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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芷一瞧廊下,心领神会。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福身道:“是,夫人。”
我快步走到廊下,打量着候在廊下的几个丫鬟,挑了个面像小巧伶俐的,随口吩咐道:“听说府中小园里菊花开的甚好,你带着她们,去采一些插入瓶中好生照料。”
丫鬟附身称是,带着廊下几人,朝花园方向走去了。
少倾,小芷从徐蹊那里回来,说徐蹊已经吩咐厨房备着酒菜了。
“夫人……把她们支开了?”小芷笑眯眯道。
我心知她有意调侃我,嗔道:“那里叫什么支开,分明是有正经的理由。”
“其实,奴婢猜公子过来,也有十分正经的理由。不然……他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了今日夫人能够下床的日子来呢?”小芷一本正经地帮我分析道。
可是她口中的正经理由被她用这样揶揄的口吻道出,倒显得没有那么正经了。
我一时不晓得如何辩驳她,只红了脸道:“小芷,你怎么那么多话。”
小芷噗嗤一笑,立即告罪道:“夫人,是奴婢错了。”
在这说话间,我同她进了屋。
我换了一套颜色鲜亮的衣裳,坐在梳妆台前,让小芷帮我梳一个显气色的发式。
目光落到梳妆台上放着的那副棋上,不由唏嘘一叹。
小芷察觉到我的反常,停下手中正梳着头发的动作,轻声问道:“夫人……好好的,为何要叹气?”
“没什么,明天你把这副棋,交给轻舟,让他放回到相爷书房去吧。”从棋盘上移开目光,落到镜中,昏黄的镜面上映着一张脸。这张脸,早已经不像当初在觐州时的那般无忧。我低下头去,心思沉沉。
约莫午时,窗外廊下一人慢慢走了过来。
“夫人,相爷在湖心亭等您。”一个熟悉的男音响在门外。
是轻舟的声音。
我站起身来,小芷走过去把门拉开。
轻舟同小芷打了照面,四目相对,轻舟眼中闪过一种异样的神色。
小芷心虚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低下头去。
怎么回事?轻舟同小芷之间……似乎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
我心中存疑,见轻舟还在打量小芷,便含笑道:“既然相爷在湖心亭等我,便劳烦你帮我引路了。”
闻言,轻舟这才收回落在小芷身上的肆无忌惮的目光:“夫人言重了。”
轻舟这个人,我对他的印象不是特别的深。只是因为他是祈珏经常呆在身边的,似乎是极为信任的人,才有几分印象。
他这人不爱说话,常常候在祈珏身边,一整天也不见他吭声。
所以,他必定不会无缘无故地打量小芷。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借着轻舟在前面引路,我特意放慢了步子同他拉开一张距离,拉过小芷的手,挨着她的耳朵道:“到底怎么回事,回去好好跟我解释清楚。”
小芷眼神躲闪,迟疑地点了点头。
穿过几座院落,远远的看见碧绿湖水之上矗立着一座小小孤亭。
孤亭之中,两道人影,一立一坐。
四周没有通路,皆被湖水环绕。岸边靠着一只小舟,舟上立着一个人,这人正是轻舟。
我提着裙子同小芷走到小舟上,轻舟摇着船桨,拨开平面如镜的湖水,荡起两条白色涟漪。
小舟摇摇晃晃地朝湖心亭飘去。
到了亭边,小芷扶着我上了亭中。
亭中酒菜已然摆好,热气从小案上腾上来,掩去了端坐在小案边那人的面容。
但我就是知道,他在看我。
我不由垂眸一笑,一身新衣,刻意打扮,只为令你一见难忘。
我抬起头来,视线扫过一旁,笑容顿时凝滞在脸上。
祈珏一身深色衣裳,面色冷肃,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我心里不由咯噔一声,难道……他是和顾子衿谈了什么事情令他难以开怀?
可是……即便他心里在意,但也不会在顾子衿还在这的时候,表露出来啊!
第82章 关于前朝()
我稍稍走近了些,碍于轻舟还没离开,我稍稍福身道:“妾身见过钰王殿下,见过相爷。”
顾子衿忙一抬手:“快快起来。”
我刚刚站起身来,便听祈珏从鼻子里溢出一声冷哼。
“……”
我一时傻眼,不明白又是哪里惹到了这尊大佛。
我扭头对小芷道:“这里不需要你伺候,先行退下吧。”
小芷略一迟疑,扭头看了看停下湖中站在小舟上的轻舟,顿了一会儿,才提着裙子回到小舟之中。
轻舟若有所思地盯着小芷看了半晌,才双手握浆,将小舟向岸边划去。
之所以选在湖心亭,便是因为这里是个环境清幽,而旁人不容易靠近的地方。
相府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最有情调的府邸。祈珏恨不得将山水花鸟都统统纳入自己的府中。就像这片湖,和在湖水中央的湖心亭一般。
我在小案边跪坐下来,一手挽了宽大的衣袖,另一手去端了酒壶,斟满三杯。我端起酒杯来,朝祈珏道:“相爷,自入府之后,静殊给相爷添了不少麻烦。静殊占着丞相夫人的名分,却于府上于丝毫功德建树,静殊亦觉惭愧。静殊,先在这里自罚一杯。”
祈珏面色一沉,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一只手伸了过来握住我端着酒杯的手腕,顾子衿轻轻地从我手中把酒杯用一股巧劲儿夺了过去。
顾子衿举杯道:“阿殊她有伤在身,不便饮酒,子衿替她。”
说完,他把酒杯凑到唇边,仰头一饮而尽。
祈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良久,他在我对面跪坐下来,端起案上酒杯一口饮了,将空空如也的酒杯用力掷到桌上。
“钰王是以什么立场,跟本相说这句话。”祈珏沉声问到。
他的这句话掷地有声。
一时间无人说话,顾子衿抬头,直直地凝视着祈珏。
“子衿,自然是觐州的顾子衿。”他转过头来,朝我微微一笑,伸出手来将我的手握在掌心之中,补充道:“阿殊的顾子衿。”
“钰王怕是从未认清过现下的处境。”祈珏竟然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从你在觐州诈死回到燕京的那一刻起,顾子衿便已经死了。你想做回一个已死的人,不觉得贻笑大方么?”
他的视线有意无意地从我身上滑过,语气深沉,言中别有深意:“殿下不能如此贪心,想要把所有握在手中,最后只会一无所有。”
“祈相,子衿从未想过要得到所有。”顾子衿亦毫不相让,语气没有丝毫缓和:“只有经历过失去的人,才会更懂得珍惜不是么?”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祈珏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有什么一闪而过。那种感情,像是天边浮云一般不可捉摸。但我知道,那是淡淡的悲戚与感伤。
他没再说话,而是自己斟了一杯酒缓缓饮下。
亭中气氛十分尴尬,我清了清嗓子,道:“不知这半月里,刺客的事情处理的如何了?”
本不该提及此事,毕竟事情牵连甚广。但想到亭中只我们三人,又没有其他话题好说,便也大大方方问了出来。
“当夜场面混乱,院中刺客通通自尽而亡。我同岐王追击的那个人武功高强,身手了得,竟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说起半月前的那场刺杀,顾子衿只是一叹:“本朝初立之时,太祖皇帝曾经大肆坑杀前朝皇室,结怨已深,怕也只是不死不休。”
“太祖那时做下的事情,委实有损阴德。坑杀几个野心勃勃之人杀鸡儆猴倒罢,可……那其中不乏稚童与妇人,他们又有什么错呢?”我有些不忿道。
虽然没有亲历那段岁月,只是从史书瞥见渺渺几笔,便觉触目惊心。
“成王败寇,享了天下致极的富贵,便也得付出相应的代价。当初若战败的太祖,萧氏一脉必定也会被人斩草除根。只是……太祖却遗留了一些祸害,小小火星经历两百多年,发展成为如今的燎原之势。”祈珏举杯痛饮。在他口中,无数的杀戮竟然只是寻常,我一时无能接受,只端坐着哑口无言。
放在膝盖上的手被人轻轻握住,顾子衿的手从小案下轻轻递了过来,将我的手紧紧包裹在他的大掌中。
宽大的袖子将两只手掩盖住,从表面上看,只是我们二人的衣襟相互交缠。
“说起这个,钰王。”祈珏淡淡看了过来,语气不咸不淡道:“圣上的身体最近一直不太好,你很清楚罢。”
顾子衿握着我的手微微一动,反问道:“祈相此话何意?”
“钰王,今日我们三人在此,说话不必遮遮掩掩。你懂医术,圣上的身体是什么情况你比本相清楚,在这样的时候,他仍然无意立储,你便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么?”祈珏干脆出言挑破,他沉下脸来,道:“你别忘了,岐王根基日久,手握兵权。”
“手握兵权又如何,现下他深陷宫中,亲信皆在边疆,倘一有事,鞭长莫及。唯一可以调动的,是他的府兵,但想与宫中巡防抗衡,也只是以卵击石,不足为虑。”顾子衿蹙眉道:“只是兵权迟迟不收回,倒为将来埋下了极大的隐患。”
祈珏嘴唇一勾,笑道:“钰王此话,倒是对自己极为自信。”
他端起酒杯凑到唇边小抿一口,身子斜倚过来,随意不羁道:“你便这么肯定,宫中巡防为你所用?”
顾子衿轻声一笑:“若这点本事都没有,祈相还会同我合作么?”
祈珏坦然一笑,不置可否。
“现下最重要的是前朝乱党日渐活跃,他们能在五六年前轻而易举地救出云清苑,便证明,朝廷之中必定有他们的内应。甚至……他们的爪牙,已经遍布各个官员的府邸。”顾子衿敛眉道:“这才是最令我忧心的事情。”