不行,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你这么做一定有你的目的,我要跟你一起去。”李箐箐坚持道。
徐浩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道:“好。”
接着,俩人离开了房间。
“小浩。”
“表弟。”
徐浩没有理会大姨夫和王萱,他正要出门时,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看着大姨夫说道:“不要以任何方式提醒她们。”
王萱的爸爸叹了口气,然后点了点头道:“我不会跟她们说。”
徐浩这才带着李箐箐走出家门,离开大姨家后,徐浩在楼下看到了走在前面的老妈和大姨,俩人走的很匆忙,一点都不像去买早餐的,后来,俩人去路口拦了一辆车,徐浩也赶紧拦车跟上。
一个小时后,车在乡镇与泽城的交界处停了下来,徐浩下车后,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果然如他所料,老妈要来监狱看望老爸,因为这儿就是关押泽城及附近一带三线城市和乡镇的罗湖监狱,这里当初是个村庄,叫做罗家村,旁边有一片美丽的湖泊叫做罗家湖,后来罗家村举村迁移,这里被建造成了监狱,然后就叫做罗湖监狱了。
“罗湖监狱?大姨和阿姨一大早来罗湖监狱干什么?”李箐箐身为泽城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当然知道罗湖监狱。
“跟上去就知道了。”徐浩话音落下,急忙跟了上去。
几分钟后,徐浩和李箐箐被拒之门外,徐浩说自己来探监的,结果狱警让他出示相关文件和证明的时候,他傻眼了,随即,他无奈之下只能扯开嗓子大喊一声:“妈。”
徐春芳和他大姨已经进去了,他被拦在门外,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们折返回来带他一起进去。
“小浩?”
已经进去监狱里的徐春芳和大姨听到徐浩的大喊声后同时回头,当他们看到门外的徐浩和李箐箐时,顿时惊呼了一声,俩人呆了一会儿,紧接着相视一眼,然后,俩人折返回到门口。
“小浩,你。。。你怎么会来这里?”徐春芳震惊道。
“妈,我跟着你一起来的,你悄悄的来监狱看望老爸,却不告诉我,没办法,我只好自己偷偷跟来。”事到如今,徐浩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李箐箐一脸惊愕。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大姨也是一脸震惊。
“呵呵,大姨,这得多亏你老公还算有点良心。”说完,徐浩盯着自己的妈妈,问道:“妈,你是不是就这么打算瞒我二十年,然后等老爸出狱以后,再找借口说老爸去了很远的地方打工?”
“我。。。”徐春芳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要进去见我老爸。”徐浩说道。
“唉。”
徐春芳叹了口气,最后,她出示了户籍证明了徐浩与犯人的关系,然后狱警请示了上级后,这才放徐浩和李箐箐进去。
一路上,徐浩一言不发,徐春芳几次欲言又止,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徐春芳默默流下了眼泪。
徐浩发现后替她擦去眼泪,说道:“妈,老爸虽然做了错事,但出发点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我不怪他,可是你不应该瞒着我,我是他儿子,无论发生什么事,我有知情权。”
“小浩,妈不跟你说,是怕你承受不了啊,是怕你从小就被别人嘲笑你有一个坐牢的爸爸,我已经注定要失去你爸二十年了,我更不想你出事,并且这也是你爸的意思,他说自己冲动做错了事,受到处罚是应该的,他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到你的成长。”徐春芳以泪洗面道,这些年,为了隐瞒徐浩他爸爸坐牢的事,她费尽心思捏造各种莫须有的理由,她知道徐浩表面没什么,其实心里一直都在恨他爸为什么要抛弃他们母子俩。
很多次她都忍不住想说了,其实他爸并没有抛弃他们母子,可是她又怕说出来以后会影响徐浩的成长,最终,她还是没有说出口,所以这件事她一直憋在心里,一憋就是十几年,而且为了不让徐浩发现,她几乎很少来探监。
“妈,别哭了,我们进去见老爸吧。”徐浩刚开始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确实很生气,不过现在他已经没有责怪妈妈了。
“你怪他吗?”徐春芳流着泪问道。
“要说完全不怪,不可能,我承认他的出发点是为了家,可是,他却没有考虑到后果,就因为他的冲动,我和你都吃了很多苦,但说实话,他都已经待在牢里十多年了,一想到这个,我的心里就恨不起来。”徐浩说道。
“小浩,对不起啊。”这时,大姨忽然满是愧疚的低下了头,因为徐浩母子俩之所以吃那么多苦,她们一家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徐浩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哼道:“现在说对不起有用吗?我爸的冲动受到了法律的处罚,他为自己的过错买了单,可是你们的贪婪却仍旧逍遥法外。”
“对不起。”大姨继续低着头道歉。
徐浩不在理会她,对老妈说道:“妈,我们进去吧。”
“好。”
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了罗湖监狱探监室,坐在隔离窗外,徐浩满是期待的看着里面的出入口,差不多半分钟左右,一位剃着平头穿着囚服的中年男人在狱警的押送下走进了探监室。
徐浩的记忆中对老爸的模样已经完全模糊了,他根本记不清老爸长什么模样,可是见到这位穿着囚服的中年男人时,他的心莫名的揪着痛,看着他与自己相似的眼神,相似的脸部轮廓,虽然还未确认,可是他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中年男人走进探监室后,目光先是落到了徐春芳身上,在他的目光中,徐浩捕捉到了自责和深深的愧疚,紧接着,中年男人的目光移到了徐浩身上,与徐浩对视了一两眼后,他的脸色勃然大变。
最后,中年男人的目光再次落到徐春芳身上,人还未坐下便大声质问:“春芳,你。。。你怎么把儿子带来了?”
“我。。。”
徐春芳正想开口解释的时候,徐浩抬手阻止了她,并心情复杂的拿起隔离窗旁边的话筒,然后示意对方用话筒交流。
中年男人脸色变的很难看,不过他还是坐了下来并拿起话筒。
良久,俩人一句话都没说,就这样把话筒放在耳边,然后透过透明的隔离窗看着对方。
最终,中年男人忍不住先开口了,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想好好看看你,因为在我的记忆中,我已经记不清楚你长什么模样了。”徐浩没有回答老爸的问话。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接着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差不多十分钟过去后,徐浩深深的吸了口气,终于开口说道:“好了,我已经记清楚了。”
“爸。”
徐浩叫出一声‘爸’的时候,徐春芳和中年男人同时流下了眼泪,他们极力隐瞒这么多年,一是怕影响到徐浩的成长,二是怕徐浩无法接受一位坐牢的爸爸。
可是现在看来,是他们多虑了。
“谢谢你为我们这个家付出的一切,我能理解你们瞒着我的苦衷,所以,我不怪你们。”徐浩这句话道出了他内心极为复杂的情绪。
“孩子,你真的不怪爸爸?”
徐浩摇了摇头,说道:“爸,我真的不怪你。”徐浩不是傻子,他完全能从老爸的眼神中感受到他对这个家的关爱,其实想想也对,如果他爸真的不爱这个家,当年又怎会冲动犯错?
“老天待我徐立不薄啊。”徐浩的老爸,堂堂一个男子汉,眨眼间就哭的跟个泪人似的,哭完以后,他急忙向徐浩保证,一定会在监狱里积极接受国家改造,争取早日出来和他们一家团聚。
徐浩也忍不住哭了。
其实徐浩内心是很高兴的,因为他从小就羡慕别人有爸爸,有完整的家庭,偏偏他没有,现在终于知道老爸并没有抛弃他们,只是年轻时为了这个家犯了一些错,现在正在接受国家改造,所以,他比任何人都高兴,再过几年,等刑期一满,他们家就能像别的家庭那样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在一起了。
接着,徐浩赶紧把旁边的李箐箐介绍给老爸认识,徐立得知李箐箐是徐浩的女朋友时,更是对徐浩一阵夸,夸徐浩有本事,找到这么标致的女朋友,李箐箐也没嫌弃徐浩的老爸是囚犯,还一个劲的感谢他生了这么好的一个儿子,对她非常好。
没多久,探监室便响起一阵欢声笑语,徐春芳的脸上终于浮现出如释负重的笑容,这个秘密藏在心里十几年,她太累了,如今徐浩并不介怀,十几年的担心原来只是多余的,想到这,她发自内心的笑了。
第312章 最后一次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