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把竹篓伸到他的面前,我笑眯眯地看着他,假装没有看见他崩紧的嘴唇。
“相爷,尝尝?”竹篓中的青枣上落了几片树叶,有些青中有红,色泽鲜亮。
祈珏没动。
我尴尬地咳了一声,然后慢慢收手。
一只手伸进了竹篓,祈珏脸色稍霁,从竹篓中拿了两三个青枣。
他的手掌很大,手指修长,掌中纹路清晰。三个青枣静静地躺在他的手掌之中,他捡起一颗丢进嘴里,轻轻咀嚼了几下,然后迟迟没有吐出枣核来。
我静静地看着他,便见他喉结一滚,又捡了一颗枣喂进了嘴里。
我:“……”
祈珏他……是连着枣核一起吞了么?
我一时错愕不已,伸手从袖子里面掏出一方帕子递给他:“相爷还是把枣核吐出来吧,小心噎了。”
他淡淡地瞧了我一眼,伸手接过帕子,却并不用来包核。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咀嚼了几下之后,喉结一滚又将枣核吞了下去。
“……”
我不禁抽了抽嘴角,真是……奇怪的,嗜好。
他朝我伸出一只手来,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这只手的倾斜程度倒好像是要活生生地扇到我的脸上似的。
虽然我没有见过祈珏打女人,但……没见过不意味着他不会打女人。
可是我刚刚……做了什么惹怒了他的事情了么?
我不知道在我闭上眼睛的一霎那,怎么来得及想这么多,但在那一刻确实是有一万种猜测从脑子里面飘了过去。
然而,脸上并没有挨到他这一记巴掌。只是隐隐感觉他在我的头上取下了什么。
第96章 相爷的过去()
我睁开一只眼睛,便见祈珏的手中捏着一片叶子。
我微囧,暗骂自己脑子里哪里来的那么多无脑的想法。
祈珏把叶子仍在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跟我去书房。”
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即反应过来。
“书房?”我微微一惊:“相爷……不是不喜欢别人靠近您的书房么……”
他没有解释,转身抬步便走,我只好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然后偷偷朝小芷招了招手,示意她跟上来。
“本相没叫其他人。”祈珏好像比我多长了一只眼睛似的。
我叹了口气,又朝小芷比了个手势,让她留在原地。
祈珏腿长,三两步便同我拉开了距离,我只好小跑着跟上去。
他的步子又快又急,仿佛在跟我比腿长一样。我在心里叹了口气,从前也不是没有同他并肩走过路,怎么从没有感觉像今天这样吃力过?
也许是事务太繁忙……
到了书房门口,祈珏推开房门,抬脚进了屋里。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一直跟在祈珏身后的轻舟竟然不知所踪。
我站在门口问祈珏:“相爷,轻舟怎么没有跟上来。”
祈珏转过身来,挑眉问我:“你还不进来?”
我极其敏感的察觉到了他这句话里的几分不耐,是以再不敢问东问西,连忙走了进去。
祈珏的书房很大,高高的书架从刚进门的地方一直延伸到最里面的案前。
书架排列整齐,一室两列,中间是空出来的一排走道,走道那边正摆放着他的书案。
我跟在祈珏的身后,粗略的数了数,这书架大约有五十几排的模样。
相府其实并不多么豪气,单从外面看来,相府的规格完全不能与祈珏的身份相匹配。可是今日见了祈珏的书房,我才知道……什么叫做……权势滔天。
不对,也不能这样说。因为祈珏的书房,除了文房四宝,再没有其他的东西。整个书房晓得整齐有序,看起来十分舒服。
目光触及案边靠窗的位置,我一时怔住……
画像上的女子一头乌发及腰,头戴一顶金冠,身着白色曳地长裙,笑意吟吟地看着我。
她的眼睛仿佛有光似的,让我觉得,她并不是画在上面的人,而是随时都可能从画中走出来的,活生生的人。
这女子……果然同我很像。
我不敢再看,扭过头去,却见坐在案前的祈珏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你们确实很像。”祈珏收回目光:“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也在奇怪,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相像的人。”
“画上的姑娘……是……小七?她是相爷喜欢的姑娘?”我一时好奇问了出来,话刚出口又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
祈珏靠在椅子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一手撑住额头,双目微阖:“我幼时为生父生母所遗弃,被人收入门中。小七排行第七,也是个孤儿。她曾经说,自己没有亲人,把我当作亲人。……”
从祈珏的口中,我终于知道,这画像上的女子,也就是小七,对他来说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原来祈珏被人收入门中,那门派并不是个什么正派,而是藏污纳垢,专门收养那些面相好又无亲无故的孩子,培养成……
培养成青楼妓馆之中的头牌小倌,专门侍奉朝中显贵。
祈珏说,他本无名无姓。
是小七姓祈,他便随她姓了。她说他生得如玉一般,珏本美玉,气质不凡。
她说,他本不该在这藏污纳垢之地。
她还说……她早晚会带他走,远离这肮脏的地方。
可是,后来一个男人的出现让她忘记了她说过的话。
她爱上了那个男人,那个用钱买去她身体的男人。为了这个男人,她试图脱离门中,最后……被斩断了四肢,扔到了无名山中。
然而,她爱的那个男人,情动之时说的海誓山盟,情退时……却是冷眼旁观。
“后来呢,相爷?”我的眼睛里一片湿润,不知是为了他口中的小七,还是因为他。
脸上的泪被一根手指揩去,祈珏捻了捻指尖的湿润,看着我布满晶莹的眼睛。
“你为什么要哭。”祈珏的脸上闪过一丝执拗:“你为什么要哭!”
“是她咎由自取!都是她咎由自取!是她轻信了那该死的男人!是她抛弃了我!”他的眼睛里闪过愤怒,双手狠狠在案上一拂。
只听啪啦几声,案上竹简书册纷纷散落一地,案上一方砚啪嗒一声摔在了地上,顿时碎得四分五裂。
我低下头去,眼泪啪嗒一声滴落到了那破碎不堪的砚台上。
这方砚台……好像……是我送他的生辰礼物。
“我信过她!可是她也很我其他人一样,为了那个……”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睛通红一片,咬牙切齿地说出:“为了那个该死的男人,她抛弃了我。”
此时此刻,他不是那个权势通天的相爷,他只是一个……执着于过去,独自舔舐着伤口的孩子。
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不相信感情。因为,他的父母曾经抛弃过他;因为,他曾经亲眼看见他在乎的人,被一段虚假的爱情残害;因为,他在乎的人,为了另一个人……抛弃了他。
他害怕黑暗……因为黑暗于他而言……太污秽,太肮脏。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疯狂崩溃的模样,竟然心痛难当。
但是我想,这应该不及他曾承受过的万分之一。
“不……相爷,不是的。”我哽咽着说,眼中朦胧一片,隔着一片雾气,还能看到他血红的眼睛。
我狠狠地擦掉眼泪,扯了一丝笑容:“您信我,这一切都过去了……”
“你告诉我,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是我不够好吗?”我清晰地看到他的眼睛里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最终在眼睛里汇聚成一滴晶莹的眼泪,从眼角滴落下来。
然而,他却笑了。
这笑容,是这样的苦涩,是这样的绝望。
“为什么……明明……那般郑重的跟我承诺,她说会带我走……却偏偏,留我一个人。”
我顿时泪如雨下,伸出手来……轻轻拥住了他。
第97章 被祈珏揪住衣襟()
有些人,是从黑暗中走出来的。在这一刻,我很庆幸,他到底……走了出来。
“相爷,您说您不相信感情,可是您因为小七而对我另眼相待,这难道不是情么?相爷恨她,怨她,又何尝不是在记着她?”我看着案前的画像,这个女子,当初又是以怎样的心情,为着她的爱情,不顾一切。
她的眼睛像天上的星,她在看着我。
“相爷本就是个用情至深的人。”我不由叹息道:“又怎么会怀疑情这个字呢?”
耳边是祈珏重重的呼吸声,每一声都像是重重的敲打在我的心上。
我活到十八岁,只为两个人心疼过。一个是顾子衿,一个是祈珏。
“文静殊。”他抓紧了我的手臂,五指崩的紧紧的,衣袖被他用力攥在手中。
他的声音低哑,喉咙湿润,一字一顿地问我:“你在同情我?”
“不!”我几乎是立即反驳道:“这不叫做同情,只是……静殊觉得相爷只是太执着。相爷曾经说静殊执着,相爷自己又何尝不是?”
“我和你不同。”他的手指渐渐松开:“你的执着,是爱;我的执着,是恨。”
他把恨这个字,咬得很重。
“相爷,爱是因为在乎;恨也是因为在乎。我们不可能去爱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人,也不可能去恨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人。所以……这两者本没有什么分别。”我笑了笑,然后用一种很轻很轻的腔调说:“可是恨,心会疼,所以不要恨。”
特别是……恨一个自己明明爱着的人。
更加要命的是,这个人只存活在自己记忆里了。
你恨她,却没办法报复,你恨她,也是在恨自己。
所以,祈珏的恨,都通通的应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他没有回应,但透过他的眼睛,我知道……他在听。
“相爷,你执着于过去不苦么?”我试图把他从这种自我毁灭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